723 弱雞王爺好欺負
鳳含玉藏身鳳府,令鳳驚華頭疼和警惕的時候,秋骨寒也遇到了麻煩。
如果快速趕路的話,軍隊一定能在一個月內抵達湯磯山,然而,剛離開天洲的範圍不久,軍中就有部分將領以雨天路滑、物資受潮、士兵水土不服身體不適、春汛導致水面上漲不宜渡河等等種種理由,拖延行軍的速度。
兵貴神速,何況秋骨寒還有“半年”這個要命的期限?
秋骨寒想了許多法子解決和處置這些明擺着故意刁難他的理由,無奈他年少,在軍中無根基,又是第一次行軍打仗,那些故意鬧事的將領又是秋夜弦和武燃的人,他還指望着他們幫他打贏這場戰爭,哪裡真的能嚴懲這些將領?
他只能盡他最大的努力,一方面調和這些矛盾,一方面嚴格要求自己,務必在全軍面前樹立嚴守軍紀、公私分明、體恤將士、勤奮操勞的形象。
至於屬於陰九殺一派的將領,倒也不爲難秋骨寒,但面對伍燃一派的挑釁與刁難,他們也不出手解難,只是在一邊看熱鬧。
對他們來說,王爺又如何?
在這軍中,拼的是實力,講的是權威,空有後臺和身份,卻不能以實力服人者,不會有任何人真心效忠和臣服,更不會有任何人爲其賣命。
所有人都在看着秋骨寒。
看他到底有沒有本事領兵打仗,有沒有實力折服這幾萬人的軍隊。
秋骨寒也明白這一點。
但是,他剛剛帶兵,還無法讓這支軍隊認可他,除了忍耐和努力,他沒有好的辦法。
就這樣,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一個月又大半個月的時間,軍隊纔來到湯磯山脈的領域內。
這天晚上,軍隊就在郊外露營,衆將士紮了帳篷,點了篝火,就地燒水煮食和歇息。
明天上午,他們就會正式進入湯磯山脈,在山裡行軍五六日,便能抵達湯磯部落的住地,並與早就進山平叛的當地守軍匯合。
當然,進山的過程中,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湯磯部落的埋伏。
相較之下,朝廷軍隊自然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戰力更高,但湯磯部落的鬥志一定更強,而且遠比朝廷軍隊熟悉和適應山裡的環境,真打起來,朝廷軍隊不會佔據絕對優勢。
如果讓湯磯部落分散開來,在方圓上百里的山脈裡打游擊戰,朝廷軍隊勢必會被拖入持久戰中。
朝廷軍隊並不怕打持久戰,但是,秋骨寒怕啊。
“半年”這個期限,是秋骨寒脖子上懸着的一把刀,太多的人希望這把刀能落下來。
可以說,這個晚上,是這支三萬人的朝廷軍隊所能享受到的開戰前的最後一個寧靜之夜了。
湯磯部落不擅長平地戰爭,而且山裡還有當地的守兵巡邏和搜查,他們絕對不會貿然出山去伏擊人數龐大的朝廷援軍。
在這三萬人裡,大概只有秋骨寒的心裡是焦慮和沉重的。
他個人是生是死,是敗是勝,對將士們沒有任何影響。
這個夜晚,他一直呆在主帳裡,和將領們研究地形地圖,分析湯磯部落的情報,探討作戰策略等,會議結束後,他又獨自研究了很久,才入睡。
他似乎不知道,也在這個夜晚,伍燃的人也秘密召開了一個會議,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如何給幸親王添堵和找碴,讓幸親王敗走湯磯山!
注意,他們是讓“幸親王”敗,而不是讓這支軍隊敗。
軍隊打贏了,但主帥卻一敗塗地——就是這個意思。
而這些人暗中搞的這點手段,幾乎所有的將領都知道,但沒有人告訴秋骨寒。
秋骨寒就是在這種倍受刁難、孤立無援的困境中,渡過了這個難熬的夜晚。
第二天五更,天色朦朧的時候,晨起的號角吹響了。
睡得很是安穩的將領們紛紛起身,不緊不慢的着裝,洗漱,吃早飯,然後慢悠悠的走出營帳,等着看那位未滿十八歲的幸親王如何領兵進山。
進了山,戰爭就正式打響了,一路上被欺負着過來、根本沒有權威的幸親王,就像率領一羣野狼去戰鬥的家犬,將會鬧出多少笑話?
又會如何可憐?
所有人都等着看戲。
然而,他們走到主帳前面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幸親王早就披掛完畢,揹負着雙手,站在主帳前面的空地上,等着衆將領集結。
要點其實不是幸親王在這裡等着,而是——幸親王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批戴着面具的勁裝男子。
這些勁裝男子人人佩戴便攜實用的兵器,衣裝顏色或銀灰、或土黃、或草綠、或灰白、或水綠,等等,他們一看便知這些人是根據湯磯山的環境搭配相應的衣着,便以隱藏行蹤。
令他們心頭微震的卻是這些人臉上的面具。
皆是狼頭或虎頭面具。
這些面具做得十分猙獰,卻又十分逼真,令人看了不舒服,卻又心生忌憚。
但,真正令他們驚訝的,卻是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霸氣、傲氣和殺氣!
真正的軍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霸氣或傲氣或殺氣,但同時存在這三種氣息,又散發得如此強烈的,往往都已經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了!
特別是這些人的氣勢雖然驚人,卻不張揚和張狂,而是如同薄霧,不濃不快,卻不斷瀰漫,遮山掩日,無聲無息間就掌控了一切。
有一種境界叫“內化於心,外化於形”,簡直就是眼前這些假面男子的寫照。
稍微數了數,這些假面男子約有四十來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何出現在這裡?又如何出現在這裡?
一時間,衆將領心裡都是疑慮重重。
“各位將軍,”秋骨寒似乎在一夜之間獲得了神諭般,整個人竟然比往日威嚴和冷酷了許多,眼神和口氣裡都透着迫人的氣勢,“本王向你等介紹一下,這些假面勇士乃是我的近衛軍,從現在開始,他們就負責護衛本王的安全,執行本王的命令,而且只護衛本王的安全和執行本王的命令。”
衆將軍都是一怔,竊竊私語起來。
身爲將軍,帶自己的私人護衛、隨從行軍上陣什麼的,並不奇怪。
只是,這些“假面勇士”出現得太突然,看打扮和氣勢也很古怪,難免令他們覺得一時間接受不了,疑慮重重。
有疑慮,自然要提出來的,反正只是一隻弱雞王爺罷了,誰怕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