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縈紆的狀況是真的不好。
她現在不僅僅是不願意同秦禍說話,實際上她現在真的是連說話的都提不起力氣來。
而每天她都努力的想多睡一會兒,可是沒什麼用,睡不到一個小時,她就會渾身冰冷的醒過來。
其實這樣的情況從去年就有了,她之前就經常失眠,而且總在噩夢中醒來。
夢裡總是無盡的黑暗,周圍沒有一個人。
直到最近,這樣的夢終於開始有了具體的事件。
有些是發生過的,有些是沒發生過的。
而這些事情,最終都會有一個共同的結尾。
黃縈紆永遠一個人,被放進無邊的黑暗裡。
託秦禍最近一直穿二十歲衣服的福,最近她做的夢倒是穩定了下來。
華麗的宴會上,年輕的秦禍說了兩句漂亮話就把她帶走了。
後來就是交頸而眠的一個個溫暖的夜晚,秦禍動情的時候總喜歡說“我愛你”。
他嗓音低沉,帶着沙啞,聽上去真摯的好像下一刻就能白首偕老一樣。
再後來,就是溫暖過後格外冰冷的被窩。
黃縈紆不會暖被子,別管被角掖的再好,她的被窩裡總是冷冰冰的,一到冬天總是凍的手腳冰冷。
就算有暖氣也沒辦法,一定得放好幾個暖寶寶才行。
可是暖寶寶只能保證她能入睡,一過半夜溫度就涼的差不多了。
每到冬天,黃縈紆起牀之後都覺得是在冰窖裡睡了一晚。
而秦禍進過部隊,冬天的時候身上暖的很。
於是跟秦禍好上之後,她終於過了個暖和的冬天。
當然了,也只過過那一個。
後來秦禍有了別人,時不時的就不跟她睡了。
到底是先喜歡上的秦禍,還是先喜歡上有秦禍在的時候的溫暖,黃縈紆真的分不清了。
她冷了太久,只有秦禍暖過她那麼一段時間。
人大概都這樣,貪戀別人給的那點溫暖,總以爲靠着那點暖能過很久。
實際上暖寶寶一晚都撐不住,何況是別人的懷抱。
黃縈紆被他暖熱的心,就這樣又一點點的沉下去。
時間過的太久了,她都快記不起來那時候的溫暖到底是什麼樣的了。
只記得那年冬天,她拿自己卡里存的錢給秦禍買了一塊手錶。
那是她所有的積蓄。
黃縈紆那樣的家庭教會了她什麼叫“有備無患”,從高中起,黃縈紆就開始把每天的飯錢省下來,想存個小金庫,以後上大學了萬一養父母不供她了,她還能有個退路。
存到二十歲,卡里存了一萬多塊錢。
黃縈紆到現在都還記得,她拿着那張卡,緊張的去奢飾品店,給秦禍挑禮物的樣子。
不像是挑禮物,倒像是準備把自己的一片心都送給他。
不過其實記不記得也都沒什麼關係了,反正那個表,秦禍一次也沒帶過,大約已經隨手丟在哪兒,找不到了。
黃縈紆想着想着,就覺得身上有些冷。
秦禍在一旁看着她,見她縮了一下,於是趕忙將空調溫度調高一些,又把她的被子掖了掖。
黃縈紆沒說話,就這樣昏睡過去。
接着一昏就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