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腦子裡已經混亂成了一大片,他現在無法說清楚自己的感覺,課堂上老師在前面晃來晃去地講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聽到。
“康健實業!康健實業!”他不停地在心裡默唸了無數次之後,他纔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鈴響起。
剛想出去透透氣的他,卻被謝文彬叫了一聲,“秦霄,你到教師辦公室來一下。”
秦霄知道一定是謝雨瑤郵寄的合同到了。
當他急切地從謝文彬遞過來的郵包裡取出了那幾頁合同紙時,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對方的簽字赫然是:何天!
沒錯,就是他,就是他!
秦霄幾天來的好心情已經完全消散了,自己重生十五歲的農村裡,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他掙扎着奮鬥了大半年的時間,居然還是會讓命運重演嗎?
他還會一次又一次地爲何家做嫁衣?!
一次又一次地被何子健利用?!最後讓他作爲替罪羊而送進監獄?!
想到這,他的手不由地就抖了起來,臉色發白,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秦霄!秦霄!”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邊,秦霄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四周都是白色的醫院裡。
奇怪,這裡怎麼沒有什麼醫院的消毒水味,居然還有些濃濃的香氣。
“你醒了?好些了嗎?”一隻女人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額頭上,秦霄的臉騰地就漲紅了。
“魏……老師,您,我……”秦霄差點兒直呼她的名字。
“噢,你剛剛在數學老師那暈倒了,我們幾個人把你送到醫院裡了,現在你好點嗎?”魏柔關切地問道。
秦霄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居然還插着一跟針,針的那頭正在輸液。
“噢,我沒有事!”秦霄像一個大男子漢似的,把魏柔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推下的那麼一瞬間,他居然感覺到了來自那隻手的溫暖、馨香、還有愛意!
愛意?!
秦霄慌了神兒,他馬上把自己的身子往旁邊靠了一下,這一靠不要緊,自己居然失去了平衡,從窄窄的牀上跌了下去。
“啊!”秦霄尷尬地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魏柔清脆的笑聲,已經像一個咒語一樣,在他的耳邊一串串地無法揮去了,一直到魏柔離開了病房,秦霄的腦子裡居然還是那種聲音。
“霄子,你傻笑什麼呢!”謝文彬進了病房,“你現在是不是好多了,好多了我們就回去吧!剛剛我給你把藥款結了一下。”謝文彬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健壯的像一頭小牛似的年輕人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讓人不解的地方。
“你是怎麼回事?”謝文彬的厚眼睛一圈圈兒的,從正面看起來更滑稽。
“沒事,我好多了,你不用擔心。那合同收好了嗎?”他還是想着自己的生意。
“嗯,收好了。”謝文彬看到秦霄沒事了,便笑着說道:“你也不能總這樣啊,你既然有了錢,爲什麼不把你媽媽和爸爸接到縣城裡來住,這樣也會多一人照顧你。”
謝文彬的話讓秦霄想到了自己前生爲了努力工作把父母扔在鄉下,常常是一年半載見不到一次。
“嗯,你說的對。”
秦霄從醫院出來之後,便在課餘時間找了一間可以盤下來的水果店,母親不是一個能閒着人,如果讓她住到縣城裡,只是給自己做做飯,洗洗衣,那還不悶死她了?
沒過一個星期,秦霄在滬城城郊的小縣城裡有了自己的家。一間不大的水果店,他出錢把裡面的三間平房一齊買了下來。
“霄子,你媽在這裡就行,我還是要先回村子裡,雖然我當老師不過就開那麼二百三百的工資,可是這裡的孩子沒有老師啊!”秦方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些無奈地說道。
秦方已經繞着這個縣城裡的新家走了幾圈兒,能有一個這樣的小生意,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像的。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那等到有新的老師到村裡,你就過來,平時,我讓媽多回去看看你!”秦霄說完,開始收拾東西。
房子沒有重新裝修,可是裡面的陳設已經是農村裡的人認爲最好的。
“霄子,媽也不會做生意啊,你說,這,這要是賠了咋弄!”王素娥看着不大的小店,好像有些發愁。
“媽,一回生二回熟,你就放心弄吧,賠了我給我再拿上錢,我們再重新做就是了。這裡風吹不着,雨淋不着,會有送貨的人把新鮮水果送來,你就不用再打豬草了。”秦霄的話讓王素娥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那一天,秦霄爲了慶祝把父母的家搬到縣城裡,特意讓母親做了幾個好菜,把謝文彬請到了家裡,熱情地招待了一番。
讓秦霄沒有想到的是,母親王素娥居然很會做生意,她用鄉下人的坦誠,很快就和周圍的鄰居相處得就像一家人。
秦方也打了申請,因爲腰病而提前退休,上級很快就派了新老師到他們村子裡。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裡,秦方和王素娥居然已經把一間小小的水果店經營的有模有樣。
秦霄也不再是寄人籬下,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看到林拉,這個讓自己心生厭煩的女人。
然而雖然已經搬出林家的秦霄,也還是招惹上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
“就是他,一定是他,你看看他家窮的那樣兒,一定是他在兩個月前搬家的時候,給帶走了!哼!”林拉做在林家的客廳裡,帶着哭腔大聲地控訴着。
“你別胡說,秦霄是個好孩子,再說了,你怎麼就知道人家窮,人家好歹也過得去,再說了就算是窮吧,人家也不一定就會拿你的那塊表啊!”林福澤從公司裡被唯一的寶貝女兒叫回來,就是因爲上次他出國給女兒帶回來的一塊表,不見了。
“你這樣就是不對啊!不能隨便猜測!再說了,秦霄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有瑞士表!”林福澤雖然每一句話都是向着秦霄說的,可是他的心裡也在打鼓。
秦霄這個孩子在他的眼裡始終就是一個迷。
不管什麼網吧,什麼遊戲,這些不過都是虛無的東西,能不能掙錢還二話說,就是他那個孤僻勁兒,不愛說話,就很讓人懷疑。
尤其,那表是值五萬多塊的。自己出國考查時,也是爲了面子纔買下的,可是如果真的丟了,那可真的讓人心疼。
林福澤把自己正吸着的煙掐滅,說道,“你先別哭了,我們再找找,如果實在找不到,再說。”
其實,林拉在林福澤回家之前就已經報了警。
秦家水果店外已經站着兩個警察了。
“有人在嗎?”一個警察冷着臉,進了水果店,倒把王素娥嚇了一跳。
“呃,同志你們找誰?”王素娥對這突然到來的幸福剛剛接受,一見警察到來,居然嚇得手腳發麻。
秦霄被帶走問話了。接着就是警察來到他的家裡,把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個遍,原因就是林福澤跟警察局裡的一個人是多年的好友,人家當然相信,秦霄是一個小偷。
鄰居間馬上就傳出了風言風語,秦方本來已經戒掉的煙,居然又燃了起來。
“孩子他爹,你去看看吧,霄子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違法的事兒!”
牆上的鐘一秒一秒地走着。
度日如年。
“不是我!我沒有拿!”秦霄百口莫辨,這一幕更讓他想到了自己重生前的那一幕,那個重要的U盤也一樣,根本就不是自己送走的,可是,還不是一樣!
自從他的俠劍行被何家買去之後,秦霄有了一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
這一回,居然又是這個!
秦霄很沉着,他安靜地坐在警察的對面,說道:“雖然我在林家租住了一段時間,可是就連他們居住的二樓從來也沒有上去過,再說,我就是連他們丟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曾經的經歷讓秦霄想到了保護自己的權益,“聽着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我會找律師,起訴污衊我的人!”
秦霄的話一出口,坐在他對面的警察的眼神變得很不可思議,這哪裡像一個十五歲的鄉下孩子說的話,就是一個成年人也不一定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再對我進行非正式的扣押,我真的要起訴了。”秦霄的話說完,大大方方地從警察局裡走了出來。
他出了門,站在人流稀少的大街上突然就有了一種自信,那是來於自於自己坦誠,因爲他沒有做爲任何違心的事,他纔不怕別人的任何形式的追問。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不受林家控制了,秦霄真的去請了律師,而且以污衊罪提起了上訴。
“什麼?找到了!”當林接從警察的手裡接過手錶時,他們的身後還站着一個人,那就是秦霄請來的律師。
“林拉小姐,秦霄先生委託我來,請您在明天上午的法庭對質中出席。”律師向來是程式化的表情,讓林拉嚇了一跳。
“什麼出席,什麼對質,我,我怎麼了?”林拉的問話,沒有人回答,那律師已經出門,離開。
“在哪裡找到的,是不是姓秦的那小子偷的?”林拉得意地問了問那兩個警察。
“不是,我們是在你認得的一個小痞子家裡找到的,還好他還沒有消髒。”警察要求林拉在物品清單上籤好字之後,便離開了。
“不是他?那我不是冤枉人家了?真的不是他?”林拉還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手裡的手錶時,纔想起來,自己的那個小混混男朋友,他整天騎着一個二手摩托車,在校門口等着自己,每當這時,她都感覺自己的臉上好有面子,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哼!該死!
林拉一臉難過的表情,可是,秦霄那邊可怎麼辦呢?這傳票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