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打架的結果,最終無非是兩敗俱傷,無非就是誰吃虧多一點罷了。引申到吵架當中,其實也差不多。
當然,慕青青和趙浮生之間談不到吵架的地步,因爲趙浮生壓根沒打算和她吵架。
儘管今天的事情,其實讓他心裡面有些略微不爽,但能看到慕青青不同於平常高高在上的另外一面,倒是出乎趙浮生的意料。
目送着譚凱旋和胡夏等人上了公交車,趙浮生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慕青青,“你怎麼不走?”
“我回家。”慕青青眨了眨眼睛,對趙浮生說。
趙浮生一愣,倒是不知道,慕青青居然也是本地人。
“我爸當年在這邊下鄉,後來就留在這了。”慕青青一邊走,一邊對趙浮生說,“那天你說的話,我考慮過了,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有資格同你談判。”
聽到她的話,趙浮生眉毛挑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慕青青居然這麼幹脆的承認。
不過隨即他想到一件事,奇怪的問,“你既然知道我說的對,那爲什麼今天……”
“哦,我只是覺得,你既然那麼說我,我得報復一下……”慕青青給了趙浮生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答案。
看着轉身走在前面的女孩兒,趙浮生忽然覺得,不論是漂亮還是不漂亮的女生,在不講道理這件事上面,其實全都是一樣的。
“怎麼,覺得我不講理?”慕青青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寒意。
“沒有,怎麼會。”趙浮生這次學聰明瞭,畢竟心理年齡擺在那,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同每個月流血七天而不死的生物講道理,確實是自己太愚昧了。
“我姑姑最近這段時間會過來和你談。”慕青青對趙浮生說。
“你姑姑?”
趙浮生有些驚訝,原本以爲是慕青青的父親做唱片公司的。
慕青青點頭:“姑姑是個喜歡音樂的人,當年在家裡的幫助下開了一家唱片公司,開始的時候不錯,但最近幾年樂壇新人太多,好歌卻太少,不然你覺得,我會把你的歌曲推薦給她麼?”
說到最後的時候,慕青青忍不住白了趙浮生一眼。
這傢伙不知道爲什麼,就好像躲瘟疫似的躲着自己,別的男生都是恨不得貼在自己身邊,可他倒是好,乾脆把自己當成洪水猛獸,躲都來不及。
要不是爲了正事兒,慕大小姐分分鐘敲開這貨的腦袋。
趙浮生對於慕青青的說法,倒是沒有什麼質疑的地方,畢竟對於音樂這一塊他其實是不太瞭解的,連五線譜都不認識的人,懂什麼音樂。
“先說好,我這歌就是自己瞎唱的,詞兒好說,曲子的話,旋律是我自己哼唱的,如果你姑姑要買的話,得自己找人寫。”
趙浮生先把責任撇清,他可沒興趣給人當什麼作曲家。
沒吃過豬肉,但看見過豬跑,前世沒少從新聞和網絡上看到一些文章,國內的原創音樂者們,可遠遠沒有國外的同行那麼瀟灑,出力不賺錢,說的就是國內的音樂創作人。
“你!”
慕青青一臉驚訝,“你別告訴我,你連五線譜都不認識。”
“當然。”趙浮生點頭,“不認識。”
要是有漫畫效果的話,此時此刻的慕青青一定是一頭黑線。
“放心,大概的曲調我還是記得的。”趙浮生看慕青青的臉色不太好,似乎隨時有暴走的可能,連忙安撫她。
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在大街上,不能抓住這傢伙的衣領問他爲什麼不早說,慕青青努力保持着自己淑女的形象,可眼神如果能殺人的話,趙浮生肯定已經被她給捅的全身是洞。
“我知道了,我會通知我姑姑,讓她帶着一個會作曲的人過來。”慕青青半天之後,纔對趙浮生恨恨的說。
趙浮生點頭,正好前面來了一臺公交車,對慕青青笑道:“車來了,我先走了,回頭聯繫啊。”
然後,他就這麼走了,留下慕青青一個人目瞪口呆。
“我,我難不成很難看?”
摸着自己的臉,慕青青都有點懷疑人生了,從初中開始她就一直不斷收到情書,高中大學更是擁泵無數,可趙浮生這傢伙,似乎完全無視了自己的美貌,讓她甚至都開始懷疑,那廝不會是個傳說的基佬吧。
要是趙浮生知道慕青青的腦袋裡在想什麼,肯定從公交車上衝下來,抓着她去賓館開個房間證明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但很可惜,他不知道,所以趙浮生依舊是坐在公交車裡,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發呆。
這個城市,和他記憶當中大概差不多,除了那些懸掛在外面的商標有些不太一樣之外,大體上,還是一樣的。
之所以明知道被譚凱旋坑,他還依舊留下來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爲,趙浮生很珍惜屬於自己的那份記憶。
有些時候,人其實就是喜歡懷舊而已。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人間,沒有誰能把日子過的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但趙浮生始終相信,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歷盡生死劫數,遍嘗人間百味的自己,一定會讓今後的日子,更加生動而乾淨。
而在那之前,自己要先擁有足夠多的籌碼,才能夠在人生這一場賭局當中,立於不敗之地。
未來之所以被稱之爲未來,歸根結底,是因爲它的不確定,充滿變化,所以如何走好第一步,很關鍵,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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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的時候,李媛和趙媽已經回來了,三個長輩正坐在那說着什麼,範貝貝不在,看樣子是在裡屋睡覺。
“爸、媽、李阿姨。”趙浮生和長輩們打了一聲招呼,就準備回臥室。
“浮生,你坐下,有個事兒跟你商量商量。”趙爸招呼着兒子。
趙浮生一愣神,但還是坐下來,看向父母和李媛:“怎麼了,爸?”
“是這樣的,你範叔叔欠的那筆錢,眼看着就要到期了,我琢磨着,這幾天你陪着我去把錢還上。”李媛的表情平靜,緩緩開口說道。
趙浮生一愣神,隨即想起來,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自己六月六號那天重生,放下豪言一個月之後還債,這可不就眼看着到日子了。
其實這件事,之所以被他忘在腦後,主要就是因爲那天陳世杰突然出現,告知自己韓家巷那裡馬上就要人走屋空,不用擔心還債的事兒,所以打那之後,趙浮生就沒再想過這個問題。
結果現在李媛提起來,他這纔想起,對於李媛和父母來說,這可是一件大事。
但現在的問題是,趙浮生沒有辦法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畢竟,陳世杰可還在那羣人當中臥底呢。
看趙浮生不說話,李媛開口道,“這也算是我爲姓範的,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從今之後,我也好,寶寶貝貝也好,都跟他姓範的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說着話,李媛的眼眶微紅,這麼多年過來,現在家都要沒有了,自己身體又是這個樣子,想想就讓人難受。
趙媽連忙低聲安慰她,趙爸則對兒子說道,“我和你媽就不過去了,你是寶寶的未婚夫,你去最合適。”
趙爸的意思很簡單,這是範家的事情,他和趙媽出面不妥當。可趙浮生出面,卻再恰當不過。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趙浮生如今算是範寶寶母女三人的頂樑柱,他出這個頭,任何人都說不出毛病來。
“什麼時候去?”趙浮生對父親問。
“明天吧,上午去把事兒辦了,下午你還得回學校。”趙爸想了想,說道,“要是對方起幺蛾子,別跟他們爭,把錢放下就走,知道麼?”
趙浮生點頭,事情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當然,在他心裡很清楚,這就是走個過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