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事件的雙方,在本質上都並沒有什麼錯,一方是兒子被打成殘廢,老子出頭這是自然的;一方是你動我動,你出招我應招,難道還怕你嗎?
看着一臉憤怒走過來的鄭民,大軍微微有些錯愕,嘴中喃喃自語的說道:“他還真的來了,這影響他擔得起嗎?還是已經爲了給兒子報仇什麼都不顧了?”
那一個排的警衛,如臨大敵的把槍都舉了起來,首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兩人安全帶到軍區,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即使對面面對的是一羣同樣以匡扶國家治安爲己任的特警和警察。一直以來,軍警不兩立的話語就一直傳得沸沸揚揚,不是說雙方真的看對方不順眼,非得拼個你死我活才罷休,而是雙方的職能在某些地方重疊,並且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到那個時候是要根據誰的方式來處理問題,相對的就會在局域上產生一點點的矛盾,這個矛盾漸漸的多了起來、累積了起來,矛盾也自然而然的升級,在每個人的心中下意識的留下這樣的一個念頭,不能讓對方騎在我們的頭上。
“你們是幹什麼的,我們奉天京軍區司令部的命令前來接左秘書長和左局長去軍區,難道你們想阻攔!”警衛排長大聲的向着對面比自己人數多出幾倍的特警喊話,不怕他們人多,只是不想在這樣敏感的時刻惹麻煩而已。
鄭民上前一步,把警衛排長的槍口推到一邊,瞪着眼珠子怒喝道:“滾一邊去,現在我們是要捉拿罪犯,一個重傷害他人身體的罪犯,不要妨礙司法公正,你們擔當不起。左昊軍將華夏籍男子鄭海川毆打致殘,已經構成了重傷害,現在要抓拿他進行審訊,都給我滾開!”
名目有了,但卻只是一個蹩腳的名目,就算真的有人想要拿這樣的事情說事,也不會讓你鄭民出面,避嫌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們地方是怎麼回事,反正我接到的是死命令,一定要將左局長先帶回軍區,有什麼事情請你們到軍區交涉。”警衛排長寸步不讓,上面的事情他不想知道,更加的不想參與到其中,他要做的只是完成命令。
小軍上前一步,拍了拍警衛排長的肩膀,笑着說道:“我來處理吧,讓兄弟們歇一歇。”然後面對着鄭民繼續說道:“鄭部長,這樣蹩腳的理由你覺得成立嗎?還是你想來硬的,先把我抓回去?”
“既然知道了還問,左昊軍,我知道對於你的傳言有許多許多,修羅再厲害,能夠躲得過這麼多把槍同時勾動扳機嗎?實相的就跟我走一趟,不要逼我動武!”鄭民已經豁出去了,早上左愛國親情牌一出,又正好趕上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華夏各地的軍事將領紛紛響應,就連那些平日裡不參與到政治鬥爭的幹部們,也都表示出了自己支持左家的態度,不管對錯,老首長的孫子都得保,只要對方沒有做出禍國殃民的事情。
鄭民知道,這擺滿籌碼的天平因爲這些人的出現而徹底的傾斜,要說鬥,誰也不會怕誰,不到最後一刻也都不會屈服,雖說政治是以妥協雙贏爲基本條件,可到了一定層次上的爭鬥,還要看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利益得失。這些很多都處在中間派系,不參與其中的人馬一出現,這個面子誰也不會否了。
鄭民不甘心,想到剛剛從特區‘運’迴天京的兒子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那一剎那,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況和得知在一切之後的神情,鄭民受不了,一個獨苗苗現在就這個樣子了,聽着兒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鄭民不得不給自己下了決心,不惜一切的代價也要爲兒子報這個仇。
今天晚上的行動,鄭民沒有知會任何人,沒有把一切該想好該做好的準備弄好,就拉着嫡系的人馬衝了出來。刺激他有如此舉動的原因雖然大半是因爲鄭海川那副模樣,但不排除被小軍這囂張回京動作的刺激,乘坐軍用飛機,直接到天京軍區軍用機場,誰能怎麼樣?可他偏偏乘坐民航,還如此大搖大擺的回到天京,是欺我鄭民不敢真的動你嗎?
此時的鄭民已經下定決心,即便這身皮不要了,也要讓左昊軍付出應有的代價,既然他不肯去爲海川道歉,那麼打斷他一條腿一支胳膊,當作與兒子身上的傷害進行抵消。
鄭民想的挺好,此時也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整個場面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可看到小軍的表現,他的心底有些沒有底,左昊軍怎麼會有這樣的自信心?
“哈哈哈哈哈哈!!!鄭民啊鄭民,你真的覺得憑藉這些人就能把我帶走嗎?先說一個,你真的敢下命令開槍嗎?不敢開槍你覺得這些人能夠留得住我嗎?”小軍非常平靜隨意的從兜中拿出一支菸點燃,帶着一縷蔑視的目光望着鄭民,不屑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開槍,海川都已經那樣了,你覺得我還會有什麼顧忌嗎?”鄭民絲毫不退讓,看那意思,絕對有可能狗急跳牆。
大軍拉了拉小軍,他也看出了鄭民那堅定目光背後的意思,不聽話我真的會下命令開槍。大軍的意思很明顯,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跟着他走,不等着到公安局,解救自己的人就會來。
“你夠瘋,你那兒子要是能夠學到你一半的能力,不至於混到現在這個模樣,最起碼也不會成爲一個廢人。可你看看現在的自己,真是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老人,都是一點規矩不懂,那麼的自負,你看看這周圍,就憑你這點人,夠資格帶我離開這裡嗎?”小軍點指着鄭民,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也就麼有必要再去互相掩蓋那層遮羞布了,對待其也不需要保持基本的尊重了。
伴隨着小軍的話語聲,在機場各個角落之中突然冒出了一羣穿着特種作戰服,手中武器裝備級別明顯高出在場所有人一個層次的戰士,速度飛快的向着這中心高度移動,不到十秒鐘已經形成了第二層的包圍。
軍安局龍劍部隊!
鄭民大皺眉頭,這幫人什麼時候來的,這號稱華夏最精銳的成建置部隊,一直都是左昊軍的心腹,他們的到來,讓局面頓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優勢瞬間轉換成絕對的弱勢,鄭民顯得有些猙獰,把身上的手槍掏出來對準小軍,恨聲的說道:“左昊軍,我今天既然來了,就不在乎魚死網破!”
“啪!”一道寒光閃過,正正的擊中鄭民手中的槍。槍落地,周圍的龍劍戰士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鄭民帶來的這些特警的裝備下了,人的名樹的影,這些特警一見到那些精良的裝備和超乎尋常士兵的戰術動作,馬上就知道自己遇到了特種部隊,心中都有些猶豫,連帶着對於龍劍戰士的繳械,也少了反抗的動作。
跟着部長做事可以,可是隻要是人都會有自己的底線,真的以生命爲威脅代價的時候,這些表面上的忠誠根本經不起一點點的推敲。
“把這些人全部帶回去,以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進行調查,不分青紅皁白對國家高級將領進行圍攻,不知道以你鄭民的身份,能不能擔待得起。”既然撕破臉動用武力,小軍自然也不會落於人後,馬上下令全部抓起來,不是針對這些聽從命令的特警,只是讓自己有一個堂而皇之抓捕鄭民的理由。
軍警軍警,各有各的規矩各有各的出事方式。龍劍的人聽到小軍的命令沒有絲毫的猶豫,隨身攜帶的捆繩全部拿了出來,不到十秒鐘,在場所有的特警,包括鄭民都已經被捆了起來。
“左昊軍,你要幹什麼?在你眼中已經沒有王法了嗎?”鄭民大聲的喊着,殊不知自己剛剛行爲跟現在沒有任何的區別。
小軍沒有理會鄭民的叫囂,眼睛透過人羣望着遠處特殊通道又開進來的兩輛車子。有意思,吃虧了這幫人就出現了。
“住手!”車中走下幾個人,趙海、許安國、李抗美三人齊聲高喊。對於之前鄭民的舉動,他們都已經得知,只不過樂得靜觀其變,沒有吃虧的情況下也懶得出來。現在形式急轉直下,他們不得不出來,不說鄭民被左昊軍帶走之後會怎樣,那個面栽不起。
三人分開人羣走了進來,李抗美推開了拿住鄭民的龍劍隊員,上去爲他解開繩索,小軍沒有阻攔,龍劍的人也就退了下去。姿態做出來就可以了,難道真的把堂堂的一個高層幹部五花大綁的帶走?
“左昊軍,夠了!”趙海這個華夏現如今排名三號的首長之子,不怒自威的形象在此時還真的有那麼點威嚴,常年耳濡目染的都是那種環境,他又怎麼會沒有上位者的姿態呢?
“夠了?這是怎麼回事?鄭民這樣的行爲難道就這麼算了,我左昊軍在怎麼樣也是中將的身份,他就這樣帶着人來圍攻我,是誰下的命令,誰賦予他這樣的權力?不要說沒有人,那他鄭民犯下的罪同樣不小,擅自圍攻華夏高層將領,這件事情如何處理?”小軍擺出了一系列的大道理,拿到話柄就不撒手,放佛他到成了受害者一樣,完全忘記了自己把人家兒子打成殘廢的事情。
他忘了,不代表對面的人會忘!
“左昊軍,鄭部長是犯了錯誤,可其情值得原諒,你就不要不依不饒了,鄭海川此時還在病牀上躺着!”許安國站出來說道,老鄭也是的,怎麼忘記了左昊軍身後站着的是什麼,那是整整一個軍安局,一個擁有極強戰鬥力的軍安局,躲避動武還來不及,偏偏他要選擇這條路。
許安國的話再提醒小軍,你不要本末倒置了,最初你犯下的事情現在還沒萬事,不要反咬一口。
“哼!”小軍沒有再開口,只是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阻止李抗美吩咐自己的警衛把所有特警的繩索解開。看到小軍沒有反應,對方几個人也沒有再說話。
現在的局面誰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再爭論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畢竟已經僵在了這裡,誰也不會輕易的退讓,現在需要的做的就是等,等上面的意思。
機場的負責人這回是徹底的傻眼了,在這首都機場竟然這麼多的人上演全武行,換了是旁人他早就報警了,可下面站着的人當中,那幾位身份高貴的人身份他知道,現今華夏,又有幾個人能夠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爲進行阻擾。
一架還有幾分鐘就要降落的飛機被指揮中心下令在天空中盤旋,暫時不要降落。機場的負責人很聰明,現在機場中發生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被公衆知道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爲他們提供一個免受打擾的環境。
此時還在那小院中飲酒的一衆老人,也都知道了機場這邊的消息,都不自覺的搖着頭低笑不止,小軍這個孩子還真的能夠鬧,剛一回到天京就鬧出了這樣一場大戲,看他的架勢,一回來就要一個答案了,也難怪,鄭民這個平日裡還算是穩重的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被小軍抓住這個把柄。聰明的人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一個完全有可能把整個事件完全倒轉過來的機會。
也難怪鄭民會如此,那鄭海川的慘狀大家都知道,僅僅一拳一腳,就把一個人廢成這個樣子,小軍這孩子當時肯定是一點手都沒有留。
屋中的電話響起,警衛抻着電話來到院落中,低聲說道:“首長,電話!”
“哈哈!”幾個人相視一笑,該來的終於來了,這個時候就看誰的耐心更足一些了,看來對方是忍不住了。
拿起電話的d只是低聲的喂、嗯、好~~簡單的幾個字過後掛斷電話,擡頭對着警衛說道:“去吧,通知天京軍區左副司令,收場了!”
“老夥計,繼續喝酒?”d接着又對身邊的幾個老人問道,那表情,分明是一種勝利後的喜悅。
“喝!難道今天高興,還有戲看!”劉帥養病在家好幾年了,也難得有這樣的興致。只要不影響到國家的利益,無論哪個層次的爭鬥,對於華夏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人都是要給自己樹立一個對手,沒有對手的人生也就沒有了奮鬥的勁頭,只要把爭鬥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那就是好事,是催化劑,是激勵人奮進的良藥。
這種思想無論是在這邊,還是在那邊,都是一種默認的潛意識規則,例如鄭海川被廢的事件,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臨界點了,無論怎樣也要表面上叫停了,在鬧下去就超過底線了。至於以後各自還有什麼樣的動作,那就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了,但是現在,必須停了。
機場這邊,特殊通道再次打開,幾輛車子又開了進來,看到那車牌,小軍和趙海一行人,都知道結果來了。
左愛國和周爲民走下車子,先是看了看一臉忿恨的鄭民,然後走到趙海幾人的身邊滿臉堆笑的說道:“散了吧散了吧,上面還有飛機飛着呢,難道讓人家落不下來!”
左愛國的出場,已經給這件事情定了一個基調,只有勝利者纔有資格在這個時候出場代表雙方叫停。
他的話一出,鄭民還想開口說什麼,被李抗美緊緊的拉住,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一場不是敗筆的敗筆,只因爲你的衝動不是時候,針對的對象也不適合而已。如果今天真的被鄭民把小軍帶走,那就是另外一個局面,不說被帶走的小軍皮肉受苦是輕的,前面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籌碼全部都白拿出來了,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這鄭民的突來行爲可說是一把雙刃劍,把整個擺在檯面上的天平作用徹底的抵消,本來處於絕對劣勢的他們,得知鄭民的舉動並沒有阻攔,反正都是你們家的事情,輸之前一搏未嘗不可,至於代價嗎?你鄭民既然做了,就不怕承擔。
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從鄭民行動沒有奏效的那一刻起,勝負手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了,只要左昊軍安然的踏入天京,你鄭民又沒有有效的手段挽回面子,明面上的爭鬥已經終止,被世人看到的結果已經出來。至於說過後還有什麼樣的手段,那就是後話了。
這邊退了,也就表示從此刻開始,那鄭海川被廢的事情已經不能夠再拿出來說事了,這是公認的規矩,至於鄭民以後會不會有機會報復左昊軍,那就要看你自己出招了,可是這一次,你必須忍了。
叫停,不是停在機場,而是從現在開始,關於這件事情停了,再有鄭民這樣不知深淺的舉動,一定會追究其責任。
完勝!看着趙海等人拉着鄭民上車離開的背影,小軍笑了,左愛國和大軍也笑了。
這次保住小軍不受責罰,動用了多少的籌碼就不說了,幾乎雙方把能夠動用的籌碼都擺在了桌面上,贏了這件事情過去,上面當作不知道,輸了小軍自然要爲打殘鄭海川的事情付出代價。
鄭民這把雙刃劍,即是他自己衝冠一怒爲兒子的表現,也是一種反戈一擊的博弈,成與敗的代價不是很大,因爲此時的鄭民已經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是不是會跌落下來了,面子對於他遠沒有獲得一次可能爲兒子出氣的機會重要。
“散了吧!”小軍一揮手,示意龍劍的人都可以離開了,此時絕對不會再有人做出類似的事情了。放鄭民離開不追究,也算是對鄭海川受傷事件的交換籌碼,只不過這籌碼是對方自己推出來的而已。
機場終於恢復了平靜,小軍等人離開之後,機場的負責人算是長出了一口氣,這些祖宗們總算是離開了,再不走自己也頂不住了,上空盤旋飛機上的乘客都已經微微有些騷亂了,再不讓他們下來自己可就要承擔責任了。
要說今天處理這個事情,可說是費力不討好,處理好了,也換不來剛剛下面那一羣人一點點的感激之情,對於他們來說機場這麼做是聰明的舉動;可一旦處理不好,這些人的一句話,可能就會斷送機場負責人的職場生涯。難啊!!!
車中,左愛國和周爲民輪番對小軍實施語言轟炸。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回來了,剛剛的情形多麼的危險知道嗎?要是真的被那鄭民帶走,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是啊,我們最初也沒有想到鄭民會出這麼一招,完全破釜沉舟的一招,這不像對方的處理事情的方式,一次性解決,哼,他們還真的敢做。”
小軍莞爾一笑,示意兩位父親,一個老爸,一個岳父不要擔心:“我猜到了鄭民會有這樣的舉動,並且對方一定不會反對鄭民這種舉動。龍劍再是我帶出來的,也不可能跟我如此心有靈犀吧!”
“嗯?”兩人一皺眉,是啊,龍劍的人怎麼就突然從軍安局跑到這機場來了,難道?
“是,不用猜了,我早就派人盯着鄭民了,雖然沒有我的直接命令,但這種處理方案也都是早就安排好的。鄭海川被打成那個樣子,老來得子的鄭民能不爲他報仇?早上的天平發生巨大變化的時候,鄭民能夠咽得下這口氣?這個我知道,對方也知道,不讓鄭民自己努力一把,他是不會罷休的,指不定過後辦出什麼樣不可挽回的事情了。”小軍肯定了兩個人的猜想,這一切都是自己事先準備好的。
小軍沒有說出來的是,爲了應對這回到天京的囂張舉動,他準備了不下20種處理各種事態發生的方案,當然現在成功了,也就沒有必要讓父親擔心了。
左愛國和周爲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小軍這個孩子,任何時候都給人感覺走在別人前面一樣,爲他擔心到最後,總是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挫敗感,好像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一樣。
“呵呵,老爸,還是要謝謝你了,這次讓你爲我擔心了!”小軍看到父親的模樣,趕緊從兜中拿出一盒煙,分別遞給兩個老人,滿臉的獻媚姿態。
再強悍的子女,有的時候也要在父母的面前擺出一副孩童般的姿態,不要怕丟人不要怕不適應,就看你會不會想不想去做而已。老人們要的是什麼?就是一種身爲人父人母的成就感,能夠爲兒女做一些事情在他們的眼中可說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小軍當然不會否定父親在此次事件中所做出的一切。
小軍懂,再強的自己也需要在特定的場合脆弱一點,無法脆弱就衝動一點,如d爺爺所說,不犯錯誤的年輕人還叫年輕人嗎?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我們要允許他們在成長的過程中犯下一些可以更改的錯誤嘛!
‘惹是生非’,類如這次打殘鄭海川,雖然大多數的心理狀態確實是憤怒,但何嘗又不是小軍想要衝動一些的表現呢?沒有弱點的人是不被人所喜愛的,是個人都希望自己培養的是一個有一點點小瑕疵的完人,好控制還可堪重用。
“老爸,上去走走!爲了我的事情,今年都沒有上去!”車子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小軍指着通往八寶山的道路說道。
“是啊,忙了一天都把這件事情耽誤了!”左愛國點了點頭。
“我去接弟妹和曉雨、小彤過來,順便帶一些祭品過來。”周爲民示意司機停車,自己去接李雪和曉雨、張彤這三個兒媳和孫媳。
父子三人站在那獨立的墓碑面前,久久沒有言語,直到李雪和曉雨張彤上來,看着這父子三人靜靜站在那裡的模樣,把祭品擺好。按照慣例遞給三人一人一瓶白酒,這是每年父子三人都要敬給父親、爺爺的彙報酒,之後就是隻屬於父子三人的時間,他們會對着墓碑把這一年當中發生的事情,好好敘述一遍。
“名將以身殉國家,願將熱血衛吾華,太行浩氣傳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當年朱老總提給爺爺的詩句,此時在小軍的嘴中讀出來,別有一番滋味。
拎着酒瓶,大口的灌了一口,然後靠坐在地上,看着那墓碑上的幾個大字。那上面書寫的不僅僅是名字,對於後輩來說,那也不是可以炫耀的資本。
那是榮譽、是責任、是揹負一生要去守候的東西。
“爸,知道現在人們都說什麼嗎?生孫當如啊生孫當如,我一生不說碌碌無爲可也沒有驚天動地,可是您的孫子卻成爲了所有人都要去敬服的對象,左家後繼有人了!”左愛國今天醉的很快,不到一瓶酒就已經有些微醺,小軍兩兄弟都知道,父親這是高興,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高興。
親情牌真的是那麼好打的嗎?那對於左愛國、對於大軍小軍來說,是一種愧對的思想,什麼時候左家兒男需要用先輩的庇護來生存了,平日裡父親那些老戰友們的關照是關照,自己開口是自己開口。
說實話,左愛國打出這張牌的時候,心裡也很忐忑不安,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按照自己的性格和履歷,此生的終點幹到司令員也就到頭了,無所謂了。可兩個孩子呢?他們有沒有那種氣勢,我自橫刀立天下的氣勢?
當他聽說小軍踏上飛機返回天京的那一剎那,嘴中雖然是埋怨兒子的不理智,心中確實極度的滿足,我左愛國的兒子不是孬種,不是那種想要萌祖蔭的人。
小軍很好,他沒有讓爺爺失望,沒有讓自己失望,沒有讓那麼多雙看着小軍表現的眼睛失望。
當天晚上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一家人爲小軍擔憂的心情算是徹底的解放了,此事終於過去了。
曉雨這一夜很平靜,直到躺在牀上的時候小軍才感覺到愛人爲自己擔憂的心。曉雨緊緊的抱着小軍,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扣在一起,一夜都沒有鬆開,身子也沒有從小軍的身體上離開片刻。
清晨小軍起身的時候,動作很輕很緩慢。
“啊!老公,你要幹什麼去?”曉雨驚醒,雙眼帶着一絲驚慌的衝着身邊剛剛撐起半邊身子的小軍喊道。
小軍回身抱住了曉雨,他知道,她嚇到了,在這邊爲自己擔心。靠在牀頭輕輕的用手撫着曉雨那柔順的長髮,心頭滿是感激,此生擁有此女,足矣!
沒有過多激烈的言詞,沒有過多猛烈的肢體表現,但從曉雨的身上卻無處不顯出對於小軍的擔憂,那發自內心深處的擔憂不是表面的,而是刻骨的。
一天,曉雨沒有離開小軍的懷抱,就這麼靜靜的抱着過了一整個白天,兩個人沒有吃飯、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眼神的交流,只是偶爾之時小軍的手撫摸曉雨的頭髮之時,感覺到曉雨的腦袋在自己懷中微微摩擦時的觸感。
什麼是幸福?這就是幸福,簡單的小幸福,只屬於兩個人的小幸福。
李雪沒有去打擾他們兩個人,早上爲丈夫做好早飯看着他離開之後,擔心了幾天的她也終於拿起了提包去學校銷假。
這一天,也是左愛國接到電話最多的一天,昨天打出的親情牌時對方只是客氣的點頭,而今天,那電話中話語去帶有了一點點的感動。左愛國知道,這些老人們在乎的是父親的存在,這張牌打出去他們肯定會幫忙,但是不是發自內心的就不好說了,因爲他們見得多了,有多少的老革命家下一代不爭氣,萌祖蔭混日子,不能繼承父輩的遺志奮發圖強爲國家多做實事,這種人情,他們送得多了,心不甘情不願之中還帶着一點點的遺憾。
而昨天一天,那幾乎震動了華夏所有高層的事件,左昊軍僅僅一個小的舉動,就讓這些爲他增加籌碼的人敬服不已,欣慰不已,老首長後繼有人啦!
牌可以出,但我左昊軍卻不是非要這張牌,也不希望自己要靠着這張牌來行事!這就是小軍,一個讓很多不瞭解他的人,在聽慣了他從前光輝事蹟的傳聞之後,第一次有了對他的直觀感覺。
另一邊的鄭民,此時卻站在自己兒子的牀頭,眼底深處的恨意無從發泄,面對兒子的時候還要裝出一副一切有我的安慰姿態。
“爸,我都知道了,我不怪,真的不怪,我只是恨,恨自己的無能。爸,你要好好的,兒子的這個仇還要靠你來報,此生不報此仇,我焉能安靜閉眼啊。現在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復仇的那一天。十年、二十年,我不在乎!”鄭海川雖然躺在牀上,可是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瞭解,這種事情瞞是瞞不住的,父親成爲了小丑一般的人物在衆多雙眼睛的關注下把面子一栽到底,鄭海川不是混球,他知道父親已經盡力了,此時也只好把滿腔的忿恨和不甘壓下來去安慰父親,讓父親重燃鬥志,纔有那麼一點點可能爲自己報仇。
兒子的一句話,讓鄭民熱淚盈眶,心中暗自責怪自己的無用,就這麼一個兒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作爲父親卻只能看着而不能爲兒子報仇,這種痛苦是任何痛苦都無法比擬的。
“兒子,你放心,老爸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就爲你報仇!”鄭民知道自己此刻的言語也僅僅是安慰兒子的一種手段。
“爸,別讓我媽來了,昨天她已經昏了兩次了。我不會自暴自棄的,請您放心,過幾天我就去國外整容治療,我就不信自己真的站不起來了,國外那麼多高科技的醫療條件,一定能夠治好我的。”鄭海川很開朗,儘管這開朗只是裝出來的。
“好!”啪啪的鼓掌聲在病房的門口響起,趙海許安國李抗美一行人帶着各自的兒子出現在了病房,本來還擔心鄭民會做出一些越線的舉動,可是聽到鄭海川的話語,他們都知道,鄭民這樣的‘老油條’一定會冷靜下來,會變得更加可怕。
“海川去國外治療的費用我們全包了,找遍全世界也要用最好的醫療來救治海川,老鄭,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找尋機會爲海川報仇,你可一定不能自暴自棄!”趙海讚賞的看了一眼鄭海川,此子能夠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語,經歷這件事情,如同趙鵬飛一樣,鄭海川真正的成熟了,雖然這個代價有些大。
趙鵬飛、許志龍包括剛剛從東北迴來的李凱,分別走上前緊緊的握住鄭海川的手,給他鼓勵。
“這件事情我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海川,你好好養病,我們等着你回來的那一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左昊軍他現在囂張跋扈無人能動,難道他能一輩子都這樣,我們等待最好的時機,一舉將他徹底踩在腳下。”
‘哈哈,你配嗎?”一個讓所有人驚詫的聲音在病房的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