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纔是外人

黑夜裡,有着白天不見的真實。

當嘻嘻哈哈的玩樂過後,或許是藥粉、噴霧和火焰的力量,衆人圍坐在火堆旁,時不時的填一根柴,並沒有被蚊蟲所侵擾。

聊天,開始趨於真實化的有感而發,唏噓着生活裡的點點滴滴,將生命中曾經停留過的美好和不甘,緩緩闡述而出。

聊到幾點大家沒看,野外露營對於個人衛生也沒有那麼講究,吃飯之前洗臉洗腳算是清除了出汗後的不適,這時候,也不再想着睡覺前的洗漱,當火堆的火焰漸漸弱下來之後,某個特殊的節點,大家順其自然的返回各自的帳篷。

有單人的,有雙人的。

魏濤和曹曦雨依舊睡在一個帳篷裡,夜晚有些冷,但曹曦雨不想要鑽進睡袋裡,依舊是將睡袋放在隔潮墊上,充當褥子。

人,則鑽進魏濤的懷中,讓他充當着毛毯之外的取暖工具。

凌晨淅瀝瀝的一點小雨,帶來幾分涼意,風吹過,魏濤醒來,將帳篷通風的區域拉上,又將衣服壓在了毛毯之上,鑽進去之後,將睡態可掬的曹曦雨抱入懷中,對方睡夢中喃語兩聲,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樣抱過來,完全將男友當成了家裡面的大玩偶,每天睡覺必不可少。

天亮了,小雨沒停淅瀝瀝,不大,最開始有點影響睡眠,可當你習慣了聽到雨點拍打的聲音,六七點鐘溫度漸漸起來,小雨和微風帶來的是異常舒適的睡覺感覺,這時候,大家反倒都不願意起來了,繼續補回籠覺。

直到十點多,雨停了,太陽以最快速度讓溫度鋪灑大地,讓每一個人再沒有繼續享受清涼回籠覺的體感,起身,洗漱,收拾,下山。

本來關雪莉等人是預訂今晚的火車票離開,魏濤直接表示,怪累的,再休息一下,明天吧,找人幫你們安排幾個下鋪,今天都是中鋪上鋪。

這一點他和曹曦雨都沒有大包大攬,譬如給他們訂軟臥包廂回去的事,都是同學,不需要展露你的富庶,來你老家,全程招待一番已經誠意十足到位,再多反而會給他們帶來壓力。

回到天然居,洗漱,又泡了泡溫泉,收拾東西。

關雪莉等人也是想好的,在走之前的下午,到曹曦雨家拜訪一下,將帶來的禮物送給叔叔阿姨,沒有來的第一天就行事,也是擔心會讓叔叔阿姨多心。

當晚走不了了,但定下來到家裡拜訪的事情沒有改,曹海洋熱情告訴女兒,晚上讓孩子們到家裡,嚐嚐他的手藝。

李東從天然居回來到城區,坐的劉磊車,兩人心照不宣,都被盛情邀請前往了,不是上學時候了,登門總需要準備一點禮物,臨時起意,自不能像是關雪莉等人那樣,提前在家鄉或是燕京準備好,只能是聊表心意的買了一些禮物,李東買的水果,劉磊本想回家拿兩瓶好酒,後來想想也有些刻意了,在一家菸酒行買了兩瓶價值幾百元的紅酒。

這到了曹家,大家才發現,魏濤這小子絕對的深藏不露,作爲了解他們倆進程的初高中同學和大學同學,洪東旭跟劉丹丹是從小就認識,現在到劉丹丹家也做不到跟她的父母如此‘不見外的熟絡’。

進屋先幫着曹曦雨招呼大家坐,對李東,周敏也不陌生畢竟也是她極爲出衆的學生,看到他們之間還能延續友情,她也很高興。劉磊也認識,祝喜春最近跟着魏濤也熟悉,時不常就見面,剩下幾個女孩就更好相處,只要她將校長老師在學校內嚴肅的姿態拿掉,那對於這幫小年輕而言便是如沐春風,一直都是跟年輕人接觸,周敏跟他們也有共同語言。

曹海洋扎着圍裙出來跟大家打招呼,立時身上那稍顯嚴肅的氣場就沒了。

魏濤對這個家很熟絡,大家看得出來,跟家裡人也熟絡,進屋後曹曦雨招待同學,他則直接鑽進了廚房,幫着曹海洋幹活。

那感覺,可不是故意表現,沒有半分生疏,爺倆往那一站,從客廳望過去,看到兩人不止是在幹活,也不是未來女婿巴結老丈人的感覺,更像是彼此配合很默契的家庭工作。

“松江劇場的事,你別過於緊張,當下先看着,以靜制動。”曹海洋炒菜。

“知道,怎麼也得賣個好價錢不是?”他們到達之前,菜都洗好切好,所謂打下手,多是一些查漏補缺左料之類的,然後幫着清洗菜板子和一些用過的器具。

“這可你不像你,好像一點信心沒有,自己就給它判定了結局。”

“還行吧,就是不太願意弄一些不好掌控的東西,敬而遠之吧。”

“幼稚。”曹海洋撇了撇嘴,魏濤沒接話,這話題聊到這也就到盡頭了,未來什麼樣還是要見招拆招,具體事態如何發展誰也不知道,話沒辦法說死。

電磁爐蒸鍋裡是海鮮。

一個爐竈上燉着小雞。

一個爐竈炒菜。

魏濤又洗了一些水果,給那邊客廳聊天的諸位添加避免尷尬的聊天輔助品。

瓜子花生乾果糖果,周敏都準備了,曹曦雨也只是看着魏濤沒有起身,她大可以起來湊過來說幾句話,但那樣,基本上客廳這邊也就冷場了。

爺倆動手,還是很快。

除了幾道大菜,一些醬滷涼拼,加幾個爆炒小海鮮,炒個回勺牛肉,搭一個蔬菜拼盤,有條不紊的進行,儘管做不到全熱,但至少上桌的梯次不會相差太遠。

“你阿姨那邊的事,你也不用太着急,她也是有些敏感,這種事常常發生,不是不管,是管不過來,民不報官不究。”

魏濤點頭:“我知道,就是覺得聽好玩的,還知道傷不外露,還能讓被傷害的人愣是一句話不敢說,面對家長也不說,這有點東西,不像是一半的欺凌。我看看吧,當是個閒來無事的消遣,我姨這今年剛當大校長,咱不得幫幫忙嘛,校風校紀這方面,得抓起來,過幾天門口那幫傢伙,踢幾腳讓他們到一邊待着去。”

曹海洋笑了笑:“或許真的就是偶然現象也說不定,你阿姨最近就這樣,你先接觸接觸,如果真的有別的東西,我讓顏博過去幫你。”

魏濤故意擺出一副吃噁心了的模樣:“可別,這小子那煙我是受不了,跟他見完面,小雨都埋怨我不控制抽菸。”

哈哈一笑,爺倆的聊天也就到這,周敏給年輕人拿了兩副撲克,在陌生的環境下,有這樣的東西,是消磨時間和緩解尷尬的最佳利器,幾個人圍在一起玩起來,她也得空。

很快,這些人就看到魏濤跟着周敏進了主臥,在他們的位置,是能夠看到兩人的,周敏坐在牀上,魏濤坐在化妝凳上。

如此熟絡的程度,曹曦雨都不需要惦記着男朋友來自己家是不是會尷尬,會不會被冷落,這不能說是人家曹叔叔和周阿姨開明大度,還得說魏濤這狗東西是真有東西,這還沒結婚呢,老丈人家如履平地啊,一路趟平,看這意思,家裡有點什麼事,曹叔叔和周阿姨可能不跟女兒說,但是會跟魏濤說。

“怎麼樣?有消息嗎?”明知道這兩天陪着女兒和同學玩,周敏還問,顯然對這件事的上心程度,要超過曹海洋以爲的疑神疑鬼。

“到是有幾個丫頭玩得挺瘋的,我找了個藉口,到時候抓抓她們,按照阿姨你說的,該不是高調的人,不過女生之間,其實要比男生更注重所謂的領地概念,就算不是,也估計會知道一些什麼。如果不是女生而是男生,那真得說,就不是個爺們,多數情況下,男生是不太會直接動手的,就算不要臉一些,也會找來女生去動手,這個年紀都要臉,打女生的名聲他們可不想背。”

魏濤故意說的很多,說的很詳細,儘管東西少,足以證明他是上心的,免得周敏患得患失,非得再去自己詢問。

女學生不說,不承認,家長那邊也沒有問出什麼,真若是再追問,多管閒事到談不上,家長會抗拒,會擔心學校的咄咄逼人會讓女兒不安,會影響到女兒學習,別到時候沒什麼事非得弄出事來。

“那你上點心,我這段時間關注細緻一些,發現這學校內,確實有問題,且還不小,有學生撿到過名牌口紅,我還在學校食堂的垃圾桶裡,發現了避‘蘊’藥的藥盒,可能我是小題大做了,這些東西可能是老師的,但我這心裡始終懸着是個事,也知道不能再去查了,動靜太大,影響不好,你有時間幫我問問校內外那幫孩子,他們能個你說,不會跟我說。”

“行,阿姨,這件事我來辦,你放心吧,就算沒什麼事,咱也梳理梳理,給學校一個好的學習氛圍。”

周敏嘆了口氣:“今年再沒有一個關錦月了。”

魏濤點頭,確實,一個高考狀元帶來的東西,太多太多,更何況還是一個上了朝廷報紙的寒門子弟,一個個老師描述下的關錦月,你看了報紙的內容,都覺得匪夷所思,不過也能理解,關錦月自己也不怪,確實那時候的自己就是這樣,完完全全一個窮苦人家孩子奮力打拼的樣子,也不怪老師們一個勁的說自己有多苦,記者提問會圍繞着這裡,打造一個寒門狀元的形象,以前還有什麼鑿壁偷光懸樑刺股之類的,當下需要一個新的刻苦學習榜樣來呈現給全國的學生,別說這是現成的,沒有都值得打造一個出來用作宣傳。

“來了來了,孩子們,準備洗手吃飯了。”

看到魏濤和周敏聊了半天,關雪莉低聲對曹曦雨說:“你們家那位厲害啊,這麼快就把岳父岳母都給擺平了,我怎麼感覺在這個家裡,你更像是客人。”

曹曦雨故意拿出一副我很後悔的樣子:“沒辦法啊,這小魏同學很早就迂迴作戰,早早就跟我媽做生意,我們倆還沒怎麼熟呢,他們倆到成了生意夥伴。”

李東在一旁揭她老底:“這種方式撒狗糧我們不認可,這枚苦藥我們可不吃,這以後要是處了女朋友都參照魏濤這標準,估計有一個黃一個。我怎麼記得,魏濤在安順街開店之前,某些人好像只有週末或是放假纔會去爺爺奶奶家,怎麼這高三下半年,總是跑到爺爺奶奶家住。”

“天冷啊,回家遠。”

這大瓜,瞬間引得大家關注,關雪莉等人更是一副從實招來不然收拾你的模樣,嘻嘻哈哈鬧作一團,給這家裡也帶來了更多的歡聲笑語。

飯桌之上,曹海洋和周敏很快下桌,作爲主人,招待一下大家,吃點東西,然後以工作忙爲由,各自離開家到單位,

將家裡的空間氛圍留給這幫孩子,明知道有魏濤在不缺吃喝玩樂的地方,表現的是一種態度。

臨出門前,兩人分別留話,離開後,衆人盡數拿兩人的話來取消曹曦雨。

曹海洋:“魏濤,你陪好同學們啊。”

周敏:“魏濤,家裡有煙有酒你給同學們拿,但別帶着他們喝多了。”

門關,過了約有半分鐘,爆笑聲起,年輕人之間的情緒跳躍速度是無需用常理來規劃,關雪莉直接笑趴在曹曦雨的肩膀,擡起頭,手搭在她肩膀:“曹曦雨同學,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了,這個家,你纔是外人。”

“魏濤,你陪好同學們啊。”蘇晴學着剛纔曹海洋的話。

“魏濤,家裡有煙有酒……”劉丹丹配合,曹曦雨起身,摟着兩人的脖子,一副你們再說話我就勒死你們的模樣。

也不缺地方,所以大家吃點喝點聊一會兒,也就不繼續黏桌了,大家一起收拾,很快就將家裡收拾乾淨。

魏濤帶着大家,跑到公園去玩,一羣人童心氾濫整個遊樂設施玩了一遍,跑去唱歌,跑去江邊壓馬路。

轉過天劉磊和李東帶着洪東旭去上網打遊戲,曹曦雨則領着室友去逛街,任何一個城市的娛樂可以玩得不盡興,逛街卻是不分大小地方,都會有專屬於逛的樂趣。

晚上,送走幾人,魏濤給大家準備了一些土特產的禮物帶回去,帶着人將他們送到車內,也沒什麼值得告別的地方,這裡面很多人,用不了一個月就又見面了。

將曹曦雨送回家,轉回身,魏濤出現在了二中附近的一個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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