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清咳一聲,道:“改日一定和殿帥同去,至於令郎之事武某一定會給殿帥一個交代……”
高俅愣了下,遲疑片刻道:“王爺不能現在把龍五交與在下麼?犬子如今茶飯不思,嘴裡一直唸叨龍五的名字。還請王爺王爺體恤在下心情,日後在下必有所報。”在他想來,雖然聽說龍五是武植的親信,但畢竟不過一下人,自己親自登門來要人,武植必會給自己這個情面。
武植心中暗笑,茶飯不思?整日唸叨龍五的名字?怎麼聽着像得了相思病呢?口中道:“殿帥莫急,今日也不知道龍五去了哪裡,待龍五回來武某自有分說。”
高俅見狀知道今天肯定是帶不走龍五了,站起來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只望貴王千歲三思,在下在府中恭候王爺的消息!”
武植聽他話中似乎隱隱有點兒威脅的意味,心中一陣不快,面上不動聲色,站起來把高俅一直送到府門處。
“把龍五給我叫來!”武植一邊行入偏殿書房,一邊吩咐旁邊的侍衛。說起來是有幾天沒見龍五了,開始還以爲他忙於結交東京大大小小的潑皮,想不到這廝最近長進了啊,知道去風華雪月了。武植好笑的搖搖頭。
沒一會兒,龍五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了武植急忙跪倒行禮,然後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龍五,說起來你跟我也快一年了吧?”武植一邊隨意翻着桌子上的書籍,一邊問道。
“是九個半月,龍五一天天數着呢。”龍五賠笑道。
武植剛剛拿起本《論語》翻了幾頁,聽龍五的回話,不由擡頭笑道:“是嗎?想不到你心思倒也細。”
龍五乾笑兩聲,道:“自從跟了王爺,龍五感覺每天騰雲駕霧似的,以前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情都叫龍五經歷了,龍五以前哪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以和開封府的府尹大人稱兄道弟,可以在東京呼風喚雨……說句難聽的話,龍五就是現在死了也瞑目了。”
武植搖搖頭,道:“在東京呼風喚雨嗎?那還遠着呢……所以你小子還要給我多活幾年,離你瞑目的日子還遠着呢。”龍五連忙笑着應是。
武植不再說話,專心翻起書來。龍五小心翼翼的看着武植臉色,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當武植翻到第七頁的時候,龍五忽然再次跪倒,道:“王爺,龍五知錯了!”
武植“哦?”了一聲,把書放下,盯着龍五道:“你知道錯了?那你就和我說說你做錯什麼了?”
龍五低頭道:“龍五不該去望月樓,更不該帶人打了高衙內,可是龍五是逼不得已啊……”
武植冷哼一聲,又繼續翻起了書,道:“你還是不知道錯在哪裡了,繼續想吧!”
龍五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后,苦着臉道:“王爺,龍五真再沒做過別的錯事了,您能不能提示下……”
武植一瞪眼睛,龍五嚇的急忙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龍五輕聲道:“王爺能不能容龍五去問問人。”
武植又好氣又好笑,又有些好奇,問道“你想去問誰?”
“望月樓的絳珠姑娘……是了,龍五錯在不該帶絳珠姑娘進王府東側院。”龍五恍然大悟道。
武植氣得一把把桌子上的書砸了過去,“是你的頭,趕緊給我滾出去,要是不知道錯在哪裡以後也別再來見我了。”龍五急忙一溜煙跑了出去,想是去問什麼絳珠姑娘了。
貴王府的東院住的是王府屬官,大廚和僕人等,東面專門開了側門供他們出入,龍五現在是東院的總管,那裡空房甚多,住進十幾個人都不成問題。武植略一思索,已經知道龍五肯定是因爲這個絳珠和高衙內爭風吃醋,纔會怒打高衙內。
半響後,龍五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進門就跪倒在地,道:“王爺,龍五錯在出了事情不該隱瞞王爺,應該回來就馬上稟告王爺的。”說完偷偷看武植臉色。
武植點點頭,想不到這絳珠還真有一手,從沒見過自己卻能猜測出自己的心思,想來自幼在那種風月場所,每日都要揣摩客人心思,心機才這般靈巧。沉吟了一會兒道:“待會兒你自己去刑人房領三十鞭子,以後若是再有什麼事敢瞞着我,必趕你出王府!”後面的話已經聲色俱厲,武植也不是有心嚇他,不過現在身在京城可不比陽谷,一步行錯都可能萬劫不復。龍五出什麼事情,自己絕對脫不了干係。他對自己說實話自己還能想辦法應對。就如今天,自己還要高俅來訪才知道龍五打了高衙內,顯得自己沒面子不說,也太被動。
龍五偷偷鬆口氣,從昨天打了高衙內他就一直踹揣不安,不知道貴王知道會怎麼處罰自己,聽到只是挨三十鞭子,都有些喜出望外了。“王爺,那高殿帥那裡?要不要龍五去殿帥府給他們出出氣?”龍五還是擔心爲貴王招來麻煩。
武植搖搖頭,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有安排,倒是你小子怎麼會和高俅的草包兒子對上了?還有那絳珠又是怎麼回事?都帶回家了?你小子是思春了?”
龍五面色微紅,一陣忸怩,看的武植好笑,想不到龍五也有這種時候。
原來絳珠是望月樓的清倌,龍五一見之後就再也無法自拔,每日都會去捧她的場,絳珠也認識了這位出手豪爽的五爺。高衙內一直垂涎絳珠美色,不過絳珠是清倌,想一親芳澤卻是要絳珠同意的,高衙內一直不能得手,到昨日終於再也按捺不住,要強行買下絳珠回府,青樓老闆自然不敢違拗,絳珠急切間想起了龍五,這位和開封府稱兄道弟的五爺或許能救自己吧,於是趁亂派小廝給龍五送信,這才引起了龍五和高衙內的爭鬥。絳珠無處可去,就隨龍五回王府暫時安身。
龍五說到這兒,又道:“絳珠姑娘一直唸叨要來拜謝王爺……”
武植擺擺手,“不必了,她是你救的,又是你收留的,謝我做什麼?”
“她就知道王爺會這樣說,絳珠姑娘說了,她雖然是被我救下的,始終還是住在了王府,不拜謝您她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哦?”武植哈哈一笑,這女子還真是那種人精的類型。“那就帶她過來吧!”心裡也對她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