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沫今天去郊外看到許多婦女和幼兒孤零零的待在一個角落。
繡娘運氣好遇到了她,其他的婦女和幼兒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這種弱勢羣體很容易成爲人販子盯着的對象,要是被拐賣了,到大戶人家做下人還好。
要是被拐賣到煙花之地,或者戲院裡,一生就都毀了。
因此,在回來的路上,她就想成立一個救助站。
“小姐您的心是好的,但是救助站這東西就是個無底洞”
白深覺得有必要把這份開支算給蘇沫沫聽。
蘇沫沫不爽的瞥了他一眼:“我說了要你養閒人了嗎?”
白深:“那您的意思是”
“自給自足。”蘇沫沫道。
見白深還是一臉不清白,蘇沫沫說:“你不是非常多的店鋪嗎?不是經常到其他店採購嗎?
你把需要採購的東西,交給她們來做不就是完美的解決了?”
“不行啊小姐。”白琛道:“我需要很多東西都要非常專業的人士弄的,那些難民知道什麼。”
“那就教啊。”蘇沫沫快要被他氣死了。
“你把給別人掙的錢拿出來請一個技術工,再由這個技術工交給其他人,她們不都什麼都會了?”
白深這才幡然大悟。
“笨死了!”蘇沫沫戳了下他腦袋,“就你這腦袋,也不知道這麼把生意做大的。”
白琛羞愧的低下了頭:“一時.一時沒想這麼多。”
蘇沫沫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說:“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把我想象中的設計畫出來,你到時候按照圖紙趕工做就行了。”
“好。”
白深帶着蘇沫沫來到一棟院子,兩人花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把設計圖敲定。
“小姐肚子餓了吧,旁邊就是咱們家酒樓,今天來了幾尾無骨魚,我讓廚子做給你吃。”
蘇沫沫最喜歡吃無骨魚,可是無骨魚這玩兒稀少,有錢都買不到,
聽白深這麼一說,她當然欣喜留在酒樓吃飯。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酒樓裡高朋滿座,非常熱鬧。
白琛把蘇沫沫帶到天字一號房包廂,就吩咐人去做飯了。
而此時,皇宮裡。
凌彥踩着飯點來到慈寧宮。
太后坐在高位上,臉色陰沉的盯着凌彥。
“母后金安。”凌彥請了安就在坐下來,關切的問:“母后近期身體怎麼樣,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是不舒服就叫拍來喜通知我,去請太醫。”
太后揮退所有人,沉着臉說:“皇上打算囚禁哀家一輩子嗎?”
凌彥淡淡一笑:“母后說的什麼話,兒子何曾囚禁過您,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兒子可曾阻止過你半分?”
“混髒東西!”太后把茶杯砸在凌彥面前,“把軟筋散的解藥給哀家!”
這個軟筋散不知道是什麼成分做的,無論她這麼研究,都研究不出解藥。這藥還是他的好兒子給她下的,這讓太后又挫折又氣。
凌彥望着太后,淡淡的說:“母后只要你告訴我沫沫母親的下落,朕自然就會把軟筋散的解藥給你。”
又是因爲這個蘇沫沫那個女人,太后震怒:“爲了一個女人,你給哀家下藥,你身爲一國之君,把孝字擺在何處?”
“哀家這就告訴所有人,讓人看看咱們的一國之君是怎麼爲人子的!”
凌彥表情淡淡的說:“母后,您也用不着這麼憤怒,兒子在你心目中的作用是什麼大哥不知道,難道我還會不知道嗎?”
“我和大哥,不過是你爭寵的籌碼。當初你爲了掌控朝政,聯合大伯造反,不惜犧牲我的性命,要不是沫沫的父親相救,我墳頭上的草長的該有一丈高了吧。”
凌彥也是在這段時間才查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譏諷的看着慌張的太后:“現在你在這跟我講感情,豈不可笑!”
太后不愧是個心狠的女人,短暫的慌張過後立刻平靜下來。
她開口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哀家知道這些年來委屈你了,哀家想彌補你,你給哀家機會嗎?”
“彌補,母后想怎麼彌補?”凌彥眼神裡涌現奇異的神色,可惜太后看不懂。
她說:“皇上,哀家思來想去,我們母子之間的矛盾全部都是因爲蘇沫沫而起。
只要你答母后廢除她的後位,從此以後再也不相見,哀家相信,我們母子間一定會回到你兒時那般親密無間。”
“呵呵.呵呵”凌彥忽然起身,一腳把案几踢個粉碎。
“母后你把朕當做三歲小兒戲耍嗎?沫沫是朕心愛的女人,你所謂的彌補,就是挖走朕心上的一塊肉嗎?!”
太后用‘你這麼一點都不懂事’的眼神看着凌彥,“孩子你怎麼就不能理解哀家一片苦心呢?蘇沫沫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她會禍害你,害死你的。”
凌彥覺得來着一趟就是個錯誤,他收斂了怒火,面無表情道:“母后好好保養身體吧,兒子告退。”
“站住!”太后低喝。
她怒氣衝衝的質問凌彥:“你爲了蘇沫沫這個妖女,連哀家都不要了嗎?!”
凌彥頓住,半側着身體說:“母后只要安安分分的在慈寧宮,不要興風作浪,不要傷害沫沫,做兒子的自然會讓你頤養天年。”
“說的好聽一點是頤養天年,說難聽一點,皇上這是在囚禁哀家,哀家且問你,你今日把陳妃趕出坤寧宮,就是爲了讓蘇沫沫住進去?”
凌彥沒有猶豫的點頭。
“坤寧宮本就是皇后居住之地,陳妃仗着您給她撐腰住在坤寧宮,兒子沒有當場將她趕出去,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太后沉聲道:“要是哀家不准你舉辦立後大典呢?”
凌彥道:“準不準,不是您說的算。你要是不高興,在立後大典的這天,您可以關起宮門讓戲子過來給您唱戲。”
太后知道,無論如何,她都勸不住凌彥。
她也收斂了怒火,平靜道:“皇兒,希望你不要後悔。”
凌彥頭也不回的離開,“絕不後悔。”
對於皇宮裡所發生的一切,蘇沫沫自然不會知曉。
救助站和學堂的事情交給白深,蘇沫沫就沒有再管了。
白日,蘇沫沫專心找她爹和娘,晚上凌彥常常過來過夜。
如此過了幾天,白琛忽然神色匆匆的找到蘇沫沫,“小姐,欽差大人被暗殺了。”
蘇沫沫驚得打翻了茶水,咻的一下站起身:“什麼時候的事,被誰殺的,消息可不可靠?”
白琛道:“剛送來的消息,千真萬確。”
蘇沫沫揹着手在書房裡轉了兩圈說:“我現在就去皇宮,你準備一下跟我去一趟南方。”
這要是放在平時,白琛肯定很高興和蘇沫沫一起出行,可是現在他猶豫的說:“小姐,皇上已經昭告天下,再有二十多天就是立後大典,您這時候出門,怕有些不妥吧。”
“無妨。”蘇沫沫道:“我們快去快回,順利的話,約莫十日就能回。”
白琛勸不住她,只好應是。
蘇沫沫還是跟以前一樣,易容進了皇宮。
這次她易容成一個小太監,她自問壓根就沒有露出破綻,可是還是被凌彥一眼就認出了。
凌彥抱着她放在雙膝,伸手把她易容的東西取下,露出蘇沫沫那如芙蓉般絕美的容顏。
蘇沫沫眼神在案几上掃過,“你已經收到消息了啊?”
“嗯。”凌彥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我就知道你回來,特別擺在這兒讓你看。”
蘇沫沫摸摸鼻子,“你怎麼這麼瞭解我。”
凌彥抱着她搖呀搖,晃悠悠的說:“這說明我愛你比你深啊。”
蘇沫沫立刻抱住他脖子,在他臉頰香了一個,“我也很愛你的,爲了表示我對你的愛意,我覺得做一件事。”
凌彥滿心疲倦看到她嬌憨的模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內心嘆口氣說:“你是不是想去查欽差被殺一案?”
蘇沫沫瘋狂點頭。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嘛,愛一個人,就要喜他所喜,愁他所愁,所以親愛的陛下,請問你給不給我一個向你示愛的機會呀。”
凌彥不想讓她去,攬住她柔軟的腰肢道:“示愛有許多種,你用一種最膚淺的吧。”
蘇沫沫不明白最膚淺的是時候,睜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問道:“哪一種是最膚淺的?”
凌彥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咬耳朵道:“當然是以身相許咯.”
一陣纏綿過後,蘇沫沫纏着凌彥去南方,凌彥開始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但架不住蘇沫沫的軟磨硬泡。
蘇沫沫舉着手發誓:“我一定會在立後典禮之前趕回來。”
凌彥說服不了她,只好點頭答應了。
他把蘇沫沫摟在懷裡,憂慮的開口:“那邊還是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蘇沫沫道:“我的武功可是你親自教的,你還信不過嗎?而且,就算武力不行,我還可以下毒啊。”
凌彥思考會,說:“我給你一批暗衛吧。”
“不用,我帶了白琛。”蘇沫沫道。
“不行,我不放心,白琛充當你的護衛,這批暗衛在暗中保護你。”
蘇沫沫還想說什麼,凌彥毫不猶豫的說:“要是不帶這批暗衛,你就不能去。”
白琛的人跟他嚴格訓練出來的暗衛怎麼能相提並論。
既然凌彥這麼堅持,蘇沫沫也就沒有拒絕。
她想起之前在郊外看到的場面,問凌彥:“相公,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不在宮裡吧?”
凌彥劍眉一挑:“你又有什麼主意?”
蘇沫沫把在郊外看到的場面跟凌彥講了下,然後說:“我準備以皇后的名義,向郊外的難民布衫施粥。”
有她這個皇后做表率,應該有跟多高官的夫人們爭前恐後的做善事。
凌彥聽後覺得這個注意非常不錯,捏了捏她秀氣的小鼻子,寵溺道:“我是三生有幸才娶到娘子這樣的美麗善良的女子。”
“油嘴滑舌。”蘇沫沫打情罵哨的瞪了他一眼。
“你怎麼老喜歡捏我鼻子啊。”蘇沫沫摸着自己的鼻子上說。
凌彥理直氣壯的再捏了下:“就是喜歡啊,沒有理由。”
兩人互訴衷腸一番,等蘇沫沫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回到府邸,蘇沫沫讓絲竹準備幾身換洗的衣服。
絲竹一邊收拾衣服,一邊叨嘮:“小姐,都馬上要舉辦立後大典了,您還出去也就皇上縱着你,要是老爺在的話,非得把你關起來不可。”
蘇沫沫好久沒有從別人嘴裡聽到父親的消息,一時間有些怔然。
絲竹意識到說錯話了,自責的拍了自個一嘴巴子,扯開話題問:“小姐,要不要帶首飾啊?”
蘇沫沫回過神,把她放進去的首飾盒拿出來,“我是去辦正經事,帶什麼首飾啊,最好多給我準備幾套男裝。”
收拾好行李後,蘇沫沫叮囑了幾句,就帶着白琛等人悄然出發。
立後大典在即,蘇沫沫想早去早回,一行人披星戴月,四天的行程生生縮短至兩天。
白深的產業遍佈全國,處於方便考慮,蘇沫沫等人沒有住客棧,而是住進了一棟院子。
趕了兩天路,一行人都非常累,蘇沫沫吩咐白琛給那些暗衛準備洗漱的水和飯菜。
交代完後,蘇沫沫自己梳洗一下,隨便吃了點東西,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醒就到了晚上。
梳洗過後,白琛端着餐盤過來了。
蘇沫沫坐下,看到桌上的東西半響沒動靜。
菜裡面沒有一滴油,飯就更不用說了,雖然都是白米飯,當都是黃黃的,裡面還混着一些碎糠。
白琛以爲蘇沫沫嫌棄,就解釋道:“因爲災情的原因,這已經是能買到最好的東西了。”
蘇沫沫想到這一路走來,那些老百姓們個個瘦的跟皮包骨一樣,面色飢黃的刨樹根吃,心裡一酸,拿起碗筷夾了口菜。
這菜入口就是一股澀澀的味道,她嚼都不嚼,直接嚥下去。
又吃了口飯,蘇沫沫本來就嬌生慣養着,這口飯吃到嘴裡竟然有一種刮喉嚨的感覺,實在難以下嚥。
“白琛,你說那些吃草根的難民,會不會覺得難以下嚥?”蘇沫沫忽然道。
白琛沉默了一下,然後說:“當然會覺得。”
“可既然如此難以下嚥爲什麼還要吃呢.”蘇沫沫也不需要白琛的回答,自言自語道:“因爲他們要活下去啊”
白琛聽着這話心裡怪不舒服的,想了想安慰道:“其實他們吃習慣了,也就習慣了。
小姐沒有餓過可能不知道,人在飢餓的狀態下,吃什麼都是好吃的。”
蘇沫沫並沒有被安慰到。
那些人本來可以不用過這種生活的。
蘇沫沫起身道:“白琛,換身衣服跟我出去走走。”
白琛道:“是。”
蘇沫沫自己也換了身半新不舊的男裝,雖然他們打扮的已經夠低調了,可是走在外面還是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白琛停下來,問旁邊正在挖野草根的白髮老者:“老人家我們是否哪裡不妥?爲什麼大家都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們?”
白髮老者看了他一眼,忽然向他伸手。
白琛看向蘇沫沫,蘇沫沫雙手背在身後,下巴微擡,白琛取了一塊碎銀子給白髮老者。
老者搖搖頭,反而從身上掏出一把碎銀子給白琛看。
白琛差點以爲這老者要用這把碎銀子打發他,還想說老人家不用了,人家就把影子收回去了。
老者說:“我吃要吃的,這世道有錢都買不到東西。”
蘇沫沫明白他們爲什麼這麼惹人注目了。
他們的膚色太健康了,這個地方的人有銀子都買不到吃的,餓得面瘦肌黃。
他們這羣人除了蘇沫沫,都是人高馬大,一副吃飽喝足,精神抖擻的樣子,真的很難不引人注目。
蘇沫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饅頭遞給老者,老者兩眼放光,抓住饅頭衝蘇沫沫笑了下:“後生不錯。”
蘇沫沫沒有離開,反而在他身邊坐下來。
她找白琛要了一壺水,遞給老者,“慢點吃,沒人會搶你的。”
老者吃了半個饅頭,把另外半個饅頭小心翼翼的放好,結果蘇沫沫的水壺,咕嚕咕嚕,仰着頭全部都喝了下去,然後再把水壺還給蘇沫沫。
蘇沫沫接過水壺,看了他一眼說:“再給他拿個饅頭。”
白琛連忙給老者遞個饅頭。
“謝謝謝謝。”老者連聲說謝謝。
老者這次乾脆把整個饅頭都放進懷裡,把那一半饅頭拿出來撕了指甲大小放進嘴裡,又放在懷裡了。
“這位老先生,您家住在哪兒啊?”蘇沫沫笑着問。
老者看了她一眼,對她招招手,等蘇沫沫坐過來後,他就說了。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
蘇沫沫點頭:“是啊,今天剛到,只聽說南通有水災,卻不知道這樣嚴重。”
“我跟您們講,你們還是早點離開吧。”老者說,“越快也好,最好現在就回去啓程離開。”
“爲什麼?”蘇沫沫不解的問。
老者說:“你們已經被盯上了。”
蘇沫沫當然知道他們被盯上了,準確的說,是自她們入南通城開始,就內盯上了。
不過爲了裝作不知道,蘇沫沫還是假裝四周看了下,非常無辜道:“我怎麼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們那些人都非常厲害,你看不到的。”老者說,“走吧走吧快走吧要是連命都丟了就划不來咯”
老者說話間,慢吞吞的起身離開。
蘇沫沫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問:“老先生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走就會連命都丟掉?”
老者停下腳步,給了蘇沫沫一個個眼神示意‘他’跟上,等走到沒人的角落,他苦口婆心的勸說:
“看在你的一份善心上,老朽實話跟你說了吧,衙門老爺吩咐下來了,要是有人看到外鄉人像官府舉報,就給一碗麪粉。
前幾天南通來了個明察暗訪的欽差大人,剛進城就被稟報給衙門,結果不出兩天,就死了。
你們這些人生面孔,一個個看起來身強馬壯的,能逃命的就趕緊逃命,東西也都別要了,說不定你們住的地方已經被官差包圍了。”
蘇沫沫一行人面色陰沉,“他們如此膽大包天,不怕皇上怪罪下來嗎?!”
老者搖搖頭,那雙歷經人事,遲暮的雙眼透着無限悲涼:“官官相護,皇上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情況。”
老者重重的嘆了口氣,踩着蹣跚的步伐離開。
白琛看着老者的背影,低聲問蘇沫沫:“小姐,這人說的話可信嗎?”
“大家萍水相逢,他沒必要騙我們。”蘇沫沫道。
那老者身影已經消失,蘇沫沫等人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道慘叫聲。
蘇沫沫臉色一變,白琛嚴肅道:“是剛纔的老者。”
“快,過去看看!”
蘇沫沫說完,用輕功飛過去,只留下一道身影。
其餘的人也一樣,用輕功飛過去。
蘇沫沫等人倒是時候,看到老者正躺在血泊中,遠處還有幾個黑影。
白琛反應最快,知道蘇沫沫有暗衛保護,馬上施展輕功去追黑影了。
而蘇沫沫則拿出銀針給老者治病。
這黑衣人下手非常狠,直接砍要害,就算蘇沫沫醫術再厲害,也沒辦法和死神搶人。
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拖延老者的死亡。
她開口道:“老先生,您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只要您說出來,我一定能幫您實現。”
老者渾身是血,看到蘇沫沫滿臉自責,他捂着胸口喘息兩聲說:“年輕人不怪你,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
蘇沫沫道:“老先生您說。”
“你先送我回家”老者苟延殘喘的說完地址,就昏迷過去了。
蘇沫沫這時候也顧不得這麼貴重不貴重,取出一枚價值千金的還陽丹餵給老者,然後根據老者說的地址,找到他住的院子。
咚咚咚.
蘇沫沫敲門,屋內傳來一道小男孩的聲音,“你是誰啊?有事嗎?”
蘇沫沫正要說話,已經甦醒過來的老者朝她擺擺手,說:“乖孩子是爺爺,開門讓爺爺進屋。”
吃了還陽丹後,老者面色異於常人的紅潤。
還陽丹的功效,就相當於迴光返照。
屋裡的小男孩開門了,看到渾身是血的老者,哭道:“爺爺你怎麼出血了。”
老者伸手把小男孩抱起,安撫他的情緒,他說:“爺爺年紀大了,要準備和奶奶在天生相聚,來,爺爺帶了個哥哥過來。”
蘇沫沫走到小男孩前面來,向小男孩伸出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爺爺年紀大了抱你很辛苦,哥哥抱你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老者一眼,老者點點頭,小男孩這才向蘇沫沫伸出手讓她抱。
“哥哥好。”
看得出,老者把小男孩教養的極好。
“年輕人老朽這身體.茶水準備不了,就招待不週了。”
蘇沫沫搖搖頭:“沒關係。”
“稍等一下,老者去去就回。”
老者往後院走了,蘇沫沫擔心他,就跟了過去。
原本老者不想讓她跟過去,但是想想,還是讓她跟着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子停下茅房前,這時候老者身體機能已經沒有剛纔利索了。
他從茅房屋頂上,拿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然後跪在蘇沫沫身前。
“誒別.”蘇沫沫想去扶他,結果抱着孩子不好扶,只好先把孩子放在地上,再去拉他起來。
老者抓住蘇沫沫的手說:“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求.”
蘇沫沫沒有插嘴,等這老者開口。
“這件事聽起來有些離奇,但是老朽以命擔保,絕對沒有一句假話。”
蘇沫沫認真道:“老先生您請說。”
老者道:“現在的南通知府是假的。”
老者一開口,就給蘇沫沫丟了個驚雷。
“假的!”蘇沫沫驚道。
“是的,因爲真正的知府大人是我家老爺。”
老者蒼老的面孔,閃過一絲驚恐,他一邊回憶,一邊說:“老朽記得清清楚楚,半年前老爺結識了一個貴人,那貴人三天兩頭來府裡吃飯喝酒
有一回那貴人又上府上喝酒跟我家老爺起了爭執,兩個大吵一架,然後再也沒有來過了。
起初誰都沒有當回事,但是自從老爺和那位貴人吵過架後,脾氣就越發的古怪,動輒打罵下人。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我家夫人。
我家夫人和老爺感情非常好,我家老爺更是從不去煙花之地。
不久後,我家老爺竟然帶了一個瘦馬回家,說是要納爲妾。
夫人傷心至極,但還是張羅了納妾事宜。
我家老爺是個喜歡風花雪夜的人,爲了挽回我家老爺的心,夫人常常不着痕跡的提起老爺當初給她寫的情詩和信件。
而這個老爺卻什麼都知道,於是夫人就起了疑心,悄悄的查了半個月,終於讓她發現的端倪。
我家老爺的腋下有一顆非常小的痣,這顆痣長的非常隱秘,一般人發現不了。
我家夫人發現這位老爺腋下沒有這顆痣,她因爲害怕不敢聲張。
當時那位瘦馬小妾已經有了身孕,夫人害怕假老爺對我家少爺們不利,於是就安排了少爺們假死。”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者氣息就已經很喘,而且面容呈敗灰色。
蘇沫沫看了眼懷中的孩子,孩子垂着頭沒有說話,她問老者:“這個孩子就是你家老爺的孩子?”
老者點了下頭。
蘇沫沫問:“那你家夫人呢?”
老者落下兩行清淚:“夫人安排老朽和兩位公子假死後,就上吊自殺了。
那個千刀殺的,在夫人去世一個月後,就迎娶了新夫人過門.”
蘇沫沫遞了塊手絹給老者:“老人家別哭了。”
她放下孩子,捧着他的臉,兩人雙目對視。
蘇沫沫說:“你幾歲了?”
小男孩道:“7歲了。”
“7歲啊,貧窮家七歲的孩子都可以當家了,你呢?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以爲這什麼嗎?”
直到這一刻,這個看似乖巧的男孩才露出恨意:“他說我知道,我長大一定會找到弟弟,爲爹孃報仇的!”
“少爺,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要你隱姓埋名.咳咳”老者說着噴出一口鮮血,生命體徵也在快速的衰弱小區。
小男孩驚叫一聲,跑過去攙扶老者,“爺爺您怎麼了!”
蘇沫沫用針刺激他的身體,對老者說:“你想讓我給你你家老爺夫人報仇嗎?”
老者搖搖頭,他說話斷斷續續,“那個千刀殺的.在朝堂上有人老朽怎麼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他慈愛的看了眼小男孩,一邊替小男孩抹淚,一邊說:“老朽有兩件事放不下心,一是死後擔心這孩子沒人照顧”
蘇沫沫道:“這點我可以保證,讓他平平安安長大成人。”
“多多謝,還有件事.我家小少爺,才一歲多,因爲失誤.現在下落不明”老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蘇沫沫的手:“他手臂上有個牙齒印,是我家大少爺咬的,求您求您一定要幫我找到”
蘇沫沫鄭重的點頭,老者這才放下手,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帶血的饅頭,遞給小男孩:“.小少爺.你吃”
小男孩剛要伸手去接,饅頭進從老者手上滾下來,老者雙眼一閉,絕了最後一口氣。
“爺爺——”
小男孩發出一道悲慟的叫聲,蘇沫沫也跟着紅了眼眶。
她把小男孩抱在懷裡,不停輕撫他因爲哭泣而抖動的小肩膀。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白琛等人找到蘇沫沫。
“小姐人抓到了,因爲審訊了一會,所以耽誤了時間.”
蘇沫沫打斷他:“說重點。”
白琛:“那些人是官府的官兵,殺老者就是因爲老者跟我們說了很久的話,怕走漏了消息,才痛下殺手。”
即使心裡有了猜測,蘇沫沫親耳聽到白琛說,依然非常氣憤。
她忍着怒火道:“南通知府,好一個南通知府,把人給我看好了!這些賬我會一筆一筆的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