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來都不來，一來來這麼多人？”楊棠詫異道。
林喬茜邊往他盤裡夾菜邊道：“你難道不知道這種慶功宴有‘走秀’的嗎？”
“走秀？”
“就跟電影節走紅毯差不多……”
聽到林喬茜的解釋，楊棠瞬間懂了，卻也沒太在意，畢竟他不靠名氣維生，而大部份演員、歌手之類的，要是沒名氣，基本也就完蛋了。
這時，舒芫又湊到了楊棠側後方，略顯焦慮道：“天哥，剛纔那事兒已經引起各國轟動了，你就真沒點想法？”頓了頓又道：“還有，那照片是我託人從副院長辦公室偷拍的，你怎麼比我還（早）……”
“打住芫姐，有些話無憑無據，你可不能亂說啊！”楊棠及時叫停了舒芫，“剛纔的照片我根本沒看懂什麼意思，所以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舒芫心知楊棠在裝傻充愣，還想說點什麼，此時廖嫿帶着一男一女走了過來，惹得楊棠一愣。
“楊總，芫姐，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路可莎路總，還有這位柯老闆，他們都有興趣在我們公司……”廖嫿話還沒講完，就見楊棠哈哈一笑，與柯老闆擁抱在了一起。
“老科啊老科，什麼風把你給吹來啦！”
“我聽說老弟最近有新的發財路子，所以就過來瞧瞧，沒想到你老弟還真的搞發啦！”一身裡頭西裝外面風衣發哥扮相的科學家整張老臉都笑成了菊花。
兩人分開之後，楊棠又看向路可莎，笑道：“路姐，抱抱？”
對於楊棠的稱呼，打扮得端莊典雅卻繃着一張臉的路可莎頗感意外，卻很願意給楊棠這個面子，當即蓮步輕移，湊近楊棠，與他輕輕地禮節性抱了一下。
倒是廖嫿有點目瞪口呆：“楊總、柯總……你們……”
楊棠擺手笑道：“沒事兒，都老朋友！”說着，衝舒芫道：“相信芫姐也認識這二位吧？”
舒芫遲疑着點了點頭道：“路總，我以前倒有一面之緣……”
路可莎自然清楚舒芫的身份，見她如此說，顯然是看在楊棠面子上給自己面子，當下欣喜異常，朝舒芫微微欠身道：“芫姐，上次冒昧拜會您，倒是我過於唐突了。”
“沒事兒，我早就不記得了。”舒芫擺了擺手，又轉向科學家道：“老科，我也這麼稱呼你，不介意吧？”
科學家當然聽得明白“也”是什麼意思，繼續笑得跟菊花似的道：“不介意、不介意……”
廖嫿這會兒也回過神來，高興道：“好啊，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多聊幾句，只是我得失陪一下，慶功宴很快開始了，沒人搭理可不行！”說着，她笑容滿臉悠悠而去。
這時候，反倒是一直在旁邊吃東西的林喬茜有點懵圈了。
爲什麼？因爲舒芫之前就過來跟楊棠鬼鬼祟祟地商量什麼，她不認得也不重視；隨後廖嫿帶人過來，廖嫿她倒是在媒體上見過，知道是彩虹娛樂的總經理，但她都跟楊棠這麼熟了，也就沒再想從廖嫿身上找新聞素材。
而廖嫿帶來的兩人裡，科學家她不認識，也就沒在意，可問題是，路可莎她認得啊，雖只遠遠見過一回，卻是她二叔口中的超級大老闆，沒想到在楊棠面前這麼裝孫子。要知道，那一次林喬茜遙見路可莎時，她那個身家超過五億的二叔正點頭哈腰地恭維路可莎手下的一副總。
事情由小見大，林喬茜在這一瞬間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圈子，什麼叫夏蟲不可以語冰。
說老實話，林喬茜出身的家庭或者說家族，在京城這個地界，已經算是比較高大上的了。如果金字塔的高度是一百的話，林家的綜合實力差不多在九十這個水平線上，但在現實中，九十到一百這十一個數之間，每一個數就代表一個圈子。
九十跟九十一的差距，那就是四百米短跑，華夏全國冠軍之於世界冠軍的差距；九十和九十五，那就是天淵之隔，而九十五比起九十七或九十八來，那也是雲泥之別。
在這裡，林喬茜算九十，甚至於九十都不算，因爲她僅是林家一分子；而路可莎則能算九十五，她在路家是可以做主的少有幾人之一；至於舒芫，單只是她的話，比起路可莎來，她就是九十七，如果再算上整個舒家的勢力，那就是九十八。
所以，可以想象，這其中的差距，這其中的圈差有多麼巨大！官與官、富豪與富豪、人與人，那也是有上下、分大小、看檔次的，就好比天上的星體，衛星、行星、恆星……
再說得直白點，一個幸運的普通球迷和C羅握了手，還擁抱還合影了，可他比起豪車幾十輛的C羅來，那就是一窮逼，而C羅比起切爾西老闆阿布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富翁，所以C羅家裡的座上客跟阿布家裡的座上客，完全不在一個階層上。可以想象，在世界範圍內，更大的圈子中，到底存在有多少個小圈子。
對於林喬茜而言，她根本沒意識到舒芫這麼個“大佬”會出現在她身邊。當然，舒芫過來是找楊棠的，並沒她什麼事兒！只不過，在楊棠比較重視林喬茜的情況下，舒芫以及路可莎這些人絕不會爲難林喬茜就是了，甚至於在“舉手之勞”的範圍內，還可以給她一些幫助。
“老科，還有路姐，您二位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楊棠這話一出，科學家和路可莎均瞟向了林喬茜，而對於舒芫，兩人就沒那麼介意了。
林喬茜見狀，趕緊道：“我拿到那邊去吃……”
“沒事，就在這兒吃。”楊棠阻止了林喬茜，轉而又衝科學家跟路可莎道：“有事就說！”語氣不容置疑。
路可莎和科學家對視一眼，直接開口道：“我跟老科各有一批東西要帶回國……”
楊棠比了個打住的手勢：“行了，我知道了，老規矩！什麼時間？”
“五號以前。”
楊棠猶豫了一下，旋即點頭：“行，就這麼說定了。”
“還有啊…”科學家這時也開口了，“我能介紹個客戶給你認識嗎？”
“客戶？靠譜麼？”
科學家正想回話，倏然收到一條短信的舒芫秀眉微蹙，湊近楊棠，隱晦地扯了扯他的衣襬。
楊棠扭頭衝她瞪眼道：“幹嘛啊？”科學家的話頓時說不下去了，卻不敢把怨氣轉移到舒芫身上。
舒芫示意他附耳，楊棠想了想照做，然後就聽到舒芫在他耳邊道：“等下慶功宴開始，你得上臺致詞吧？”
“啊，有什麼問題？”
“傳發局一把手親自來啦！”舒芫爆料道。
楊棠小吃了一驚：“他來幹什麼？我看過禮賓名單，好像沒邀請他啊？”
“禁苑秘書長也來啦，傳發局長是被他捉來給你撐場子的。”舒芫又道。
“秘書長？我不認識啊，這都哪路神仙，跑來參加這麼個……”
“人家是來跟你談車牌的事兒！”
“車牌？”楊棠怔了一下，隨即省起有這檔子事，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你是說上頭跟我換那個月……”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舒芫伸手給捂住了嘴，結果導致兩人姿勢極其曖昧。
“嘿嘿，不好意思…”舒芫一臉赧然地衝林喬茜等人訕笑了一下。
楊棠卻撇開舒芫的手，很不高興道：“怎麼選這麼個時候？爲什麼沒人通知我？”
舒芫也懶得再廢話，直接調出之前那個兩坨悍馬的照片，在楊棠眼前晃了一下，邊上的路可莎和科學家根本就沒看清：“這就是原因……上頭也是剛剛纔決定的。”
楊棠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是無語凝噎。
此時，彩虹公司公關部部長湊過來道：“楊總，廖總請你過去，宴會等不了多少時間就該開始了。”
“好的。”楊棠應了一聲，轉而看向林喬茜，“學姐，你要不要一塊兒過去瞧瞧？”說着，還比了個照相的手勢。
林喬茜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好啊！”
“我也去…”舒芫道。
楊棠瞪了她一眼：“你愛去不去。”扭頭又衝科學家跟路可莎道：“你們倆自便吧，相關信息發我手機上。”
“好的、好的……”
等楊棠帶着林舒二女融入來往賓客之中，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來到科學家身邊，先衝路可莎舉杯示意了一下，然後問科學家道：“柯先生，怎麼樣？”
科學家苦笑道：“不怎麼樣，我跟路總都沒機會開口！”
中年男聞言，本來就不太好的表情徹底黑了下來，這要是旁人看到了也許會怕，可路可莎卻毫無敬畏，淡淡道：“華總，聽說你還請了芫姐作說客，但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家小輩的事兒我略有耳聞，這事你想請楊棠幫忙，可不能有所隱瞞，不然事後楊棠知悉了內情，你們華家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男子赫然是華爲國，他聽到路可莎這般說法，不禁皺眉道：“楊棠……有那麼厲害？”
路可莎哂道：“他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不過他要是沒點本事的話，又怎麼能幫到你呢？”
“嗯，是這話…”華爲國微微頷首。
“另外華總，你可以去打聽打聽，臨榆市文家……有些人其實根本就是不可招惹的。”路可莎說到這兒，沒再往下說，因爲她說了這麼多已經仁至義盡對得起華爲國給她那些好處了。
“臨榆文家……嘶，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家族，具體在哪兒呢？”華爲國揉着額頭就是想不起來這個耳熟的文家。
科學家從旁提醒一句：“上一任濱津市二把手就姓文。”
“嗯？”華爲國驟然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路可莎之所以會提起文家，就說明楊棠是能夠擺平或壓服這個文家的，但要跟這個文家槓上，華爲國自己卻沒多大把握。
也就在華爲國吃驚於楊棠的強勢時，前方臺上，廖嫿已然亮相，開始說話。接着是傳發局一把手登臺，也說了幾句，大多是誇讚彩虹公司如何如何，令臺下賓客中的某一小撮人心頭凜然。
再之後就是楊棠亮相，又說了一些關於《石頭》票房的誇耀之詞……
遙遙聽着楊棠的廢話發言，路可莎打趣華爲國道：“華總，你可是發行人之一啊，不上臺說兩句？”
華爲國道：“我有求於楊棠，這風頭自然他出嘍！”
“倒也是…”
這時候，臺上的楊棠開始總結了：“大家今天能來參加我們彩虹娛樂舉辦的這場慶功宴，本人非常高興，同時也在此希望大家能借助慶功宴這個平臺多多交流，拓展人脈！謝謝，多謝賞光！請大家隨意！”
接下來，就是彩虹公司麾下的演藝人員組織的一些表演。臺下的賓客們則開始流動、遊走，各找各的圈子，隨意吃點東西，聊一聊感興趣的話題或者業務，甚至說得興起、有合作意向的人當場就離開了。
廖嫿則把楊棠叫到了臨時後臺，拎了一大箱子錢給他：“裡面的現金都用紅包分裝好了，還有名字，是現在發？還是過會兒發？”
“當然現在囉，你跟我一塊兒發，讓那個誰去叫劇組人員進來吧！”
不多時，除了導演之外，從副導演往下，什麼執行導演、場記、攝影師等等，紛紛到後臺來領走了屬於自己的紅包。
尤其是幾個年輕的新人演員懷裡揣着楊棠剛剛發給他們的沉甸甸的紅包，各個都忐忑不已。
要知道，這幫演員在演《石頭》之前，最有名的頂天了三線，其餘的全是四五六七八線，還有新人，要不是楊棠指名道姓把他們挖掘出來演了《石頭》，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個劇組裡跑龍套呢！
而各個劇組，領紅包的都是些什麼人？哪有龍套領紅包的呀？
雖說現在他們這些演員藉着《石頭》曝光，一個個都火了，各種活兒也多了，但做人怎麼可能忘本？飲水思源吶，再拿楊總髮下來的大紅包，大家都覺得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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