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十分有興趣見一見打傷鍾際之人……”
“問題是,這人是誰?”
“這就得問鍾際了。”
“鍾際會給答案?”
“不知道……但總得試試!”
“怎麼試?”
孔意沒再回答,徑直站起來,朝醫院外走去。
“幹嘛去?”高兵遙問道。
“提審鍾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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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楊棠已回到榕城。
鼓樓區。
榕城六個市轄區之一。
本來屬於榕城核心地帶,不過由於城市的商業重心和政洽重心都開始向新城區轉移,所以鼓樓區的人氣還不如十年前旺盛,城區裡某些地方漸有清冷之相。
正因爲如此,該區魚龍混雜之勢漸起,不用登記的小旅館有了市場,自然而然就冒了出來。
“紅紅,出租車的付賬記錄是在這附近嗎?”
“沒錯,就在三坊七巷北面這一帶……”
紅後所說的這一帶,包括了好幾個社區。楊棠也是一陣無語。
要知道,由於鼓樓是前面幾十年的市中心,這裡各種商鋪林立,啥也不缺,於主要的幾條幹道上,比如橋東路、東街口、京泰路這些地段繁榮依舊,但隨便拐入岔路,就能夠發現不少臨街店面處於打烊狀態,而再深入進去,就能找到那種不用登記的住宿之地。
在這種地方想要搜索一個外地來客,就是當地片警也未必能摸排清楚,好在楊棠四月初的入夢修煉後,精神力已破人巫境十萬,圓形籠罩搜索範圍半徑已超兩百公里。若呈雷達狀搜索,半徑上千公里也不在話下。換言之,莫說整個鼓樓了,就是整個榕城也能籠罩其中。
當初,楊棠還沒有提升至人巫境時,精神力就已破百萬數值,結果晉階人巫,這一數值反而縮減到三萬多。這一變化並非楊棠的精神力變弱了,而是他的精神力更凝實了。說得直白點,神經更大條了,精神力開始實質化。
值得一提的是,精神力實質化後,並非就固態化變不回來了,而是它可以在“實質”與“無形無質”之間任意切換,就好像自然類惡魔果實食用者的元素化一樣,不過惡魔果實者是將實質的身體化爲自然元素,楊棠的精神力正好相反。
更誇張的是,惡魔果實之力會受海樓石、海水之類的外物剋制,但精神力可沒有這種限制。而實質化的精神力攻擊出去,只要及時切斷聯繫,就不會受到精神震動。
於是,入夜之後,鼓樓區明明晴空萬里,但該區域的人就是感覺有無形的東西從至高處壓下來,令他們渾身不自在,在具體不自在在哪兒,又說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渾身癢癢卻找不到蝨子在哪兒那種感覺。
當然,在莫大的精神力籠罩下,不是身體癢,而是精神壓抑。這也導致了該區人們對當晚夜生活的煩躁,既沒心思看電視玩電腦娛樂什麼的,也沒心思坐在酒吧裡與陌生異性勾搭,就連出臺的小姐一個二個臉上都寫滿了煩躁,幾乎就不想在今晚上討生活,而是回去休息了。
******
左海公園附近的警備區大院裡,幾名剛從北方某秘密基地受訓歸來的特種戰士躺在各自牀上,卻個個眼睛都瞪得跟二筒似的。
“大力,你看我幹嘛?”
“我哪有在看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
“行了哥幾個,都別憋着屁不放啊!”
“有什麼可放的,莫非你們還沒感覺到嗎?”
“是、是有感覺,有很恐怖的高手來了咱們這兒!”
“沒錯,是挺恐怖的,至少比咱們總教官恐怖十倍……”
“才十倍?要我說,至少一百倍!”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當然有!”上鋪一直沒說話的寢室老大開了口,“剛纔試了一下,我的隔空控物已然被壓制得很慘,不止控物距離縮短了十倍,就連控物重量上限也削減了十多倍。換言之,我在精神方面的戰鬥力弱了一百倍都不止。”
“真這麼恐怖?”
“你感覺不出來,那是因爲你境界還沒到啊!”
這話沒錯,就好像有個同學寫了一連串的公式,你只是不明覺厲,附和大衆驚訝了幾聲後便覺無聊了,可你們系的教授看到公式後卻驚爲天人,更是拉着那位同學秉燭夜談。這就是普通學生與教授之間的境界差距了。
精神壓抑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將近午夜才結束,細細搜索的楊棠已經找到了段亦斌的蹤跡。
******
回到房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
段亦斌神情恍惚地躺到牀上。
咣!
心情鬱悶的他一腳蹬在牀尾的牆壁上。
“瑪德,不該把那三萬塊給他……”
段亦斌唸叨着,神情頗爲後悔。雖然他隨身藏匿的卡里還有兩百多萬華幣,但三萬塊在這個年頭夠一個普通工薪族兩年的工資了,還得是不吃不喝那種。
抄起手機再撥打了那個已經記熟的號碼,“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聽到熟悉的提示音,段亦斌氣得將手機摔了。
就在這時,“嘭”一聲悶響出現在牀尾的牆後,似乎是隔壁的牀撞到了牆壁。
“媽蛋……今天真是撞了個唷,還真有叫板的!”
情緒煩躁的段亦斌還以爲隔壁在報復他剛纔揣牆那一下,當即翻身而起,打算下牀找隔壁理論,沒曾想這時候牆上傳來“嘭嘭……嘭……嘭嘭嘭……”的聲音。
聽到聲音的段亦斌呆了一呆:“還真是什麼破事兒都碰到了,幹尼瑪耶!”
好在撞牆的聲音很快就弱了下去,對方似乎收斂了一點,段亦斌同時也停下了找隔壁理論的想法,又躺回牀上,可就在這時,撞擊聲再度爆發,“嘭嘭……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嗯?”
段亦斌無奈再一次起身,心頭煩躁得想打人。可他抻上鞋站起身,卻再聽不到隔壁的動靜。
“不是吧?這就完事了?”
段亦斌心頭訝然,他雖然在夏娥搞對象,但這學年跟大學請了長假(休學)在外地東奔西跑,也是找過小姐辦事的,自覺不太持久,卻也有二十來分鐘;而剛纔那算什麼?兩分鐘都不到。真的假的?
算了,管他真的假的,下樓喝點夜啤酒寬寬心再說吧!
打定主意,他推門而出,恰在此時,隔壁房門也吱嘎一聲打開了,噔噔噔,走出來一個踩着高跟鞋走路像馬蹄聲的脂粉女人,低胸裝、超短裙、小挎包,就這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幹哪行的。
還真這麼快?
段亦斌眼神詫異地瞟了下從身前經過的小姐,目送她下了樓。接着,他下意識看向了小姐出來的門口,孰料剛好和一男的照上面。
那男的手扶着門,光着膀子,叼着根菸,打量了一下段亦斌,然後就驚咦出聲道:“嘶~~你是……段?”
段亦斌聞言一愣,也開始仔細打量對方,發現叼煙這男的是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段……斌?”叼煙男子說出個名字。
段亦斌心頭微震,越發肯定對方是以前認識的人,不過他轉念想到幾個鐘頭前交給別人的三萬塊錢,他又在懷疑這是不是另一個套了。
“你真記不起我啦?我是甘子峰啊!”
“甘…子…峰?”這名字段亦斌還真有點印象,“你是……留級生?”
聽到“留級生”這稱呼,叼煙男甘子峰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是啊,我初中筽是留過級,然後去了藥劑校讀書,但至少現在,我總比你混得強吧?”
這話一聽就有點幼稚,所謂混得好不好,不是靠嘴巴說的,而是在社會各行各業中有否人買你面子。比如想吃飯就能在別人需要排隊的餐廳訂到座,想住院就能在京城最大的醫院找到牀位、乃至蹭領導的牀位,新手上路想辦駕照卻未必需要考試,凡此種種,這才叫混得好。
像甘子峰這種,混到跑這種黑旅館來找小姐,算好?自我感覺良好罷了!不,應該說甘子峰所謂的混得比你強,完全是針對段亦斌來的,畢竟在他的印象裡,初中那會兒段亦斌是班上學習成績最頂尖的那一小撮,最後考入了重點高中,相信再考個重點大學不是什麼問題。
但就是這樣,段斌這位大學生居然跟他甘子峰同住這麼個小破旅館,豈不是說明段斌混得不好?
對於甘子峰的話,段亦斌很不感冒,他的臉當即也垮了下來,冷哼道:“我不是段斌,我叫段亦斌!”說完,再不理這位久別重逢的初中同學,徑直下樓尋摸宵夜攤去了。
“呵呵,拽什麼拽?大學生了不起啊?要不是母老虎管得太嚴,老子纔不來這小破旅館偷腥咧!”說着,甘子峰朝樓梯口方向吐了口唾沫,隨即便回身進房間穿上衣,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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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斌來到小旅館隔壁的一條街上。這裡的路邊一溜下來不下六七家小吃攤和燒烤攤。他來到一家人不算多的燒烤攤前坐下,隨口叫道:“老闆,先來兩瓶啤酒,烤二十個羊肉串!”
沒等燒烤攤老闆迴應,另一個男聲接茬道:“二十個串不夠,老闆,來五十個羊肉串!”說着,人已經坐到了段亦斌對面。
心情不太好的段亦斌悶着個腦袋,頭也不擡道:“哥們,這桌有人了,我不喜歡跟別人搭桌。”
對座的人沒動,反而調侃道:“其實我也不喜歡跟別人搭桌,不過你嘛,算是例外!”
“嗯?”段亦斌聞言覺得不大對,因爲對面的男聲他太熟悉不過了,於是猛然擡頭:“楊棠,怎麼是你?”錯愕之餘,驚喜更甚,“老闆,多上兩瓶啤酒!”
“得嘞!”老闆高興地應了一聲。
楊棠卻扯着段亦斌,低聲哂道:“還喝什麼酒,小夏爲了找你都急哭了。”
“啊?阿娥她……”
“她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走走走,跟我回去!”說着,楊棠掏出兩張一百的華幣擱餐桌上,就打算拽段亦斌走。
段亦斌卻死賴着不走,還對着瓶子一口一口地灌悶酒。
楊棠本可以把他強行挾走,但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撇嘴道:“喲,看樣子你今趟出來讓人給拿捏了,說說,讓我聽聽究竟怎麼回事兒!”
“嗯,那個……其實也沒啥……”
楊棠劈手奪過段亦斌手中的酒瓶,大聲叱道:“啥叫沒啥?”
段亦斌一下沉默了。
倒是隔壁桌几個染了黃毛的不樂意了:“喂喂我說,你們兩個撲街的小聲點行不行?都吵到……”
話還沒說話,正在氣頭上的楊棠瞪向對手,隨手“嘭”一聲捏爆了手上的啤酒瓶,森然道:“你說誰撲街?我沒聽清楚,可以重複一遍嗎?”
黃毛整桌人都被驚得站起來,個個戒懼地盯着楊棠。
由於距離有夠近,和黃毛同桌的小夥伴們當然聽清楚了楊棠的質問,但是同時,他們也看清楚了楊棠手上的啤酒瓶,那牠媽的的確確是真的啤酒瓶,這傢伙能單手捏爆啤酒瓶,明顯是練過的,而且是功夫很深的那種。
“都瞪着我幹嘛?都牠媽滾!”楊棠邊喝叱邊擺出一副滾蛋的手勢,“老闆別介意,他們那桌我買單……滾!”
黃毛在猶豫,他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小夥伴,兩男一女,加他也攏共才四個人,而楊棠這邊兩個人,看似是四對二,可楊棠這傢伙徒手能捏爆酒瓶,這牠媽能算一個人嘛?這就是個大牲口啊!不行不行,捱上一下,不殘也得廢了。
“你、你倆給我等着,回頭我叫齊了人馬,弄不死你們!”說着場面上的狠話,黃毛卻是最先退出桌椅間,往反方向退走的傢伙。他的小夥伴也跟他一塊兒灰溜溜地走掉了。
“靠,算這幫人識相,不然打得連他們媽媽都不認識……”
楊棠旋身過來坐下,又看了段亦斌一眼:“斌子,怎麼不吭聲了?對了,你怎麼抑鬱了,講講!”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有個老鄉吧,我給了他三萬華幣,可現在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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