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一號這天,楊棠待在家裡哪兒也沒去,除了固定的晨練外,甚至沒心思做其他運動,直到親自下廚替老爸老媽弄早餐時,久違的明悟在心頭升起:「獲得兩百一十個功德!」
「獲得一點五個功德!」
「獲得六點七個罪孽!」
明悟不來則已,一來來了一串。
但楊棠知道,這三道明悟提示應該同屬一個分身,畢竟幹掉一個普通人所獲得的功德(罪孽)大於等於十,而後兩個明悟裡提示的功德罪孽皆不足十,這說明它們只是二次功德(罪孽)!
果不其然,不多時,又是一連三道明悟升起,又是兩百多功德(罪孽)入賬。
被分身幹掉的人之所以有二次功德,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畢竟能在野外到處響槍亂戰的環境下全身而退的老兵,誰牠媽手上沒幾條人命啊!有些甚至幹掉過大人物,這二次功德自然就更多了。不過戰場上,你殺我我殺你,誰死誰不活都是很正常的一回事,所以楊棠纔會派分身過去渾水摸魚收玉米,否則以各個分身的實力,屠殺一般外國的民衆,簡直跟割豬草沒什麼區別,一割就是一大茬兒啊,但這樣向平民下手極易引起國外政斧的警覺,到時候犯了衆怒就不好了。
相對的,衝僱傭兵下毒手就沒了這個顧忌,大家都是刀頭舔血之人,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所以亂戰當工作、弄死當睡着。
隨着明悟提示越來越快,功德(罪孽)越戰越多,楊棠菜也做得越來越歡快,竟有種根本停不下來的感覺,本來只想做三五樣早點,結果弄了十七八樣,反正楊爸楊媽肯定消化不完,除非楊棠自己想暴露大胃王的屬性,否則以他一向以來在二老面前僞裝的食量,那也是肯定沒法吃掉自家爸媽吃剩的早點。
不得已,又只好讓阿芬阿華她們上桌同食。至於還吃不完,楊媽媽建議道:“誰叫你這臭小子一弄弄這麼多,算了,去把食品保溫盒拿來,給你夏叔屋裡送去!”
“夏叔?”楊棠愕了一下。
“就你京大同學夏妙薇,忘啦?她爸你不喊叔喊啥啊?”
“您說她們家啊,她們家不是出國旅遊了嘛?”
“已經回來啦,昨兒剛回,快去吧!”
“是是是……”
楊棠應和着老媽,正打算去拿食盒,阿芬已先一步幫他捧了來。
“謝謝芬姐。”“不謝…”
楊棠邊裝早點邊跟楊媽媽道:“老媽,您看人夏家都知道全家去旅遊,咱們是不是也……”
這回不等楊媽媽出聲,楊爸道:“怎麼?你不是前些日子纔跟斌子逛了趟三峽嘛,這又想出去?”
“爸,不是我想出去,我是覺得您二位要是有出遊的衝動,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和你們一塊出國溜溜!”
聽到這話,楊爸楊媽對視了一下,均眼前一亮,可隨即楊媽媽卻擺手道:“今年就算了吧,天氣這麼大,小翠還在醫院裡沒醒,搶包的那倆混蛋一直不肯認罪,案子還僵着呢,家裡需要人!”
“媽——”見楊媽媽繼續擺手,楊棠只好不再多說什麼,拎上裝滿的食盒出門而去。
“嗨~~這孩子……”
這時,阿芬欲言又止:“夫人……”
“嗯,怎麼啦?”
“我們幾個給家裡添麻煩了。”這話一出,連帶着阿華她們兩個俱都眼圈泛紅,盈盈欲泣。
“行啦,我又沒怪過你們,吃飯吃飯,不然等會兒該涼了。”言語間,楊媽媽也抹了把臉,顯然也快被勾得哭了。
楊爸見狀,忙也插嘴道:“吃吃吃,都吃飯,大清早的,整這麼煽情幹什麼?等會兒小宏回來看到,又該不滿阿芬她們了。”
這話令楊媽媽還有阿芬她們仨心頭一凜,趕緊悶頭吃飯。
沒錯,小翠出事那天,楊棠雖然按照楊媽媽的指示將之送往醫院且妥善安排,但並不代表他對小翠的遭遇沒有看法。
小翠之所以出事是爲什麼?因爲她身穿幾百塊的地攤貨衣服,卻挎了個十幾萬的包。當然,這不是說楊棠歧視傭人,覺得小翠不該挎那包,畢竟楊媽媽已經答應了小翠可以用那包,那她挎着外出也沒什麼不合適的,問題是一個十幾二十萬的包挎在一身行頭才幾百塊的姑娘身上,那些眼力不俗的匪賊見了,會是什麼反應?
不得不說,這年月就連搶包、小偷小摸這些偏門都不太好撈,具體什麼原因咧?第一,國家暴力機關比較重視治安;其次,每個城市每個區塊都各有各的碼頭,一個外來犯想要在本地混口飯吃,不拜碼頭不放亮點招子,能行?最後,能在國內大城市中存活的流氓團伙,那背後都是有貴人罩着的,而沒有人罩的團伙早就被打掉了。
換言之,這幫靠偷摸搶吃飯的流氓團伙,在選擇對象下手時,往往招子放得特別亮,不然萬一搶到保護傘貴人哪個親戚頭上去了,那後面的酸爽可想而知。
所以呀,這撈偏門也不容易,高官不能搶,鉅富不能搶,軍屬亦不能搶,知名學者也最好少搶,至於道上的兄弟,若無生死大仇,更是不便搶。於是這個不能搶,那也不能搶,沒辦法之下,只有向一般的平頭老百姓下毒手才最穩當,因此要是不會分辨路人的行頭價值幾何,從而鎖定搶劫對象,萬一搶到哪個達官貴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頭上,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小翠那天出行,身穿幾百塊的行頭,挎着個十幾萬的限量包在大街上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窮酸不知從哪兒租借來一隻死貴死貴的包包在那兒臭顯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你穿着一襲手工定製的愛馬仕女裝頂着大太陽發那種油印出來的劣質傳單,好尷尬呀,有沒有?至少在能認得出包包是正貨的人看來,你背個那麼貴的包,怎麼也得開個上百萬(美金)的豪車吧?結果小翠不但沒有,反而還一身地攤貨,你說那些匪賊不搶她搶誰?
有道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衣裝並非指某一件,而是整體的穿衣風格,千萬不要上身一件阿瑪尼,下身一條運動褲,腳上蹬了雙解放鞋,這風格完全不搭好不好?再說得直白點,佛靠金裝,不可能只把佛首鎏金,佛身這些地方整成銀色吧?這樣的畫面先別問佛答不答應,光是那些來上香的信徒恐怕一多半都不能接受。
由此可見,追趕時髦想要炫耀的心情,楊棠可以理解,但像小翠那樣,想炫耀卻鬧了個不倫不類,進而招來匪賊的搶劫,這就得不償失了。
更重要的是,包搶也就搶了,小翠人卻連帶着受了重傷,反倒讓主家爲她忙前顧後,真是運氣好到沒邊了,這要不是楊棠他們家,換一個主家,頂多把小翠送到醫院,交上第一筆押金,然後多半就不管不問了。
楊棠懷着對小翠幾個女傭的那點不滿情緒來到夏家院落外,目光落在巡弋的女保鏢臉上,明知故問道:“有人在嗎?”聲音不大,但很悠遠。
正等着下人弄早點上來的夏氏一家在別墅客廳裡聽到楊棠的問話盡皆一愣。
門窗都是關好的呀,什麼時候他們家別墅的隔音效果這麼差了?
當然,這只是夏父夏母的想法。
夏妙薇則一臉欣喜,霍然站起,就欲往外走。
“哎~~~~薇薇,幹嘛去?”
“我同學在外面。”說着,她已小跑出門。
夏父夏母對視一眼,詫異之中有些驚喜。夏父道:“孩子他媽,你說咱們薇薇是不是談男朋友啦?”
“希望是……不過誰知道呢,看看情況再說吧!”
很快,楊棠就被夏妙薇迎進了客廳。
夏父約莫四十六七歲,國字臉,留着大背頭,鬢角的頭髮略微收進去一些,眉毛濃黑而整齊,雙目炯炯,時不時閃過一絲精明的神采,鼻樑挺直,五官端正。
至於夏母的年紀比夏父稍小,接近一米七的身段,保養得宜,皮膚看上去又白又細,頭髮濃黑似墨,五官與夏妙薇像極,彷彿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楊棠將食盒擱在茶几上,主動打招呼道:“夏叔好,夏阿姨好,我叫楊棠,是夏……她同學,也住在這一區。”
“噢?”夏父眉頭一挑,暗忖:這小夥子看起來挺精神的,也住這一區,那就跟咱們家還算門當戶對呀!如此想着,又瞥了夏母一眼。夏母回了他一個眼神,顯然有同樣的想法。
夏妙薇沒看出自己父母的心思,反而揭起了楊棠的老底:“爸,您別聽他胡說,他就住我們家附近,就是從西邊那扇窗戶望出去,離我們家最近的兩幢別墅,那都是他們家!”
夏父一怔,旋即樂道:“呵,原來你是老楊的兒子!”
“是是……夏叔,瞧您激動得,跟我爸很熟?”楊棠適時打蛇隨棍上道。
“那是,我跟老楊是釣魚協會的會友,以前我自詡高手,但碰上老楊了,才發現這釣魚一山還有一山高。”
“夏叔您太誇獎了,其實我爸以前釣魚的技術也就一般般,不過他因爲職業的關係,凡事都好個琢磨,結果慢慢慢慢技術就高明瞭一些。”楊棠隨口聊了兩句,轉回正題道:“啊對了夏叔,你們還沒吃早餐吧?我這兒給你們帶了些過來。”
夏父夏母聞言一怔,夏妙薇卻高興得跳了起來,主動去打開那食盒:“不會吧,早點真是你親手做的?”說着,她已掀開盒蓋,迎着撲鼻的香氣,抄起一個小籠包就塞進了嘴裡,“嗯,好吃!”
看到女兒的吃相,夏父的臉頓時黑了一半:“薇薇,小楊還在這兒呢,你成什麼體統?”
“不是爸,您不知道,楊棠的廚藝可謂一絕,比那啥李師傅好太多了,不信您嚐嚐這燒麥!”說着,夏妙薇抄起旁邊的筷碟,夾了個燒麥遞到了自家老爹面前。
夏父下意識的接了,但愣着沒動筷。
“嗯,真的好香啊!”
這話是夏母說的。
“媽,你也來嘗一個……”
夏妙薇又夾了個燒麥給自己母親,同時轉頭問道:“楊棠,你要不要?”
“不用,我已經吃過了。”楊棠擺了擺手,順勢告辭道:“既然這樣,你們慢慢吃,夏叔叔夏阿姨,我先回了。”
“啊?啊啊,好好,你慢走!”夏父回神過來,隨口打發了一句,連身都未起。
等別墅大門的關門聲傳來,再聽不見楊棠的腳步聲了,夏父才道:“這燒麥色香味俱全,可不會有毒吧?”
正打算等冷下口的夏母聞言一驚:“你還別說……”
“爸媽,你們瞎猜什麼呢?楊棠是那樣的人嘛!”
夏母眉頭微挑,揶揄道:“唷~~閨女,這維護上啦?”
“我維護什麼了?我剛剛不也吃了小籠包嘛,你們瞧瞧,我有事沒事兒?”說着,夏妙薇在原地轉了個圈,還蹦了兩下。
“行行行,就你能,打住打住,吃吃吃,都吃吧!”
於是一家子三口人吃得不亦樂乎,等吃得差不多了,這時有下人來報:“老爺夫人,早餐已經備好了,請到餐廳享用。”
“你們什麼效率啊?早餐這會兒才弄好……”夏父摸着圓滾滾的肚子,說話都帶着絲絲滿足,卻難得沒見火氣,“行了,端三碗白粥來就行!”
“啊?”
“啊什麼啊,去呀!”夏母瞪眼道。
等下人離開了客廳,癱坐在單人沙發裡的夏妙薇道:“怎麼樣爸媽,楊棠的廚藝了得吧?”
“這麼多種早點,真他一個人做的?”夏父還是有些不信,“會不會是他們家裡邊請了什麼廚藝高手啊?”
“切~~還廚藝高手,爸~~你想多了吧!”夏妙薇嗤之以鼻道,“其實本來我也是不信的,但事實俱在,楊棠做的菜就是好吃,而且不止是我,我們學校還有幾個學姐學妹都知道這事兒,卻都秘而不宣,生怕宣揚出去楊棠以後就再也不親自下廚了,那才叫慘!”
“這就是你們年輕人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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