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章的開頭,我首先解釋一下這次直播事件的始末。
沒錯,我是出現在了現場,但是我想跟大家說的是,我是被騙去的。”
“大概是兩天前,我接到gtv的通告邀請,說是參加一個與質疑古庸生有關的節目,我看在星月電視之前在我打假的過程中表現得很老實,就沒有懷疑,帶着幾個志願者一道去參加了節目,不料上節目之前,所有的通訊設備都被沒收,我以爲這是錄節目的慣例,就沒在意,直到後來才發現是個局,不過爲時已晚,一場由踏歌網、星月、千紅聯手策劃的陰謀已經開啓大幕。”
“沒錯,這從頭至尾就是一個大陰謀,包括那兩塊屏幕,包括現場觀衆、包括公證員、主持人,全都是他們的人,他們竄通一氣,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就是爲了陷害我,就是爲了給那個從來沒存在的所謂‘古庸生’造勢和洗白,下面我就一點一點來揭開他們的陰謀。”
“第一,動機。這個就太明顯了,我只做簡單的說明,所謂一切合作都源於利益,‘古庸生’跟千紅的利益關係就不用多說了,實際上,古庸生跟星月也有着密切的合作關係,先不說正在播放的《越女劍》,也不說那次鬧出很大動靜的《白髮魔女傳》,單說‘古庸生’新書《蕭十一郎》,就是特地爲星月寫的劇本。”
“大家試想一下這樣一個場景,星月方面的人跟千紅方面的人一起喝着咖啡聊着天。星月方的人說,他們想拍一個武俠類電影。有沒有好的本子,千紅方面的人就說,他們現在正在大力運營一個叫‘古庸生’的天才武俠作者,可以以他的名義寫一個本子,於是合作達成。”
“第二,方式。星月跟千紅達成合作之後,先裝模作樣地放出風聲說,這是古庸生特地爲星月寫的劇本。風格可能與之前有所不同,其實就是團隊運作嘛,他們只是要找個藉口和製造個話題,當然,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而且那時我正在打聶長風這個老流氓,根本沒時間。偏偏在這個時候,陸藝籌這個老騙子上來拉偏架,幫聶長風說話,一下就激怒了我,於是我才決定製裁他。”
“由於我的突然出現,他們一下始料未及。這就是爲什麼我開始質疑時,他們表現的那麼狼狽的原因,經過我的層層分析和推理之後,真相逐漸大白天下,這個時候。星月終於決定出手,於是出現了直播這一幕。”
“到這個時候。相信大家都能推測出箇中情由,那個現場的古庸生是假的,那兩個屏幕是有問題的,我幾乎可以肯定,屏幕上的字根本就不是現場那個人寫的,而是幕後有人在對着文本打字,當然,《楚留香傳奇》那個題是我跟崔嵩商量出來的,但是大家可以想想,他們在佈置這個局的時候,古庸生團隊肯定也在現場,所謂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麼多人要破一個題,簡直就太簡單了吧?”
“當然,也有人會提出疑問,認爲現場屏幕和鍵盤之間的聯繫一目瞭然,不可能作假,有這種疑問的網友肯定不瞭解計算機的構造,可以自行去網上搜一下。”
“現在,我就根據文本本身爲大家來做一個深層次的解讀,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楚留香傳奇》的開篇,‘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大家注意這麼幾個關鍵詞,‘踏月來取’和‘徒勞往返’,這兩句話說得何其囂張,何其張狂,可以這麼說,自我打假以來,這次的對手是最張狂的一個。”
“那麼,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你們看着啊,我現在就是搞團隊運營,就是搞欺詐,可是你們不還是要屁顛屁顛地讓我得手,不會讓我‘徒勞往返’?就是這個意思,多麼張狂和明目張膽?”
“最後,我看到有網友提出背誦小說的概念,並引用《楚留香傳奇》中楚留香跟李紅袖的一句話‘楚留香微笑道:“你的記憶,的確從來不會令人失望……’這也是一個方向,不過可能性很小,畢竟人類歷史上,還沒有一個人擁有這麼強大的記憶力,不過,既然傳媒巨頭和網絡鉅子同時出手,這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總之,關於古庸生是團隊運營這一點,我從不懷疑,我同時宣佈自己的一個決定,我從今天起,不會再看一眼gtv,另外,如果踏歌網唐斐不出面說明真相和道歉,我將無限期封殺踏歌,不會再在踏歌微型博客發表一個字的文章。”
這篇文章一經發出,立即得到瘋狂轉載和評論,通篇文章讀下來可謂錯漏百出,自相矛盾到令人無法直視,可見鄭求是受到的刺激是何等強烈?
現場直播被打臉,回家上網後,看見網上鋪天蓋地地嘲諷聲,那些支持自己的網友們彷彿一夜之間人間蒸發,連各家水軍都撤得無影無蹤,更致命的是,之前給自己提供資料的神秘人也完全聯繫不上。
打假那麼多年來,這種情況還是首次遇到,所以纔有那句‘這是最張狂的一個對手’。
鄭求是在盛怒之下,才寫了這麼一篇破罐子破摔,拉滿仇恨的文章。
柳敬亭看完這篇文章之後,詭異地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比我想象得還配合。”
崔嵩看完這篇文章之後,失望之極地說道:“簡直就是個瘋子。”之後,立即跟莫之餘聯繫,開門見山道:“斷絕和鄭求是一切聯繫,適當的情況下,不妨以同行互助的姿態,爲千紅和古庸生說兩句話。”
莫之餘道:“已經切斷所有聯繫。他已經成爲一個笑話。”
“得罪星月和踏歌,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不知他在想什麼。”
……
3月20日,參與古庸生現場直播的兩位公證員和高級計算機工程師,紛紛曬出自己的營業執照,他們言辭激烈地斥責了鄭求是的抹黑和誹謗,並決定以法律的武器捍衛自己的名譽,他們所在的單位出面證明擔保。
3月21日,踏歌網總編唐斐召開新聞發佈會,唐斐面對二十多家媒體。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做了一個總結,最後大度地說道:“踏歌網從來不是爲個別人開設的,如果鄭先生決定要走,我不挽留,如果有一天,鄭先生決定回來,我仍舊歡迎。最後我補充一句,我可以以我個人及我女兒的名義跟大家保證,這次直播我沒有參與任何陰謀,只是負責網絡直播這一塊,倘若鄭先生繼續誹謗,我不介意多寄給你一封律師函。我很認真的。”
同天下午,某著名醫科大學一位重量級醫學教授,發表文章駁斥鄭求是關於背誦小說的引導,文章指出:“希望某些人不要再譁衆取寵,這是文學。不是記憶!”當然,這位教授的學生們肯定知道。他們的導師是位武俠小說愛好者。
一如彼世的著名數學家華羅庚。
3月22日,星月電視宮承品召開記者招待會,這次到場媒體多達百家,但是宮大少並沒有說太多話,只是簡單地做了一個警告:“關於這次直播,我星月電視沒有做任何一處見不得人的手腳,現場觀衆,嘉賓,我仍有名單在列,隨時歡迎調查,另,如若鄭求是再對我星月做任何言辭之誹謗,我保證會告得你連內褲都穿不起。”
宮承品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在場媒體竟沒有一家表示不滿,或者沒有當面表達不滿。
……
這一連串的事件發生之後,網絡上對鄭求是那篇文章的批判也達到了頂峰。
文學研究者從小說的特性分析,記憶這種說法的荒謬;
計算機工程師或者愛好者,一幀一幀地放大和分析錄播視頻,通過地毯式解析,證明了屏幕和鍵盤之間連接的唯一性;
行爲學家通過古庸生雙開時的細微動作,分析出這兩篇文章的確是出自他的大腦,由他調動思維之後,進行的寫作;
作家寫手們則從前後故事的一脈相承處,得出這些文章的確是出自一個人之手,不可能是團隊運作,甚至有些做工作室的匿名者放出了工作室作品與之作對比,再次證明了古庸生小說的統一性,絕非是團隊運作;
之後,另有專家學者理性地對這次事件進行判定,也表達了對古庸生的支持;
至於一衆網友,更是直言不諱地指出,鄭求是已然成爲一個笑話,不必再自取其辱。
接着,黃河文藝社長崔嵩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闡明瞭直播的題目是他和鄭求是共同商量的結果,並含蓄地表達了,古庸生在動筆寫《楚留香傳奇》的時候,並沒有經過多麼長時間的思考,這不可能是團隊構思的結果,因爲但凡團隊運作,不可能這麼快就有定論。
隨着崔嵩的倒戈,質疑派前赴後繼有人站出來表達了對古庸生的歉意,並十分聰明地提了一句,能讓真相大白,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既然古庸生證明了清白,以後會支持他,奉勸鄭求是也快點罷手,去做其他有意義的事情。
……
沒有人可以調動這麼多的力量,大勢已成,鄭求是質疑古庸生事件至此,一敗塗地。
就在鄭求是仍舊保持沉默的間隙,星月電視在某檔午後新聞中放出鄭求是給其支持者下達的某些指令,包括“咬住一點不放鬆”、“死不認錯”、“持久戰”等。
不過星月電視顯然沒想趕盡殺絕,似乎只是想藉此提醒一下鄭求是。
3月28,鄭求是毫無徵兆地宣佈開始打假黃河文藝,關於古庸生的事情再沒提過一個字。
……
星月電視總部,總經理辦公室。
宮承品面無表情地站在百葉窗旁,他在回顧整個事件,他想到那個看上去單純文氣的白襯衫少年說的一句話:“這世上所有陰謀,歸根結底,不過就是人心而已。”
平生不出手,出手驚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