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嫣真真是開了眼見,眼前的一切在她的眼裡都很神奇。
漢白玉石鋪成的道路,雕刻的幾乎以假亂真的圖像,除了大門口的兩座鎮宅大獅子外,劉家裡面遍佈的都是花草植物,人蔘,三七,茯苓,白朮,雪蓮,紅景天,靈芝,冬蟲夏草……
一眼看去,最起碼有幾十種名貴的藥材蓬勃的生長着,寒嫣嚇了一跳。
太不可思議了!
到了近前,寒嫣才發現,原來都是各色玉石雕刻的,並不是真的。
劉恆眼中閃過笑意,神色帶着驕傲。
這就是百年的世家大族,底蘊豐厚。
他們驕傲,因爲他們有驕傲的資本。
他們生來就高人一等,從懵懵懂懂,到牙牙學語,他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劉家消息靈通的人很多,等到劉柳到了的時候,以劉梧爲首,已經站了很多人在等着。
“父親。”劉恆上前幾步,神態恭敬的看着劉梧道。
劉梧點了點頭,視線卻一直看着自從下車後,就沉默不語的劉柳。
人真多!寒嫣看着對面的人想到。
眼看着劉柳和劉梧都不吭聲,周圍的幾個人也都陪着默默的站着。
笑話,當家的主子還沒有開口,哪有他們說話的份兒啊。
“回來了。”劉梧神色激動道。
“嗯。”
“回來就好。”
“嗯。”
甭管眼前的人說什麼,劉柳都是一個反應。嗯,點頭。
其餘的人看到劉柳連劉梧的面子都不給,得,自己就別開口了。上去也是白給。
完全沒有寒嫣想象中的親人十幾年後重逢,抱頭痛哭的場景,劉柳不像是回家了,到有幾分來到仇人家的樣子。
現場一片沉默,寒嫣作爲一個存在感本就不高的小蘿莉,理所當然的被衆人忽略。
見面不到幾分鐘,匆匆趕來的劉家衆人又紛紛離去,不同的是來時衆人一臉好奇,回去的路上滿腦子疑雲。
不過,這些人在想什麼劉柳完全不在意。
白芷院。在封閉了好些年後。終於又迎回了它真正的主人。
劉梧心情有些激動。知道自家的弟弟不待見他,就沒有去湊熱鬧,劉恆扶着楊嬋。母子倆一起離開。
劉家管家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在劉家做了十幾年的管家,能夠在這樣一個大家族幹上十幾年,就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的,儘管劉梧和楊嬋沒有吩咐,管家仍然親自陪着劉柳和寒嫣回了白芷院。
“師傅,這就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嗎?”寒嫣站在白芷院的院子裡,擡頭看着劉柳問道。
劉柳看着眼前異常熟悉的地方,思緒翻滾,點了點頭。
唉。看起來師傅果然不怎麼高興。
想到不久前見到的水家人,還有前不久看到的劉家衆人,寒嫣隱隱覺得她好像接觸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圈子。
這一夜,除了路途勞累的劉柳和寒嫣,劉家許多人註定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過來叫人,休息了一個晚上的劉柳精神抖擻,領着同樣一夜好眠的寒嫣去了靈芝宛。
靈芝宛大廳,劉老爺子坐在首位,左邊第一位坐着的是劉梧,楊嬋坐在劉老爺子右手第一位,往下依次是劉玄,劉恆兩個兒子。
好久之後回憶起今天,第一次見到劉家老爺子,自家師傅的父親,寒嫣仍然記憶深刻,人的一聲當中,總有一些人,無論好壞,無關親近疏遠,只需一面,就能夠讓你難以忘記。
劉家老爺子劉元,家族的上任家主,臉色帶着些許紅潤的坐在主位,他斷斷續續的病了好些年,身子有些孱弱,劉家人人擔心,就怕老爺子有個好歹,每一次去看望老爺子,面上都是關切,甚至有人專程去寺廟裡給老爺子求了平安符,真真是一片孝心。
要知道作爲一個名醫世家,能夠拉下臉面相信封建迷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眼見着老爺子一天不如一天,突然,離家好些年的劉柳回來了,老爺子也恢復了精神,不管大家心裡怎麼想到,表面上都是一臉欣慰高興。
劉家在家的人都到齊了,一大屋子的人都在屋子裡等着劉柳,眼見着都過了一刻鐘了,還沒有看到人影。
劉玄不快道:“二叔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等着他就算了,可是爺爺還在呢,怎麼能讓爺爺爲了他一直等着呢?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都比不上二叔一個人嗎?”
寒嫣作爲劉柳的附屬品,赤裸裸的被劉玄給忽略了。
親傳弟子?那是什麼東西,誰承認了?沒有經過家族的考驗,沒有得到長輩們的認同,反正他是不會承認的。
劉恆挨着自家的大哥坐着,卻一臉認真的看着面前的一盤花生米,那左手使筷子夾花生玩,一粒粒的往自己的碟子裡運。劉恆最看不慣他這副裝傻的樣子,悄聲罵道:“老二,你以爲你才五六歲是不是?”
劉恆笑道:“那大哥說應該怎麼辦?要不你去把二叔叫過來?”
劉玄冷笑道:“咱們這麼多人都在這兒等着呢,愛來不來?不說有管家嗎,我不去。”
劉恆暫停他夾花生的大業,兩手一攤,“不願意去叫,咱們就只能耐心等着了。怎麼說都是二叔這些年第一次回家,也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了,咱們等一等也沒啥,總不能好幾個人一窩蜂上去,把二叔給強行拉來吧。”
劉恆說着,眼角朝着坐在正中間的劉老爺子看了一眼,意思是老爺子都不着急。他們做小輩着啥急啊。
楊嬋從一開始就一直不說話,聽到這裡打趣的看了小兒子一眼,笑罵道:“胡說八道。”
楊嬋心裡原本有些抑鬱,也叫劉恆給逗笑了。聽着他們兩兄弟耍了一會兒嘴皮子,鬧騰的她臉色好看了許多,兄弟兩個各打了五十大板。半響,就在劉梧發現老爺子臉色不好,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管家終於帶着劉柳和寒嫣姍姍來遲,“父親,二弟過來了。”
寒嫣隨着劉柳過來,老遠就看到不遠處的大廳屋門敞開,隱隱的說話聲傳來。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啊。就是人多。寒嫣在心中感嘆,可是等到她和師傅到了以後,屋子裡一瞬間詭異的安靜。
寒嫣腳步微微一頓。這時候管家已經到了劉梧身邊低頭說話。
劉梧淡淡道:“既然是你們二爺帶回來的,可見是有幾分本事的,就把她安排到小十四身邊吧。”
管家點頭。
寒嫣這時候已經隨着劉柳走到劉梧這一桌了,主位上,老爺子一臉關切的看着小兒子,要不是場合不對,恨不得抱着劉柳大哭一場。
劉柳可沒有心情和老爺子表演父子情深那一幕,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向了劉梧,以眼神詢問。我的小徒弟位置在哪兒呢?
明顯的,這一桌就一個空位,顯然他們沒有把寒嫣算在裡面,劉柳原本就冷淡的臉色頓時更冷了。
老爺子早就知道自家這個兒子是個什麼性子,也不在意,仍然是雙眼溼潤的看着劉柳,就像是看一個離家多年,正在和父母鬧脾氣的孩子。
劉柳要是知道老爺子的這個想法,只怕立刻就要出去吐上一吐,真不知道有些人的臉皮怎麼就那麼厚呢,好在他現在一心盯着劉梧瞧着,沒有看到。
劉梧被劉柳冷眼盯着也沒有絲毫不自在,要不說人家怎麼能穩坐族長之位十幾年呢,在待人處事方面,劉梧還是頗有天分的,剛剛見到劉柳時的激動心情,經過一個晚上的調節,早已經恢復。
劉梧微微一笑,衝着管家道:“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提前來說一聲呢,怎麼辦事的?快,讓人在二弟下首的位置給小丫頭放一個位置,其他人往後錯一位。”
劉梧滿臉怒色的瞪着管家,好像剛剛知道有寒嫣這樣一個人。
劉柳的親傳弟子,坐在劉玄的對面,也算說的過去。
“都是我沒有提前弄清楚。”管家低頭認錯。
劉十四身邊有一個空位,衆人依次挪了一位。
劉玄靜靜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淡的道:“好大的威風。”
劉恆淡笑不語,看着寒嫣的目光充滿善意友好。
能夠讓劉水兩家同時看中的人,到底是哪裡特別呢?難道家世出衆?想到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只怕現在已經到了邯縣。
劉柳見到劉梧這樣安排,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寒嫣感嘆,自從來到這裡以後,自家師傅和對面那個傢伙好像,都挺喜歡冷眼看人的,而且特別喜歡有事沒事冷哼一聲。
底下有的人湊在一邊看熱鬧,有的看着劉柳,寒嫣笑的一臉討好,當然,也有心裡不高興的,尤其是因爲寒嫣的到來,位置往後挪了一下的人,這一桌的位置可不是隨便安排的,可是也不敢在老爺子和家主面前說啥。
寒嫣乖乖的挨着劉柳坐了下來,關鍵是她看了一圈,好像只有這裡有一個空位,應該就是她的了。
劉恆笑嘻嘻的看着身邊的劉玄,悄聲道“大哥,你何必呢?不過是一個位置吧了,真的坐上去也不代表什麼。”
兩個人悄聲說着話,楊嬋看着劉梧。
老爺子嘆道:“好了,先吃飯吧。”
ps: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親們,某緣這裡已經下了三天的大雪了,在新年的最後一段時光,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