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也沒有維阿潘一開始所設想的壓倒性優勢,而是這樣雲淡風情的不過隻言片語的對話,頓時讓他有些挫敗,在印度這不算繁華的古老國家裡面,他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忽然之間,維阿潘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看着眼前瘋狂奔馳過來的一輛寶馬X6,凜然冷笑:“好吧,我放棄要拿着你來威脅陸雲青了。”
“那就好。”趙欣怡笑道。
這個時候,維阿潘直接就走進自己的雷克薩斯,一溜煙兒奔馳而走,呼嘯不已,纔剛剛駛出趙欣怡的視線之中,維阿潘拿出手機,打出一個電話:“我回去了之後,擺一桌盛宴,我要請一個人。”
冬日的陽光不算溫暖,尤其是經過了雷克薩斯那深厚幽藍的防彈玻璃,滲透進來的時候,更是有一絲涼意,映照的維阿潘的臉龐,更加的冷冽,他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來一個男人的影像,對於他來說,那名男人在亞洲黑道聯盟裡面或許不算是舉足輕重,但在殺手界裡面,卻足以佔有一席之地,而且還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位置!
蔚藍。
這就是那個男人的代號,一個連同整個亞洲黑道聯盟都完全打聽不到真實姓名的恐怖男人!
趙欣怡一個人站在原地,回頭看到那一輛不熟悉的寶馬X6的時候,嘴角勾勒出來一個笑容,燦爛無比,等到後者呼嘯一聲來到趙欣怡的身邊時,她還笑容陽光的對着那個前視鏡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顯然是相當的興奮!
陸雲青坐在副駕駛席上面,哭笑不得的看着趙欣怡這一個頗有些行爲藝術的姿勢,無奈說道:“鐵柱,你看看你這個丫頭,你覺得她會是那什麼蒼龍經濟聯盟的發起者?”
“呵呵,這個問題,我看着不太像。”李鐵柱打着哈哈說道。
從車上走下來,陸雲青張開懷抱,一言不發,趙欣怡那一張就算是面對着維阿潘都不會有絲毫膽怯的臉龐,赫然就出現了一抹嬌羞,眼睛裡面都是一股股的羞赧,喃喃說道:“青哥,我很想你。”
陸雲青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趙欣怡的手掌,後者頓時一臉的羞澀,說道:“我們走走。”
“不怕維阿潘?”
“你都不怕,我有什麼可怕的?”陸雲青無所謂笑笑,說完之後,對着身後的寶馬X6做了一個手勢,隨後就帶着趙欣怡在這裡緩緩走着,腳步輕緩,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長,不知不覺之間,就來到了一座造型還算是比較古樸的雕塑之前,看到那雕塑之後,陸雲青不禁有些汗顏,苦笑說道,“這可是印度,竟然會有天使丘比特的雕塑,這裡理應是佛教的聖地。”
那一座雕塑躺在地上,本應該潔白無瑕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鏽斑,趙欣怡有些心疼的看着愛神丘比特的雕塑,肩膀都開始慢慢抖動,說道:“青哥,你知道嗎,愛神丘比特的身上,有三種箭,一種是金箭,被這種箭矢射中的話,就能夠產生愛情,即便是冤家也能夠變成佳偶,而且愛情一定會甜蜜快樂,要是被銀箭射中的話,就會拒絕愛情,就算是一開始兩個人深深相愛的話,也會變成冤家,戀愛變作痛苦,妒恨摻雜過來,據說,丘比特射箭的時候是蒙着眼睛射箭的,所以人們都會將這種箭矢認作是緣分。”
“你是說我們之間是被這個小東西給射中了金箭的?”陸雲青苦笑說道,眼神裡面充滿了罕見的溫柔。
趙欣怡這個小閻王一臉輕柔的笑,嘿嘿笑道:“那是當然了,只不過它射出來的金箭實在是太多了,你身上一根,又有那麼多的金箭都射向了其他的女人。”
小小的汗顏了一把,陸雲青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對於這個說法,他頓時感覺到一種獵奇,回頭繼續自習的打量着丘比特的身體,上面那些個鏽斑,顯然是很長時間激化而來的,他喃喃說道:“看來這個雕塑一直都被印度人所摒棄,沒辦法,讓一個信封佛教的國度來信奉西方的神明,那確實有點可憐。”
“可憐?呵呵,說不定呢。”趙欣怡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在佛教之中怎麼會有愛神的存在,雖然佛學的智慧能夠理解萬物,可是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愛這個東西,不是他們能夠度化的,因爲愛就好像是愛神丘比特的箭矢一樣,充滿了重重不穩定性。
陸雲青喃喃說道:“你這個說法有點意思,說下去。”
“沒了。”趙欣怡呵呵笑道,“我肚子裡面就這點東西,說到這已經用了一輩子的智慧了,你還以爲我能夠說出來什麼讓你驚歎的東西?”
陸雲青是一名典型的無神論者,對於什麼佛家啊西方的基督教啊,雖然都有所涉獵,不過卻不會信奉,換言之,他就好像是曾經那個受盡了世人摒棄的尼采一樣,自始至終都認爲自己都是自己的太陽,看着面前這個鮮有佳句的趙欣怡,忽然之間就蹦跳出來一股衝動,直接就翻閱過這條公路的護欄,徑直走到那丘比特之前,廢了好大力氣纔將這個小小的愛神給扶正,擦了一把汗說道:“這傢伙還真沉,對了,小閻王,剛纔你說要是他將銀箭射到人的身上,就算是一對佳偶,也會變成冤家?”
“是啊,怎麼了?”趙欣怡理所當然說道。
陸雲青忽然打趣問了一句:“要是咱們兩個人被他射中銀箭的話,是不是就會倒戈相向了?”
“這個……”趙欣怡的眼睛裡面忽然閃現出來一股倉皇,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凜然說道,“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你被射中銀箭的話,我就一定會像是幽冥鬼魂一樣的跟着你,一直到能夠把你身上的銀箭給拔出來才罷休,要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的話,那我就讓丘比特也對這我射一根銀箭,那樣的話,我們兩個人每天都會沉浸在辱罵之中,就算是相互仇恨,我也要一輩子都與你糾纏在一起。”
“你還真是一個小閻王。”陸雲青啞然失笑說道,不過他的心中卻有一陣感動,在悄然瀰漫。
說罷,他做出一個讓趙欣怡都大驚失色的舉動,直接就將這個雕塑給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臉上的肌肉都已經緊繃起來,咬牙切齒的樣子,讓趙欣怡莫名間有些心疼,陸雲青揹着雕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緩緩的走了上來,因爲丘比特畢竟是一座沉重石頭打造的雕塑,有許許多多的棱角,還完全沒有被風霜打磨乾淨,這樣以來,陸雲青那根本就不夠堅厚的背部,被壓出了很多的血痕,透着一股悲壯的氣息,在趙欣怡的眼中,形成了一抹抹讓人難以接受的紅色!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原因很簡單,陸雲青背上的這座丘比特看上去雖然不以爲然,但卻相當的沉重,即便是悍勇如同陸雲青這樣的人物,也沒辦法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安然平靜的與趙欣怡對白。
再一次回到寶馬X6之前,陸雲青嘭的一聲,將丘比特放在了地上,背上的血水還有汗水全都混在了一切,被寒風一吹,瞬間就讓他感覺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趙欣怡不敢碰,甚至連話都不敢說一句,她不由自主的捂住嘴脣,完全沒有了那小閻王應該擁有的彪悍。
李鐵柱抓緊從車上走了下來,不解問道:“青哥,這是玩的哪一齣兒?”
陸雲青拍拍手,不顧手上的灰塵,將臉上的汗水全都擦乾淨,隨後說道:“把這雕塑帶回去,好好打磨一下,這是小閻王的雕塑,是我送給她的。”
“青哥,到了這會兒,你還不忘玩個浪漫啊?”
“我浪你一臉啊,就這個雕塑,我拿出錢包都能夠雕七八十個,至於非用這個?”陸雲青白了一眼,看着李鐵柱那一臉諂媚的笑臉,隨後說道,“只是因爲趙欣怡這個丫頭,要不然的話,我肯定不會浪費這麼大的力氣跟這東西耗着!”
趙欣怡的眼眶裡面含着許多淚珠,身體已經有些僵硬,看着陸雲青的眼睛,喃喃說道:“青哥,謝謝你。”
“呵呵,我只是想要讓你每天都守着這雕塑,那樣的話,要是咱們兩個人出現什麼問題的話,你就可以讓他來對着咱們射出一根金箭,那樣的話,咱們就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了。”陸雲青笑道,眼神裡面清澈無比,輕輕的撫摸一下趙欣怡的臉蛋,後者頓時紅潤了一片,不過緊接着,他的眼睛裡面也全都是淚汪汪的,想要說話,卻又一句話說不出來。
看着這兩個人的表情,李鐵柱打着哈哈,隨後嘆了口氣,走到丘比特雕塑的身前,氣沉丹田,一臉的堅凝,用力一提,但旋即他的瞳孔就猛然瞪大,心中大驚,這究竟是有多沉啊,青哥究竟是依靠着什麼樣的力道,才能夠將這個雕塑給擡舉起來?
回到那座大樓的時候,陸雲青還沒有坐穩,就看見一臉驚訝的陶卓嫣來到了他的身前,看着他背後那模糊的血肉,淚水在眼睛裡面不斷的打轉,她喃喃說道:“青哥,這麼快你就已經見到禮佛堂找來的那個蔚藍殺手了?”
陸雲青先是一愣,旋即苦笑說道:“不是啊,我是因爲要幫小閻王背那個沉重的雕塑,所以纔會壓的背部一片血肉模糊。”
聽着這話,陶卓嫣的心中頓時放鬆下來,但還是有些嗔怪的看了李鐵柱一眼,說道:“柱子,你怎麼不說幫助青哥擡一下?”
李鐵柱無比委屈說道:“這個不怨我啊,當我還在車裡面等着的時候,青哥就已經下手了,再說了,這是人家用來示愛的方法,我怎麼能夠插手呢?”
一旁的趙欣怡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受到陶卓嫣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彪悍的氣場,心中頓時有些倉皇失措,不過她還是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夠在這裡丟了趙閻王的面子,她看着陶卓嫣那毋庸置疑的責怪眼神,說道:“青哥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我一定會將這個可愛的丘比特打造成爲這個世界上面最經典的雕塑之一!”
陶卓嫣本來還想說話,只是陸雲青卻瞪了他一眼,前者瞬間沉靜下來,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陸雲青忽然就反應了過來,看着陶卓嫣的眼睛,不解問道:“蔚藍殺手,是什麼東西?”
“是禮佛堂前一刻剛剛找到的一名殺手,在世界殺手排行榜上面,也榜上有名。”
“呵呵,你以爲在趙清荷阿姨的面前,還有殺手能夠爲非作歹?”
“你說錯了。”趙清荷這一次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蔚藍,我打不過。”
看似輕描淡寫的四個字,配合着趙清荷這儼然不像是開玩笑的眼神,陸雲青瞬間就感覺到這個蔚藍殺手的厲害,哭笑不得的看着趙清荷,說道:“姨,你這一句話,瞬間就把我給崩死了,唉,依你的意思,是說我沒辦法逃脫掉蔚藍殺手了?”
“這也不盡然,一切都要看運氣。”趙清荷苦笑說道。
看着趙清荷這一臉的凝重,陸雲青瞬間就愣住了,他闖南走北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還會遇到要靠着運氣來過活的一天!
哭笑不得的陸雲青,瞬間就凌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