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敏審視着方芝和培培,她們給了自己太多不堪回首的記憶,對她們那種強烈的恨,使自己每次見到她們時,都不能冷靜的對待。但是這次,自己卻能控制着那份仇恨,只是這樣冷冷的看着她們。
或許是因爲媽媽現在有了蘇絡,自己有了護家,事業也在發展中,對方芝的仇恨沒以前那麼強烈,更多的卻是厭惡。像方芝這種人,明明搶了人家的老公,打擊了情敵,取得了勝利,還看不得失敗者堅強的站起來抹乾眼淚,重新奮鬥。誓要踩死對方爲止,這種人,單單跟她耍嘴皮子仗,並不能教訓到她!
成立鳳一看寧青敏的表情,躍躍欲試,想試一試自己吵架的本領,悄悄的退到寧青敏身邊,對寧青敏耳語說:“有我在,一定要讓她見識真正彪悍的人是怎麼樣的!放心好了,我有專門治悍婦的本事。”
寧青敏一見到方芝,本來笑着的臉早已僵硬起來,一聽成立鳳的話,又覺得好笑,臉色不由一鬆,橫她一眼,小聲說:“沒個老闆樣子,小心讓你們售貨員笑你!”
“她們不敢笑的,等着我過年發紅包呢!”成立鳳收起笑臉,假裝嚴肅,低聲說:“這個方芝這麼囂張,估計售貨員們全等着我出手。這年頭,顧客就是人,就是上帝,售貨員就不是人,就沒有脾氣,就得被她大吼大叫的咒罵?放心,我可是一個體諒員工的好老闆,一定會幫着出氣的。”
方芝一見寧青敏穿了商場的制服。心中打了一個突,再看見她跟成立鳳嘀咕。狐疑的看着她們,畢竟欺負過寧青敏幾次。就猜測寧青敏這回是糾了別人要來報復她。這麼一想,馬上閉了嘴,不再罵售貨員了,而是馬上打開皮包,掏出手機就打電話,想找劉鎮來接她們,才喂了一聲,就失聲驚叫:“什麼?整批衣服都掉色,被人退了三十萬件貨?還要告我們?我舅舅介紹這個染料師博過來時。說他技術很好的,怎麼會忘了那些衣服是要固色染纔不會掉色的?還差幾天就過年了,那些衣服扔海里都沒人要了!”
方芝聽着電話,臉色慘白了下來,也顧不得理會寧青敏了,拉了培培就走。
“啊,不戰而退了,害我都沒機會顯示一下口才。”成立鳳拍拍寧青敏的肩,“看樣子像是家裡有事。顧不得和我們吵架了。”
劉鎮的廠裡之前只幫人加工,聽說這幾年開始做成衣,也頻賺了一點錢,所以方芝纔會顧忌着寧媽媽。怕她要來搶回老公,每次一見寧媽媽和寧青敏就像瘋狗一樣。
方芝剛纔的驚叫寧青敏也聽到了,淡淡說:“年底被退貨了。不死也脫層皮,還不趕着回去?”
成立鳳看一眼寧青敏說:“聽你之前說過。很痛恨這個女人的,她現在好像倒黴了。你怎麼沒一點開心的樣子?”
“如果我說,這次的退貨事件,其實我一早就預料到了,你會不會驚訝?”寧青敏拉了成立鳳走向休息間,嘆口氣說:“成鳳,我實在太痛恨他們了,知道他們上次請的那個染料師博有問題,就暗暗等着看戲了,我是不是太壞心眼了?”
原來寧青敏上次到李自利的廠裡去,無意間聽他說起有個辭退的染料師博跑到另一家廠去了,據說是塞了一個紅包給那家廠其中一個親戚,那個親戚幫他吹噓了一下,結果一進去工資還比在李自利廠裡高,一時得意,就跑回李自利廠裡請了幾個舊同事吃飯,還炫耀了一番,讓其它幾個同事跟着他一起走。同事們知道他的平時愛喝酒,一喝就常常誤事,知道他的話當不得真,一笑了之。李自利當時對這個師博竟然想跑回來挖人這件事有點生氣,以爲是對方老闆指使他來的,就讓人打聽他是到了哪家廠,打聽的人回來說時,正好寧青敏在場,就知道了原來那個染料師博是到了劉鎮的廠裡。
成立鳳聽了寧青敏的話,笑着摟過她的肩說:“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難道你內疚?不是吧?”
“嗯,也不是內疚,就是覺得應該痛快的事,我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痛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像你老爸那種人,枉他是男子漢,不會帶眼識人,還讓你媽和你吃了那麼多苦,居然還放任現在這個老婆欺負你們,現在倒黴了,正好給他機會看看身邊的女人是一個什麼貨色。要是天還垂憐他,自然讓他這個女人跟着他同甘共苦,要是不垂憐他,也是他自作自受。”成立鳳見寧青敏的表情,不以爲然了,“小敏,這是天要收他們。你就看好戲得了。拉上你媽媽和外婆一起看。這世間,好人不一定得好報,壞人也不一定就會天打雷劈,作爲不好也不壞的我們,除了自強自立之後,有時也得硬起心腸,不要枉做好人。一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就算他是你老爸,憑他做下的事,也沒必要爲他灑半點同情心。”
寧青敏聽了成立鳳的話,笑着上去擰她的嘴說:“你還真的像鳳姐哦!一副硬心腸。”
“嗯,對敵人一定要往死裡打,對朋友,就要柔風細雨,這是我的原則。”成立鳳避開寧青敏的手,反擰了她一把說:“小敏,你有時還是太優柔寡斷了,對一些明知是不可救藥的人,就得睜大眼看着他們受教訓。”
寧青敏點點頭說:“其實,我也打聽到了,他們這次的客戶是澳大利亞的,澳大利亞的客戶出了名的挑剔,最主要的是,他們那邊講求環保,不充許衣服掉色。那邊的居民要是發現衣服掉色,會把衣服退還商戶,還會要求賠償。因此,客戶在這邊定貨時,合同很多時有附加條約,就是掉色的衣服不單要退回,而且還得賠償對方相當於貨品貨款多少倍的錢之類,就算有些沒有附加條約,也有口頭條約之類。這次要是單單被退貨,他們還是扛得住的,但是如果還得賠償的話,他們這個年就難過了。”
“我明白了,你之所以不是很高興,是因爲你對你老爸還有一絲感情在。”成立鳳分析,“其實他這麼多年不理你們,直到你上大學,纔想要認回你,那有這麼便宜的事?你跟你媽已證明了給他看,沒有他,你們也照樣活得很好。”
寧青敏忽然笑了,過一會說:“我在想,方芝雖然壞,但是在某個程度上,她卻是我的驅動力,一想到她的凌辱,我就一直不敢放鬆,誓要活得好好的,活得有光彩,要帶着媽媽活得比她好,要踩在她頭頂上,基於這些,我才一刻不敢讓自己落後於人。但是到了今日,我卻發現,我和媽媽要活得好,不必單單是活給她看,我們或許早已超越了她,至少在目前來說,比她活的自在,快樂。”
“你想得通就行。”成立鳳拍拍寧青敏的手,笑着說:“ 聽你這麼說,是不是方芝倒下了,你就不再奮鬥了,要悠閒的過日子了?”
寧青敏不由白成立鳳一眼說:“我不奮鬥,誰來養我?”
“你的杜護家呀!”
“被人養,怎麼及得上自己努力奮鬥,有獨立生活能力,跟對方平起平坐那麼自在!也正是我的獨立,才能得到對方更多的尊重與愛護。”
寧青敏想起了自己未重生之前,當時年已二十七,環顧周圍的朋友同學,多數都因爲本身的工作成績或是人生積累及積蓄等等而充滿自信,神采飛揚。那些本身沒有事業的女同學,就算嫁得好,要看夫家的臉色做人,也沒什麼好羨慕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如果老公漸漸事業有成,自己卻沒有獨立能力或是沒有緊跟着時代進步,只顧着在臉上塗脂抹粉,然後死死管住老公的,後果可想而知。有過這些人生經歷,就算杜護家再怎樣有錢,寧青敏也不會乖乖等着嫁進去享受,要享受的話,只有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最爲合理。
成立鳳難得的沉默了一下,隔一會忽然鼓掌說:“說的對。我媽就是沒有體會到這一點,所以孤獨終老,悽慘過世。”
“嗨,還說來巡場呢,結果又在這裡聊天喝茶了!”寧青敏笑着站了起來,抻抻身上的制服,不滿的說:“你們售貨員的制服怎麼這麼大?我穿着寬寬蕩蕩的。”
“哪裡大了?你那是小碼了,我這個中碼的穿着也剛剛好。”成立鳳瞪一眼寧青敏,哼一聲說:“比我瘦就驕傲了是吧?借制服來打擊我是吧?”
“冤枉啊!”寧青敏哭笑不得的說:“一說起衣服的大小,你就敏感到自己的體重了,要真是這樣,怎麼不積極減肥?”
“你真覺得我肥?”成立鳳作滴汗狀,顧不得其它,站到鏡子前左照右照,叉着腰說:“人比人還真的氣死人,我跟別人站一起,本來弱質纖纖,小巧玲瓏的,跟你站一起,怎麼感覺強壯得不像話。”
寧青敏不由捧腹大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