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夙靈秘境（五）
聽得謝修凡肯定的回答，那藍袍“方師弟”卻依然神色平靜如常，只是淡淡道：“這位道友，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倒要看看，你想要如何陷害我。”
謝修凡微微一笑，卻沒有回話，對那靈桑道：“前輩，能否煩您將太歲喚回來，讓它與我取得聯繫？”
在這小千世界中，他神識無法外放，不能主動與太歲取得聯繫。除非太歲自己返回，主動與他交流。
靈桑笑着回答道：“好，我試試看。你那太歲正被車馬芝糾纏着不放，要將它喚回來可有些難度。”
謝修凡忽然有不好的預感，這車馬芝不會是纏上太歲了吧？進而纏住他不放，賴着不走。這樣的話，真是樁令人又喜又憂的麻煩。
那車馬芝雖才生出十年時間不到，現如今應當只是下品芝，並無多少入藥價值。若是在靈氣極度充沛的環境下，它想要長成中品芝至少也需數百年時間，而想要長成上品芝的話，則最少最少需要上千年的時間。
它現在雖未長成，難保不會被高階修士盯上，帶回去圈養起來，以備日後用於煉藥。
當然，謝修凡當初曾從同門師妹方小雅那裡，得到過一份增快靈藥成長速度的法陣。他只需持續不斷往其中輸送木系真元，便可大幅度增快靈藥的成長速度。
若是藉助這法陣，在南荒之地這種靈氣匱乏之地，或許也可以使車馬芝達到這樣的成長速度，數百年內長成爲中品芝。當然，數百年的時間，他那時或許早已離開南荒十三國，前往其他修真界尋找進階機緣了。
見謝修凡久久沒有動作，清靜門、碧血宗弟子們不由心中有些狐疑，那藍袍“方師弟”的脣邊，更是掛上了看好戲的笑容。
又等候片刻，謝修凡才終於得到了太歲的迴音：“嗚嗚，小凡，這個壞蛋非要我帶他離開這裡，纏着我不放，我被它追了好半天了。”
太歲顯然被糾纏得分外頭疼，此時滿腹委屈地向謝修凡抱怨求助。
緊接着太歲的聲音，另一個略顯生硬的陌生聲音在謝修凡腦海中響起：“你就是太歲的朋友？帶我離開這裡吧。”
“……”謝修凡微一默然，對太歲道：“太歲，你先設法將那個穿藍衣服的人拉進夢魘，最好做到令他失去控制，自動坦承身份。”
“嗯！小凡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做到的。”說着，太歲的語氣轉爲鄙薄，“車馬芝這傢伙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它只會給小凡你帶來麻煩的，不像我還能夠幫你的忙。”
車馬芝立即反駁道：“喂，你分明是不想帶我離開，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說我壞話。”
謝修凡咳了兩聲，迴應太歲道：“快去吧，別磨蹭了。”
此時，清靜門、碧血宗那些弟子，包括歸一劍宗的衆弟子們，已經開始有人忍不住出言催促。偶爾還有人質疑，認爲謝修凡其實已經用出了自己的辦法，只可惜已經失敗，並沒能夠驗證出藍袍“方師弟”有任何問題。
太歲得到謝修凡的吩咐，想了想，與謝修凡商量道：“小凡，那我爲他造一個夢，讓他自己說出身份來，你看可行嗎？”
“好，這樣再好不過。”得知太歲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謝修凡不由心下一喜。原本，他只是想讓太歲逼得那“方師弟”發狂，進而失去控制露出破綻。
車馬芝不滿地冷哼了聲。
太歲不再多話，而下個瞬間，就見那藍袍“方師弟”忽然身體一晃，神識變得迷茫起來。
衆人見到“方師弟”的變化，紛紛吃了一驚。但他們心中也明白，這種變化必與謝修凡有關，於是紛紛密切地關注起接下來的變化。
而就在太歲施法拉“方師弟”入夢時，那車馬芝雖未再去糾纏太歲，卻轉而盯上了謝修凡：“你是叫小凡對吧？你能不能帶我離開？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我從一出生就被困在這方小世界中，這裡每天都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謝修凡自然也想得到這車馬芝，可想到將有可能面臨的後果，他心中不免猶豫。若能得到車馬芝，用其凝結出的精華煉製丹藥，必然會給他及身邊的親友帶來極大的好處，可若是一旦車馬芝爲強者所發現，那也將必然爲他帶來禍患。
謝修凡想了想，答道：“外面的世界比這裡不知危險多少倍，那裡有能夠抓捕住你的強者，你也敢出去嗎？”
“是要抓了我去煉藥嗎？我會小心的，不會輕易被人抓住，也不會給你帶來麻煩。”車馬芝再三保證道，“拜託你了，你若是嫌我會給你帶麻煩，大不了我出去以後，就離你遠遠的，不再回來找你和太歲。”
聽得車馬芝最後一句話語氣有些蕭瑟，謝修凡神色一動：“你很喜歡太歲？”
“嗯。我們都能在地下遁行，只有它能夠追得上我的速度，我當然喜歡和它一塊玩。可是，它卻嫌棄我，說我會引來強者的覬覦，給你帶來殺身之禍。”車馬芝黯然道，“它還嫌棄我太沒用，不能隨意在禁制陣法中穿行，只會成爲你的累贅。你若是同意帶我離開，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到時我不跟着你們便是了。”
謝修凡微微一笑，道：“或許等太歲再長大些，它便有能力帶你穿行禁制，不過這必然將會給它帶來極大的消耗。而在此之前，你必須萬分謹慎小心，不能令人發現你的存在。”
“你同意帶我離開了嗎？”車馬芝語氣轉爲狂喜，“我聽太歲說你很厲害，總是爲它治傷，還對它很好，會跟它說話，關心它的安危和感受。而且，你身上的氣息很親切，就像是我的同類一樣。”
謝修凡笑道：“好。你便暫且先跟在地下，待將要離開這裡時，我再設法悄悄將你收起。不過，待離開這裡以後，你若是想要接近地面，務必先讓太歲偵察一番，確定了沒有危險才能出來。否則，一旦被人發現，我或許有辦法敝清干係，但你卻將會大禍臨頭，被人煉製成丹藥。而你與我接觸之時，也只能挑無人之處，明白嗎？”
“我明白，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車馬芝滿口擔保，事關自己的小命，它當然不敢不小心。
謝修凡微一沉默，問道：“你對這裡十分熟悉？”
“當然。我每天都在這裡閒逛，早將這裡轉遍了，來來去去就那樣，那些前輩們又同我玩不到一塊。聽說外面的世界很大，那裡一定會精彩得多。”車馬芝的語氣中充滿了嚮往與期待。
這時，卻聽先前曾與謝修凡交流的那株靈桑在此時插話：“車馬芝，你確定真的要離開，不再回來了嗎？我們早已再三告誡過你，外面的世界危險非常，我等靈木靈藥極難自保，只能任人宰割。唉，你再考慮考慮吧，我們倒也不想限制你的自由。”
“我早就決定好了。現在既然我運氣好，遇到了能信得過的人，還遇到了太歲，我纔不會輕易錯失這次機會。”車馬芝答道。
而太歲那邊，它在拉“方師弟”入夢不久之後，只聽那“方師弟”忽然道：“大師兄請恕罪，只是我不像大師兄您這般英明神武，您只交代讓我們自己各想辦法，可我實在想不出辦法挑撥那些正道宗門，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附近的衆人聞言，紛紛面面相覷，互相討論起來：
“難道是魔道宗門出手挑撥我們？嗯，我們齊國正道三宗向來同氣連枝，同進同退，看來他們要挑撥的，應當是我齊國與吳越國。”
“可如果我齊國與吳越國反目成仇，他們魔道二宗也必不能倖免。”
“誰知道呢？那些魔修向來不講道義，或許他們挑撥成功以後，就會投向吳越國三宗，在他們的協助之下，讓齊國變成魔道的樂園。”
“這位道友，說話還需謹慎。我們吳越國三宗歷來不齒與魔道爲伍。”
然而，此時，卻聽那“方師弟”又道：“殺戮之鼎竟然還沒有填滿嗎？請大師兄恕罪，我們一定盡力而爲，儘快讓秘境中的爭鬥激烈起來，以便在最短時間之內，完成宗門所交代的任務。”
正在討論的衆人話音頓消，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方師弟”身上。
又等候了片刻，只聽這“方師弟”道：“太好了，能收集到這麼多純淨的殺戮之氣，長老們一定會獎賞我們。大師兄，既然這麼快便完成了任務，我們也都可以各自前往尋寶了吧？”
衆人互視一眼，其中一人忽然道：“糟了，若是殺戮宗當真已經開始執行他們的計劃，恐怕這時各處地方已經開始爭鬥起來，必然死傷無數。”
“方師弟定是中了殺戮宗的傀儡種心術，意識遭到了控制，偏偏那背後之人竟然還模仿得維妙維肖，所以我們都沒有看出破綻來。”
“嗯，不過，這位謝道友所用法門委實奇妙，竟連帶着施術之人也失去控制，自行坦承出真相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