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此去
她把車停在一邊,撥出肖宇的手機號。
沒有人接。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鬥爭,是兩個人的戰鬥,憑什麼她一個人奮勇直前?
手機又嘀的一聲響,還是吳小影的短信:
你不是很強嗎?爲什麼不回我的信息,沒有膽量嗎?
吳小影緊緊的盯着手機,爲什麼她不回信息?是她沒有看到?還是不屑於和她爭?還是她就那麼的有把握,肖宇根本就不會對她變心?
江宏景狠狠的把手機摔在座位上,手機彈了兩下,又落回到座位上去了。這個吳小影怎麼知道的她的手機號,肯定是肖宇這個王八蛋給她的。
車燈照着前方,只能看見自己車前面一點的地方,遠方的光線被吞噬在黑暗中,心頭忽然涌上了無邊的恐懼感,她忽然想起來前世的時候,母親夾在她書裡的那封信:如果你不顧自己的親人朋友,不顧念自己的將來,大可作死。
不是她想作死,是上天不得不讓她死,她也不想這樣,重生的生活那麼美好,往常的日子都是在忙碌,她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她像一個孩子一樣伏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爲什麼要這樣的欺辱她?
前世的時候是,她曾和王樂峰的小情人廝過,打過,罵過,難道今生還要她去別人的手中去搶長纓?但是前世和長纓的生活,幸福的點點滴滴都在眼前,那纔是她嚮往的****。
爲什麼上天要這樣,偏偏讓她一個人重生,爲什麼不讓長纓重生呢?
再這樣折騰下去她真害怕她再也沒有勇氣,拼命的走下去。
曾經幻想的和長纓的美好的生活,是不是再也沒有了?
她不敢走下去了,她害怕了,但是要退縮,還要走到下一個路口去才能回到起點。
她一遍一遍的撥打肖宇的電話,但是無人接聽。
前面那麼黑暗,她應該怎麼走下去?
眼淚流的越來越兇,汽車的發動機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來,運作了一會,停下了。
該死,她忘了加油。
從江北一路開回來,早就忘了加油的事情。
她這樣不管不顧的前行,會不會就是在作死?
車廂裡冷了下來,更加的靜了,外面偶爾有車行駛過的聲音,仔細聽,還有雪粒子打着窗戶的聲音,她默默的坐在駕駛坐上,等着肖宇的電話。
她的車是白色的,停在路邊應該很顯眼吧,但是她沒有勇氣下去呢。
陳良平抑鬱的看着手機,他前面的菸灰缸堆了滿滿的菸頭,長纓的手機沒有接聽,二姑夫給回的電話是他正常下班了,他不敢告訴他宏景去找長纓了,宏景這樣冒失,二姑會更加不高興的。
她的手機只有一格電了,夜很長,她只能等,或者再打一個求助電話。腦海中瞬間就回蕩起陳良平暴怒的聲音,在下一個出站口下來。不,她不能求助陳良平。
她幹坐在座位上,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了,車廂裡冷的像冰窖一般,她穿上了外套,戴上了帽子,仍然覺得冷,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讓她不住的打噴嚏,早知道,車上應該放上牀毯子或者被子,或者放上點熱水也好,喝上兩口還能熱乎點,這樣她也能將就到天亮。若不然,她會不會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第二天被發現已經凍死在車裡?
或許她該打給王樂峰,看在前世的情分上,他總不能不管她吧。
她哆嗦着撥了號碼,電話很快接通了,“喂,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老王。”她叫了往日的稱呼,聲音裡帶着沙啞,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你哭了,怎麼了?先別哭?”
她吸了吸鼻子:“我在華溪去BJ的高速上,還沒有到第一個出站口,車沒有油了。”
“你有病啊,這個天上高速,還是個晚上,想死是不是,我就不該給你買車。”上來就一通責備,她的眼淚流的更兇了,他還是和前世一樣,不管她做錯什麼,不問原因,上來就是責備,從未有過諒解。
“是我有病,你別管我了,掛了。”她賭氣的吼道。
“說你,你還有理了,你再給我吼一句試試,什麼毛病。”
“我打電話不是給你吵架的,不用你幫忙,我再找別人。”她生氣的道。
王樂峰緩和了語氣:“你等着,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叫拖車,把你具體的位置告訴我,我現在在廣州呢,沒有辦法過去。”
江宏景苦笑:“具體位置不知道,外面什麼也看不見,我不敢下去,手機也快沒有電了。”
王樂峰氣的大聲道:“你是不是豬腦子,一樣的不長進。”
她懶得聽他囉嗦,啪的掛了電話。
她試着再給肖宇打電話,依然還沒有人接,就要她要放棄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個女聲:“你是江宏景吧,別打了,他的手機落在我這了。我說你怎麼不給我回短信呢,原來打電話找他來着,今晚我們一起吃的飯。”
她如被雷劈到一樣,遲遲反應不過來,聽到對方喊喂,她才慌亂的掛了電話。肖宇,她恨聲道,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要去BJ,無論如何都要去。
她哆哆嗦嗦的坐在座位上,前世的長纓,今生的肖宇來回的在她眼前交叉,她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前生哪個是今世,她這樣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亦或者是她該成全他們兩個?
忽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父親和母親比以前更有能力,更有決斷,就是她死了,靠着家裡的房子和地,他們應該也會生活的很好吧,再說宏影和宏志都長大了,完全可以學着去做生意了,她重生時候的心願已經完成了,或許真該是她退場的時候了。
她靜靜的坐了一會,從包裡翻出紙筆,就着手機的燈光,哆嗦的寫下兩個字:遺書。
再往下寫,她不知道該寫什麼了,她還沒有結婚,就算是死了,她的遺產也會是父母的,這個無需擔心。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寫下這一行字,她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