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楊果躺在牀上和江初語語聊。她們和林蔚都不熟,只大概知道她的家境不是太好,“可是她在這種場合打工很危險啊。咱們同學不是都在B勝客,M記這些地方打工的嗎?”
林蔚?
江初語忽然心一緊:她記得這個名字!
在他們即將畢業的時候,學校裡爆出一起故意傷人案,而傷人者,就是同級的林蔚!
當時是校園暴力的施暴者應當承擔法律責任的觀念慢慢深入大衆思想的時間,施暴者再也不是處分、開除了事,而是承擔了刑事責任。
林蔚的事鬧得很大,因爲她把一個女孩的臉給毀了。
聽說當場就被警車帶走了。
因爲保護受害人,當時新聞裡用了化名,也沒上正臉照,具體是誰,江初語已經記不清。
“不懂了。可能這邊能拿的錢更多吧?我記得她似乎家境不太好?”江初語不確定地說。在哪裡打工,那是別人的選擇,她們管不了。而且這麼個危險人物,她不希望好友和對方走得過近:“哎別說她了,後面你們怎麼樣了?”
楊果撇撇嘴:“沒怎麼樣啊!一羣小朋友……不過話說,你怎麼跑到賀之璧家裡去了?老實交待!”
江初語翻了翻白眼,不得已半含糊半交待的說了一遍。
楊果咂咂嘴:“好吧,這回就先放過你。不過你這什麼狗塞吻[臺語]啊!躲個人都能遇上男神!要我說還是選了那家飯店的我給了你神助攻!”
“是是是,您老人家功勞最大了~Chu~”
七扯八扯了一會兒,江初語還是提醒了一下好友:“那個林蔚的事,你還是別管了。”
前世時因爲齊涯和自己早就在一起了,所以他們的聯誼會沒有楊果撞到林蔚這一出。可能是因爲蝴蝶效應,這一世的事情細節和前世不太一樣。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林蔚這麼個在社會低層掙扎的人,還有命中註定會發生的暴力事件墊底,楊果又是個熱心腸的性子,江初語不想她太過沾上這樣的人。
她不是聖母,上天給她重生的機會,她能把自己家這一畝三分地兒建設好就不錯了!
KTV夜場是什麼樣的地方?她一個女大學生就算是缺錢花,乾點什麼不好,非要去那種場合?
別說在KTV做服務員也是正當工作,但是憑林蔚的長相和嗓音條件,不被客人注意幾乎很難。
而憑林蔚這需要錢的態度……
不是江初語把人想得太壞,但是結合前世林蔚身上的傳聞,和她幹出的惡□□件來看,這個姑娘不值得被拯救。
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人生四大多管閒事:扶爛泥,雕朽木,翻鹹魚,燙死豬。
年輕女孩子,快錢賺不得。
楊果並不知道這一句話間,江初語想了這麼多,而是意外地反問她:“我沒說要管啊,她打她的工,我管她幹什麼。你幹嘛和我說這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江初語不能把沒發生的事告訴她,只含糊道:“總之你記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別和一些邊緣人員走太近。”
“知道啦知道啦!”楊果隨意應着,心裡卻不以爲然。
林蔚就算是在夜場打工又怎麼樣?不還是他們的同學嗎?她一個女孩子,溫溫柔柔的,有什麼可怕的。
掛了視頻,楊果不禁想起林蔚。
今天二人相撞,彼此都倒退了幾步,對方身材比自己還要細瘦,而且看上去白着臉兒,眼圈發青,真要有什麼摩擦,自己還能輸了不成?
楊果向來是個樂觀的孩子,轉念就把林蔚的事拋到腦後。
江初語也很快把這件事忘了。
沒過幾天,就是運動會,江初語和楊果這對姐妹花般的好朋友,因爲分工不同,並沒有一起行動。
楊果手腳修長,報了一些比賽項目,而江初語便負責所有的新聞稿。
她一個人拿了些宣傳用的材料從教室最後一個出來,沒走幾步就聽到小樹林裡有異常動靜。
一個略有些含糊的女聲在說:“林蔚,上次的事你幹得不錯!這回就先這樣,我們有事再找你!”
然後是林蔚略有些低沉卻很是磁性的聲音:“東西呢!”
江初語還沒來得及避開,就見林蔚快步從小樹林裡跑到過道上,和江初語來了個面對面。
江初語抱緊了手中的紙筆等物,眼如驚鹿。
身高略高兩寸的林蔚壓低了眉眼盯了她一眼,扭頭離開。
這是在……交易什麼?
江初語嚇得雙腿發軟。
她從來沒在學校裡看到過這樣的事情,好可怕,好可怕!
她連忙抱着東西匆匆離開,跑到班級大本營裡,氣喘着扶着桌子站着。
剛結束一輪短跑的楊虹拿紅牛貼了她臉一下,把她驚得一個激靈。
“見鬼了啊?魂不守舍的。”
江初語把楊果拉到一邊,小聲而快速地說:“我剛遇上林蔚了!”
楊果一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江初語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她好像在和一個人交易東西。”說着將她聽到的對話學了一遍,然後拽着楊果的手,“果子,我好害怕,我被林蔚看到了!”
“你說是人家拿東西給她,不是她拿東西給人家?”
得到再次確認後,楊果想了想,說:“你別太緊張。可能只是拿作業或者什麼別的。說起來,你爲什麼對林蔚這麼敏感啊?我看她只是脾氣古怪了點,不合羣了點,其他沒什麼奇怪的啊!”
“你不懂……”江初語呢喃着,忽然想起前世時,那張受害人照片,是個長髮垂肩的姑娘,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跟自己好像!
江初語越想臉越白,楊果不由雙手扶住她手臂:“小語,小語!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看見她們‘交易’的東西了?”
江初語腦子一片混亂,搖了搖頭。
楊果耐心跟她分析:“我有幾個想法,你聽聽哈!你說林蔚在和人交易,但是是人家拿東西給她。你想想,若是林蔚要交易什麼粉什麼丸的,憑她的工作環境,如果選擇在學校交易,應該是她拿東西給人家啊!要不然她在那邊拿貨就好了,爲什麼跑學校裡來?這樣不是更危險嗎?”
好像有點道理?
“可是……”可是那個人她沒有看見,但林蔚可是真真實實看見她了!她陰鬱地盯着眼神好嚇人啊!
前世的時候爲什麼沒有這一出?
哦……前世的時候,她有齊涯陪着去拿東西,所以倆人一路有說有笑,說不定人家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有意避過了,又或者自己太沉浸於和齊涯的聊天,並沒有聽見別的動靜。
今生和前世越來越不一樣了,江初語有些懵。
她可別逃離了齊涯,結果栽到林蔚手上,那也是一輩子玩完兒的事!
楊果覺得江初語的狀態不對勁:“小語,你到底還有什麼瞞着我?”
“我……”江初語擡頭,看着楊果的眼睛。她很想說“我沒有”,可是她看着對方關切真誠的雙眼,這謊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楊果心裡一沉。
江初語有事瞞着自己……
她想了想,拍拍她肩:“你太緊張了。這樣,你待在老師同學身邊,不要一個人去什麼地方。要是去上廁所,就等我一下。”她扭頭張望了一下,說,“我要先去複賽了。”然後就走了。
江初語一個上午都心不在焉,差點交錯了稿子,輔導員以爲她不舒服,要送她去醫務室,江初語搖搖頭:“可能太陽太大了。”然後在對方的堅持下,灌了自己兩瓶霍香正氣水,差點辣出眼淚。
可能是藥水的作用,到了中午,江初語感覺好多了。
下午繼續比賽,江初語收了新一輪稿子準備去主席臺遞。
只這麼一小段路,又是大庭廣衆,她就一個人去了。
沒想到出了主席臺,卻見林蔚站在那裡,她不由渾身一僵。
主席臺後面有幕布,雖然左右通透,但是靠着幾塊幕布的遮掩,裡面的人還是能做些什麼的。
江初語來交稿的時候有點早,別的小記者都沒上來。
林蔚卻沒理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與她擦肩而過。
江初語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林蔚手上也拿着要交的稿子。
江初語一步跨出主席臺,就見看臺最高處有個熟悉的人影,她連忙小跑過去和人打招呼:“大師兄!”
卻是賀之璧站在那兒看會場。
“師妹。”賀之璧一見她就知道她又在躲人,眼神狀若無意往她來處瞟了一眼,正巧和掀簾而出的林蔚短暫對視。
這姑娘有問題。
賀之璧眼神不着痕跡地滑了過去,抽回視線:“聽說你們開運動會,就來看看。”
“大師兄以前也是運動健將吧?”
江初語沒話找話說聊了幾句,感覺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消失了,才揮手向賀之璧告別:“大師兄,我要回班級大本營了!”
賀之璧本欲跟過去,看着運動場上慢慢熱鬧起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個小師妹,怎麼是這樣的麻煩體質呢?幾次和她相遇,都是幫她解圍。
上次的事還好說,畢竟是她表姐夫先在大街上打人,他們才管上閒事。可後幾次呢?
她在學校……有什麼麻煩嗎?
賀之璧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