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南在推門進去的一剎那,居然猶豫了一下。
因爲他覺得有點不對勁,門外的打鬥聲雖短,但是還不至於悄無聲息,裡面居然半點動靜也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陳建南只得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推開了房門。
接着,他便看到了包廂內,江啓直正端坐在茶臺前,面帶微笑,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朱曉光坐在江啓直的側面,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黑壯的漢子抱着雙臂,望過來的神情極爲高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朱曉光已經被那人控制住了。
“陳建南,你比我想像中來得更快!”江啓直端起茶杯,輕輕泯了一口道。
“嗯,我來取你的性命!”陳建南大步跨出,果然快人快語,直取江啓直。
“你一向都沒腦子,真的。”江啓直微笑道。
這時,陳建南身後的三名兄弟同時掏出短槍,對準了江啓直。
嗤!嗤!嗤!三聲暗啞的槍響之後,陳建南的三名小弟幾乎同時短槍脫手,捂着手腕,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而這時,那個站在朱曉光身後的黑壯漢子手裡卻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支裝着消音管的手槍,並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陳建南。
陳建南被對方的殺氣鎖定,衝勢嘎然而止,全身肌肉繃緊,死死盯住對方的槍口。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再動一動,對方就會開槍,若要避開對方的槍擊,就必須要全神貫注。
“介紹一下,這位是劉和平,是我從北方軍區特種部隊請來的兵王。”江啓直微笑道。
話音未落,陳建南聽到從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這聲音比貓還輕,如果不是自己練過武當龜蛇吐納術,周身感觀比普通人敏銳得多,幾乎都聽不出來。
蓬!蓬蓬!
從陳建南身後突然傳來了人體被擊倒的聲音。
他不用回頭,已經知道自己帶來的兄弟被人偷襲,打倒了。
“呵呵!就這點實力也敢來逞兇!這幫人太業餘了。消防通道里的三個,再加這裡的三個,一共六個,全都躺倒了。”從門口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輕笑道。
陳建南並沒有回頭,而心底卻是驀然一沉。
他沒料到江啓直身邊有這麼可怕的高手,居然無聲無息的打倒了自己帶來的精兵,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驀然間,一陣清風從陳建南的身側刮過,陳建南下意識的一偏脖子,只覺得左側脖子微微一涼,緊接着便傳來了輕微的痛楚。
定睛一看,包廂裡又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身材瘦削,單薄得像個女生,個子不高,身上雖然精瘦無比,卻蘊藏着可怕的爆發力。
“身手還可以,能躲過我這一刀,總算有點樂趣。”這個瘦小個子聳了聳肩膀,任由一把輕巧的蝴蝶·刀在指間上下翻飛,當真像只穿花蝴蝶般。
“葉孤舟,來自華南軍區,偵察兵中的王者。”江啓直微笑道。
陳建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爲他隱隱有種感覺,面前這個耍蝴蝶·刀的軍人,似乎比那個拿槍的更難對付。
開槍的動作可以預判,也可以賭大小,只要自己爆發體力,不顧一切的拼殺,至少有五成把握,在子彈擊中自己之前,近身格殺此人。
就算是中彈,只要避過要害,捨身一搏,也有六成機會殺人。
可是如果這個耍刀的軍人出手,那麼陳建南知道自己連兩成機會都沒有,因爲對方的動作太快,剛纔那飄忽而來的一刀,幾乎將他抹了脖子。
這兩大兵王,一長一短,一槍一刀,雙方配合之下,幾乎已經令陳建南陷入了死局。
江啓直雙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盯着陳建南。
“阿南,你知不知道你輸在哪裡?”江啓直並沒有讓那兩位兵王出手,而是饒有興趣的笑道。
陳建南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將外套脫了下來,搭在臂彎之間,掩住了自己的右手。
“因爲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跟什麼人爲敵!可悲啊!如果你知道的話,恐怕連站在這裡的勇氣都沒有。”江啓直笑道。
陳建南搖搖頭,淡淡道:“就像你這樣麼?心甘情願出賣朋友,給人當狗?”
江啓直臉上的怒意一閃即逝,搖搖頭道:“你什麼也不知道,我不怪你!陳建南,大家朋友一場,我也不爲難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不只放你走,連你這些手下也都可以走。”
陳建南不吭聲,只是默默的運氣調息,靜心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如果陸夢麟回來,我是說如果的話,你肯第一時間告訴我麼?”江啓直歪了歪腦袋,笑道。
陳建南神色一凜,大概連他也沒想到,江啓直的要求居然這麼簡單。
“沒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只要你肯答應,你的兄弟們就可以走了。我知道南哥你最講義氣,陸夢麟是你的兄弟,可這些人也是!我又不是要你出賣他,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江啓直笑眯眯的說道。
他覺得陳建南很有可能會答應,因爲這個要求實在是無傷大雅。
而陳建南的心理防線只要被撕開了這麼一道小小的口子,他就有信心把這道口子越扯越大,最終將陳建南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其實他一點也不擔心陳建南能翻起什麼浪花來,他最擔心的還是一直未曾露面的陸夢麟,只有那個人,纔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陳建南眯起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息。
“如果我不答應呢?”陳建南緩緩道。
“你不答應的話,你會死!而你的人都會死在這裡!”江啓直搖搖頭,皺眉道。
“好!”陳建南突然脫口而出道。
這一聲好,聲音洪亮至極,也不知道他是答應了江啓直的要求,還是在反問。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震,心中不由自主的判斷。
話音未落,陳建南突然爆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了江啓直。
只一眨眼間,陳建南便跨過了七八步的距離,衝到了江啓直面前,飛起一腳,砰然踢翻了面前的茶几。
要知道,那張茶几是實木根雕製成,少說也有兩三百斤的份量,卻被陳建南一腳踢翻,可見這一腳的力道何等的兇猛。
茶几翻起,剎那間在陳建南與持槍的劉和平中間豎起了一道矮牆。
緊接着,陳建南一貓腰,身形下縮,驀然在衆人眼前消失了。
劉和平大驚失色,一縱身就跳上了翻倒的茶几,目光如電,迅速搜尋着陳建南的位置。
幾乎在一瞬間,另一位兵王葉孤舟已經閃身到了江啓直身後,手中利刃甩出,疾射向了另一個方向。
叮!蝴蝶·刀深深的沒入牆壁,並沒有刺中高速移動中的陳建南。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腿影從下至上,沖天而起,又穩又準的踢在了劉和平的手腕上,將他手裡的槍踢飛。
“好腿法!”劉和平雖然槍械脫手,卻不慌不忙,腰部一挺,一雙鐵膝狠狠向下跪去。
陳建南只覺得頭頂風聲乍起,知道對方來勢兇猛,就地一滾,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一雙鐵膝。
砰!實木地板被劉和平的一雙鐵膝生生跪爛,木板斷裂,木頭渣滓向上翹起,像是被利斧劈中般。
緊接着,劉和平彈身而起,以左腿爲軸,右腿在半空中掄起半圓,如開山巨斧般砸向陳建南的頭頂。
陳建南不欲與之硬拼,退了一步。
劉和平的腿斧不停,一斧接一斧的劈落,帶着呼呼風聲,輕易的斬裂空氣,凌厲無比。
陳建南只得又退了兩步,險之又險的避過對方的腿攻。
只是這一退,他就距離江啓直的位置更遠了些。
轉眼間,陳建南已經被對方逼到了牆角,後背砰然撞上了牆壁,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了。
朱曉光眼睜睜的瞧着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建南有多能打,這是整個深城,乃至港島都是有目共睹的。
無論是來深城的過江龍,還是港島四大社團的那些雙花紅棍,金牌打手,提起陳建南,說以南哥的身手,都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
可是眼下,陳建南卻在對方的攻勢之下,連連後退,被逼入了絕境。
難道真如江啓直所說的,咱們根本就不知道他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強大?
這兩個自稱兵王的傢伙,隨便一個就能打得陳建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這怎麼可能?
可是,就算朱曉光和躺在地上的那幾個小弟不肯相信,但是眼前的事實卻已經很明顯了,陳建南不是那個兵王的對手,這場刺殺行爲,已經在對方的強勢之下,徹底的失敗了。
“劉和平,你的身手退步了這麼多麼?收拾一個爛仔也要用這麼久?不如我來幫你怎麼樣?”守在江啓直身後的另一位兵王葉孤舟嘿嘿笑道。
“哼,三招之內,我一定打死他!”劉和平發出了一聲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