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黯然,一句沒有碰上好年代解釋了所有的事,那個年代,毀了多少人啊,要是他們晚生個幾十年,說不定也會揚名海內外,給國人掙足臉面,而不是現在這樣,什麼都要跟着國外的流行指標走,撿他們剩下的才能勉強看到他們的項背。
捏捏她的臉,閻覺爾好笑,這是又想到哪裡去了,“行了,晚上還要去和加嗎她們去吃飯,忘了?”
蘇晴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快走吧,不早了,我真差點忘了。”
“你有想過去哪裡吃嗎?”閻覺爾收拾自己的東西,邊問她。
蘇晴在外面吃飯的日子屈指可數,仔細想了想,“那個以筍爲賣點的店還在開嗎?”
“竹苑?開着呢,聽說又擴大了不少,我也很久沒去了,就去那吧。”
這一頓,讓三個異國美女吃得太呼過癮,意大利語嘰裡呱啦冒個不停,讓蘇晴聽了個半懂不懂,上帝耶酥之類的她是聽懂了,雖然她想不通吃個飯和他們兩老有什麼關係,閻覺爾邊聽邊做翻譯,盡是些讚美之詞。
三個各具特色的異國美人,再加上一個俊美修長的男人一進入竹苑便吸引了在場的目光,反倒讓戴着眼鏡,和身邊四位比起來要嬌小得多的蘇晴安全得很,出飯店的時候依然如此,蘇晴一次在外面有了輕鬆的感覺,這樣的感覺真是懷念啊,自從她身份曝光後天天就跟做賊似的。
蘇晴把三人帶回了家,安排在客房住下,閻家夫婦畢竟在米蘭生活了差不多一輩子,對米蘭人感覺自然不一樣,和三人和意大利語聊得很是愉快,蘇晴很抱歉的解釋了自己分身乏術的情況,三人很理解的要她不用理會她們,閻夫人也表示會幫她接待的。
好在閻家夫婦甚少曝光,三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還以爲是晴晴的什麼親戚,自然就沒有什麼顧忌,很是高興和他們好嘰喳喳。
蘇晴繼續投入忙碌中,走秀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要確認的事還有好多,比如背景音樂,這個大家有志一同都選了國外的歌曲,國內實在找不出幾首適合走秀的曲子(愛國人士們表拍,那是2001年)。
最後定下了由凱莉米洛的一首lve finig,節奏感非常好,卻又不顯得急躁,非常適合這場秀。
倒數五天,所有搭配的東西全部到位,而這時候,蘇晴離目標一百二十件衣服還差了幾件,不過這已經讓蘇靖鬆了口氣,總算是沒有相差太多,幾件而已,兩天內一定可以趕出來。
倒數三天,北大百年紀念講堂,封了場後,六十位模特開始排練走秀,而且這不是傳統的T型臺,怎麼走位也是要事發安排好的。
蘇晴坐在臺下看着,仔細觀察着,旁邊還坐着她的三位老師,現在的兩位乾爹和倩姨,不過他們只是看着,這場秀從頭至尾都是晴晴在安排,他們只幫襯着把秀場外的事搞定,比如邀請幾個早就到了國外發展的朋友回來壓場子……
一輪過後,蘇晴開始調整配件,有些東西到了身上感覺完全不一樣,所以說還是要看實物的,直到中午時,她才勉強算是滿意。
這一場秀髮出去的邀請函不少,蘇晴拿出一張寫上名字,讓人送到許家去,上面只有兩老的名字,很簡單,她只願意見這兩人。
許家的事她沒有關注,有特意避開不想知道的意思,也是因爲確實忙,但是總是會有些風聲傳到耳朵裡,許家
到底還是沒落了,老爺子的所有待遇沒有調整,但是許少英的職務調動了,從有實權的職位調到了閒職,看着是升了半級,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是明升暗降,如果沒有機遇,想再上位……難了。
許少白的公司暫時倒是沒有多大的影響,畢竟商界沒有那麼多框框架架,但是他的生意是建立在許姓上的,許家的沒落只是剛剛開始,以後是怎麼樣就不清楚了。
原本風光無限的許家短短時間便風雨飄搖了,這便是政治,上位需要機遇,被拉下馬卻非常容易,所以蘇晴一直不願意和政治家庭扯上邊,在那樣的家庭裡薰陶出來的都是有兩個腦袋的人,當然,許君靈例外,那是完全沒腦子的。
早上,蘇宅各個屋子早早的便有了響動,蘇晴也不例外,今天是她的戰場,各路媒體,前輩,親人,朋友,還有所有關心她的人都會見證,她今天會打漂亮的一戰。
從衣櫃中取出爲了這次服裝秀特意做的衣服,也選了格子面料,和以往的閒散舒適或者淑女的裝扮不同,這次她選擇了混搭,不見成片的格子,但是到處又都見零星格子遙相互應,奇異的和諧。
頭髮紮了起來,進了後臺她會相當忙,頭髮散着太礙事了,再說,頭髮紮起,更顯青春飛揚,更合乎主題。
蘇晴最後一個走進堂屋,大家已經在笑談了,不約而同的,大家在穿着打扮上都下了一番心思,總不能給晴晴丟臉不是?
道了早安,蘇晴安坐着任他們打量,秦徵首先沒忍住,兩眼亮晶晶的問道:“晴晴,新做的?這是什麼穿法?你自己想出來的?”
蘇晴黑線,這哪是她想出來的啊,想當年啊,誰的衣櫃裡沒有幾套混搭的衣服?不過現在不管是歐美還是小韓小日好像都還沒有流行起來……
“好看嗎?”
秦徵點頭,眼睛一直在蘇晴身上溜,那眼睛 很猥瑣,杜明瑞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沒看到閻覺爾眼神不善嗎?
“很……時尚,對,就是時尚,晴晴,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舞穿?這會引領朝流的。”葉倩語帶激動的說道,真想扒開那腦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時不時就冒出點東西來嚇他們,現在最有資格發表‘青出於藍甚於藍’的感嘆就是他們幾個了。
原本坐着的其他幾人都只覺得這身打扮很不錯,被他們兩這樣一驚一詐的倒是引出了興趣,紛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晴晴,希望她給講解講解。
蘇晴很想翻白眼,要她怎麼說,這又不是真的出自她的腦袋,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反正就這麼穿了,看着挺合適的。”
“吃早餐了。”老金的聲音解救了被大家用眼光譴責的蘇晴,率先往餐廳走去,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麼。
其他人怎麼安排蘇蜻顧不上了,從公司調了輛麪包車過來,把所有裝衣服的盒子搬了上去,助理們兩個跟車,其他三個讓夏輕治開車送,閻覺爾載着她和三位意大利美女模特跟在後面去了學校。
秀是十點開始,八點整所有模特到齊,換上了一輪的衣服,這一次的髮型上沒什麼花樣,不是直長髮就是隨意紮起來,或者綁成高高的馬尾,模特們自己動手,蘇晴檢查時覺得不滿意的便會拆了重新綁過。妝容也是清清淡淡的,凸顯青春的主題。
後臺一片忙亂,蘇晴鼻尖冒汗,臉上紅紅的,不停的吩咐助理們做這做那,幸好有她們幫手,不然她肯定忙不過來,原本以爲簡單的事真要開始了才知道還有多少瑣屑事。
九點開始就有人陸續到場,早到的媒體記者更是在劃拉給他們的那一片佔據了最有利的位置,閻覺爾從公司調了不少人來維持秩序,他知道只有外面一切無憂,晴晴才能安心的在後臺做好自己的事。
所有來秀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穿了正裝,這在西方來說是很普遍的,但是在中國這個還沒有形成概念的國家能做到這點非常不易,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矜持的笑笑,安靜坐着等着欣賞今天的盛宴。
杜青城出現了,雖然很少聯繫,但是隻要有關於蘇晴的消息他都不自覺的關注,如她爲了朋友言辭犀利笑得如烈火般的在電視上質問良知該如何自處,如她辦的公司開張了,如她的工作室着火了,如她入院了,如她在面對記者的逼問時依然拒絕回答的問題,她從來都知道怎麼保住自己的隱私,如她的服裝秀能如期舉辦……
一切的一切,從沒有漏掉,她入院時他不是不想去探望,這是接近的最好機會,可是他更知道,那樣狼狽憔悴的樣子,她不會願意讓外人看見,對,於她而言,他就是外人……就算不願意,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許家二老來了,許少甜看到後躊躇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女兒既然會邀請爸媽,那就表示對兩老她是沒什麼意見的,而對於她,兩老始終是帶着疼惜的,她眷戀這樣的親情,那是她缺失好些年的東西,不是說捨棄就能捨棄的,至於許家的其他人,她沒打算再理會。
輕拍女兒的手,兩老今天穿得格外精緻,但是明顯的衰老怎麼都遮不住,許家一系列的變化讓久經考驗的他們也差點沒有挺住,經營了一輩子的人脈關係到頭來真正起到作用的卻只是極少數,這不能不說是個諷刺,人走茶涼,這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嗎?
想想要是和晴晴沒有鬧成這樣,以晴晴的念舊情,許家怎麼都不會落個這樣的下場吧,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