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目光投向對面席位上的舅舅蘇北和表哥蘇逸,蘇家世代良將,更是有匡扶天佑帝登基的功勞,蘇家長嶺軍名聲在外,就算當今皇帝都不得不敬畏幾分。 “表姐,怎麼不見明玉姐姐,她沒有一起來嗎?”蘇雪看到宋千雅身邊空空的座位,在一邊奇道。 宋千雅剛要開口回答,卻聽見外面傳禮官高呼,天佑帝帶着衆位皇子緩步而入。 衆人禮畢,紛紛入席,天佑帝看一眼自己身邊空空的座位,奇道:“怎麼不見慶王?”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慶王沐子宸爲人隨和大度,這樣的場合向來是少不了他的,只是不知爲何,今天這麼重要的慶功宴上卻不見他的蹤影。 細心的人看到了女眷席位上的另一個空缺,禁不住嘿嘿一笑。 果不其然,過不多時,沐子宸表情淡淡地走了進來,他身後是衣衫略有些凌亂的宋明玉。 “明玉,你這是怎麼了?”當朝宰相宋成光肅聲問道,顯然對宋明玉的表現有些不滿。 宋明玉目光閃爍,不直接回答宋成光,反而轉向天佑帝,“回稟皇上,臣女剛纔在外不慎摔倒,慶王好意相幫,這才耽誤了時辰,皇上若要責罰,只責罰臣女一人便是。” 天佑帝嘴角微揚,並不接話,倒是他身邊的皇后笑道:“今日是蘇北將軍得勝歸來的好日子,相聚在此是爲了慶功,不必拘泥於這些小節,慶王與蘇小姐趕緊入座吧。” 宋明玉鬆了一口氣,屁股還未坐到板凳上,就聽見外面衆人高呼:“參見太后娘娘!” 滿頭銀絲的太后葉氏穩步走來,皇帝與皇后連忙起身相迎。 “母后今日怎麼有此興致,肯移駕至這泗水閣中?”天佑帝扶着太后入席,在一邊問道,對於太后突然出席也有些詫異。 葉氏的目光落在沐子宸的身上,笑道:“我的孫兒當中只有子宸和青羽最爲孝順,如今兩人都未納正妃,我老太婆抱不上重孫子,如何能安生?” 沐子宸聞言,臉色一變,待要替自己辯解,卻見女眷席上的宋千雅緩緩起身道:“太后娘娘不必憂慮,臣女聽聞慶
王已經有了意中人,只是沒有機會向皇上太后開口。兒女之事臣女本不便多言,只是這件事有關臣女的家事,所以斗膽多說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千雅的身上,搞不清楚她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一邊的沐子宸更是變了臉色,眼角的餘光掃過她的臉,但見她鎮定自若,臉上閃過一絲憂慮。 太后笑道:“但說無妨,不知你是否和哀家想到了一處。” 宋千雅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宋明玉,突然拉着她走到太后面前,“臣女多嘴,早知道家姐和慶王情投意合,只是慶王心懷天下,家姐又身在閨中,所以……” “郎有情妾有意,這本是一樁好事,有何不敢說?”太后嗔道,“要不是哀家路過御花園見到你們二人在園中私會,還不知道把哀家瞞到什麼時候。” “太后饒命!”宋明玉一下子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會她終於明白過來,剛纔遇見安巧在御花園找茬,她一時氣不過便理論了幾句,哪想到安巧死活不講理,甚是和她動起手來。便是在此時慶王正巧經過,喝住了安巧。 現在想來,太后一定是在那時候看見了。 “姐姐,這本是一樁美事,何來饒命之說?”宋千雅眸色深深,再見到宋明玉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總能想到那個雪夜裡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爲。 既然宋明玉願意嫁給慶王,宋千雅不介意做一個順水人情,她倒是想看看,一個居心叵測,一個心如蛇蠍,這樣的兩人能配成怎樣讓人噁心的一對。 “皇祖母,孫兒還小,不急於娶親,正妃的事情,還是過幾年在說罷。”沐子宸也上前道,他心裡真正想娶的人是宋千雅,本來算計好的一起,不知怎的就換成了宋明玉。 “好了,”太后頗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我替你們做主,蘇家長女嫁入你慶王府爲妃,也不算委屈了你。” 她扭頭看向皇帝,肅聲問道:“皇帝,你覺得哀家這樣安排如何?” 天佑帝龍顏大悅,笑道:“母后安排甚妥,兒子絕無異議。” “朕早就聽聞
坊間流傳‘文出宋府,武傍蘇郎’,得蘇家和宋家扶持,我大曆才能國運昌盛。既然宋愛卿尚無子嗣,把宋家的女兒嫁出來,也算是爲大曆盡一份心,宋愛卿你意下如何?” “太后有令,臣不敢不從,只是小女驕縱,恐怕……”宋成光拱手道,嘴角帶着笑意。 天佑帝雖已經立下太子邵民,但慶王也深得寵幸,如果能把女兒嫁給慶王,也算是給將來一份保證。宋成光爲官多年,這樣的道理如何不明白,只是現在太后和皇上皆已經應允,慶王卻還沒有開口。 感覺到衆人的目光,沐子宸才把自己的目光從宋千雅身上移開,淡淡道:“兒臣遵旨。” 天佑帝捋須而笑,只當兩人羞於把兒女之事公之於衆,吩咐衆人入席。 酒席上音樂嫋嫋,宋千雅坐在這些人當中,心中只有無限的恨意。有時候她恨不得給這些人酒水裡面放些烈性毒藥,讓他們受盡苦楚而亡,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反倒有些便宜他們。 沒人懂她心裡的恨,被夫君拋棄,被庶姐凌辱,奪子之痛,斷臂之苦,沒有人能夠明白。她想要報復,一點一點慢慢地讓他們知道什麼纔是痛苦。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沐子宸和宋明玉身上,世人皆知“文出宋府,武傍蘇郎”,慶王此舉,無疑是把宋府收歸門下了。可是若說起這兩家真正的聯合,那還要數宋府的嫡出小姐宋千雅。 “宋相,如今大小姐的婚事算是定下了,不知二小姐可有意中人?”戶部尚書李銘道,給宋成光滿上酒杯。 “什麼,表妹要嫁人?”蘇逸喝得有些醉了,只聽到了二小姐和意中人幾個字,他一把拉住宋成光的胳膊,醉醺醺道:“表妹年方十四,還未及笄,哪裡到了嫁人的年紀!” “蘇逸!”蘇北喝住了他,唯恐他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這位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即便是脫掉了戰甲,也有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威嚴。 衆人笑成一團,隱約明白了什麼。蘇家世代良將,宋家三朝爲相,便是在天佑帝登基之後,蘇家蘇玲嫁給了宋成光,兩家正式接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