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葛無憂對蔡屏雅豎起了大拇指,笑道:“蔡小姐,我原以爲你這裡是最弱的,沒想到你演的竟然這麼好。呵呵,看來這個片子,想不火都不可能了。”
蔡屏雅疑惑的說道:“我演得很好嗎?我沒覺得怎麼樣呀。”
蕭雲海走上前來,道:“蔡姐,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感謝您的參與,您的戲份結束了。”
蔡屏雅驚訝的說道:“這麼快。太好了,那我明天豈不是可以在杭州旅遊一番了。”
蕭雲海笑道:“您現在就可以去找章姐和婉晴,估計她們倆正在商場逛呢。我可以讓劇組的車帶您過去。”
蔡屏雅高興的說道:“那太好了,我現在就給婉晴打電話。”
於月仙道:“屏雅,你先等一下。蕭導,我們今天的戲份是不是就拍完了?”
蕭雲海笑道:”您的戲份已經結束了,可以和蔡姐一起過去。”
葛無憂驚訝的說道:“不是說今天就三場的嗎?”
蕭雲海道:“原本是三場的,可現在才三點,完全有時間再拍一場。”
葛無憂道:“好像與我搭戲的女演員都去逛街了吧。”
蕭雲海指了指自己,笑道:”不是還有我嗎?”
葛無憂一愣,哈哈大笑,道:“好。當初你飾演的《笑傲江湖》中的東方不敗讓人驚豔無比,現在就讓我看看你是如何演這位同志的。”
蕭雲海一聽,不滿的說道:“葛老師,咱能不提東方不敗的事情嗎?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於月仙笑道:“但在我看來卻是風華絕代。屏雅你去玩吧,我要看看我們的大導演是如何飾演一位同志的。”
蔡屏雅笑道:“我也不去了,一起看看。”
蕭雲海搖搖頭,笑道:“你們是心存不良呀。”
趙振走過來,說道:“蕭導,飯店的老闆說沒問題。我已經讓劇務和羣演先過去了。”
在私下裡,趙振管蕭雲海叫學長,但在片場,他卻是叫導演,以示尊重。
蕭雲海笑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這就去。”
來到約定的飯店,蕭雲海向那裡的老闆道了聲謝,然後便被周芸拉去一個臨時化妝室化妝去了。
蕭雲海今年二十二歲,與葛無憂相差幾乎二十五歲,想要演他的同學,自然是要把他化的老一些。
這是非常麻煩的事情,好在周芸的水平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半小時不到,鏡子裡便出現了一位中年蕭雲海。
蕭雲海左看看,右瞅瞅,對自己的造型很是滿意。
“周姐,厲害呀。”
周芸笑道:“不行了,長時間不幹,手藝有些生了。你也是,都這麼大的腕兒了,也不見你平常多帶些人。你看看人家那些年輕明星,有的光是造型師、美容師、化妝師的,就有好多位。你倒好,只有燕子一人,還不帶。”
蕭雲海笑道:“我就拍一場戲,讓他們來幹嘛。那些人都是瞎講究,造型師、美容師、化妝師多又能怎樣,也沒見他們漂亮到哪去。”
周芸道:“你是苦日子過慣了,連享福都不會。”
蕭雲海撇撇嘴,道:“那種指使人幹這幹那的事兒,打死我也幹不出來。我怕上廁所的時候,人家背地裡會說,看見沒有,蕭先生竟然自己上廁所呀,怎麼不讓助理代勞呢。”
“撲哧。”
周芸被蕭雲海的笑話給逗得花枝招展,忍不住打了蕭雲海一下,道:“你能不這麼搞笑嗎?上廁所還代勞,虧你想的出來。”
蕭雲海從化妝間裡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
只見蕭雲海上身穿着一件黑色雞心領緊身t恤,下身一件寬大裙褲,臉上塗了不少雪膚華妝品,顯得一種病態的白,眼睫毛根根直豎,胳膊上提了個包,打扮異常另類。
衆人先是一陣驚訝,然後集體笑噴了。
葛無憂剛剛喝的水,還沒等嚥下去,噗的一聲,直接噴了出來。
聽說下午蕭雲海拍同性戀的那場戲後,趙婉晴、章欣怡火速從商場趕了過來。
這一次確實沒有白來,看到蕭雲海那異類到極點的造型,趙婉晴趴在章欣怡的肩膀上,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之前的東方不敗給她的感覺是風華絕代,而現在的這位愛茉莉給她的感覺卻是怪異妖豔。
於月仙身上也沒有了大明星的氣質,趴在桌子上,眼淚都笑出來了。
其他的劇組工作人員也是憋着笑,只是礙於蕭雲海的面子,不得不強行忍着。
蕭雲海道:“大家想笑就笑出來吧,別把身體憋壞了。”
“撲哧”
“哈哈哈。”
片場一陣大笑。
一分鐘後,蕭雲海拍拍手,道:“差不多可以了。現在讓你們笑個痛快,就是爲了待會兒你們誰都不能笑。就算想笑,也得給我忍着。明白了嗎?”
“明白。”
蕭雲海轉頭望着趙婉晴,道:“你們怎麼來了?”
趙婉晴笑道:“聽於姐說,你要拍愛茉莉的戲份,所以就來了。”
蕭雲海哼了一聲,道:“又是看我笑話,沒安好心。”
十分鐘後,所有準備工作完成。
隨着場記的一聲action,蕭雲海肩上背了個包,帶着一個大墨鏡,輕擺腰肢,走上了樓。
從樓梯口到葛無憂那裡,蕭雲海刻意用了一種非常女性化的走路姿勢,給人一種婀娜多姿的感覺。
盯着顯示器的趙婉晴、於月仙等人捂着嘴,使勁憋着笑,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蕭雲海對葛無憂優雅地一笑:“我可以坐嗎?”葛無憂打量了他一下,說:“我約了人。”
蕭雲海彷彿沒聽見,一拉椅子就坐了下來,壓着嗓子,儘量用女性化的口吻,含笑說道:“秦奮你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帥。”
“我帥?”葛無憂驚疑地說了一句,然後摘下墨鏡道,“你認錯人了吧?”
葛無憂說出這一句後,氣勢無聲無息間向全場覆蓋,如同清風拂面般,想要刮遍整個片場。
但到了蕭雲海這邊,卻猛然停了下來。
如果說葛無憂的氣勢是一陣清風的話,那蕭雲海的氣勢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清風剛吹到他身上,就被他給擋了回來。
葛無憂心中一驚,暗道:“這小子厲害呀,有點兒像樑輝,給人一種不可撼動的感覺。難怪影視圈那麼多老傢伙在談到這傢伙時,都是讚不絕口。果然是有真本事呀。“
蕭雲海也感到了葛無憂的難纏,他演戲給人感覺像一隻蜘蛛,在不斷的織網,一旦被纏住,你就只能被他壓戲了。
但蕭雲海並不怕他這種演繹方式,蜘蛛網再堅韌,又如何能與利劍相抗衡。
自從功夫大成後,已經沒有任何一位演員能夠帶給他壓力了,不敢你有多強,蕭雲海的心緒都不會有半點波動。
你剛我就柔,你柔我就剛,剛柔並濟,千變萬化,這就是功夫給他帶來的演技上的變化。
蕭雲海臉色一紅,眉毛一挑,渾身一陣忸怩,撒嬌道:“我是永安,城建開發總公司的永安。”
說完,蕭雲海將墨鏡放在桌上,道:“人家變化有那麼大嗎?你都認不出了?”
娘,簡直太娘了。
但蕭雲海身上的這種娘卻並不讓人感到怪異,而是非常的自然,毫不突兀,彷彿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似的。
此時,衆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大家都是眼光非凡的人,蕭雲海所展現出來的演技絕對是影帝級的。行雲流水,隨心所欲。
監控機前的於月仙輕聲問道:“婉晴,你老公經常這樣嗎?”
趙婉晴道:“怎麼可能?”
於月仙道:“可他演的也太好了。我的眼睛大部分時間都盯在他的身上,說明了他不但沒有被葛老師壓住,反而佔了些許的上風。”
趙婉晴皺眉道:“也許是他的角色讓我們感到有意思,所以關注點自覺不自覺地就凝聚了他的身上。”
章欣怡道:“不會。如果換成另外一個演員,我相信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於月仙道:“彆着急,往後看下去就知道了。”
場上,葛無憂也感受到了來自蕭雲海身上的陣陣壓力。
不得不說,蕭雲海飾演的這個角色太真實了,舉手投足間,彰顯出來的女性魅力,葛無憂沒有看出絲毫破綻。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葛無憂甚至會真的以爲蕭雲海是一位同志。
葛無憂的戰意被蕭雲海徹底激發開來,那雙傳神的小眼睛變得如同會說話似的,端詳了蕭雲海一番,用一種充滿肯定的語氣,高興的說道:“對對對,你是工會的,部隊文工團轉業過來的。”
“瞎說。”蕭雲海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嗲聲嗲氣地說:“什麼工會呀,我是團委的。”
見到了熟人,葛無憂顯得很是高興,道:“反正是張羅玩兒的事的。你那時候是小白臉,現在滄桑多了,你要不說我都認不出來了。”
蕭雲海白眼一翻,瞪了他一眼,右手扇了一下,嬌聲道:“討厭!人家有那麼老嗎?我比你小不少呢。”
葛無憂似乎被他嚇着了,神情多了一絲不自然,但很快便消失了。
若不是攝像機正在抓他的特寫,恐怕除了蕭雲海,誰都看不到。
章欣怡輕嘆道:“原來葛老師和我對戲的時候,竟然沒有徹底放開。”
趙婉晴苦笑道:“誰說不是?我一直以爲自己的演技已經出類拔萃了,可現在我才發現,別說與葛老師這樣的老影帝比了,就是與我家這位,我也比不上呀。他現在整天忙着做導演,要說演技應該下降了纔對呀,可在拍攝《琅琊榜》的時候,他帶給我的壓力就讓我有些難以抗衡。而現在,更厲害了,一舉一動,都有着一種獨特的魅力。平時我也沒見他在家裡練呀,怎麼會突然間這麼強了。“
於月仙輕聲道:“這就是三位一體的好處。自編自導能讓一個演員多方面多層次的看到自己的優缺點,對演員演技的提升太大了。”
場上,蕭雲海與葛無憂的表演漸入佳境,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尤其是當葛無憂以一種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出“我又不是同性戀”這句話後,蕭雲海那憂鬱的眼神讓人一下子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葛無憂的表現也是恰到好處。
他有些不知所措,擡起眼看向蕭雲海,僅僅看了一眼,眼神卻又趕緊躲開,不敢與他對視,最後無奈的搓着臉,將臺詞說了出來。
兩人你來我往,讓片場的演員們看得是大呼過癮。這種影帝與影帝間的對決,是很少見的。
主要是沒有合適的劇本,無法給予兩個能力差不多的影帝足夠的發揮空間,形成不了勢均力敵的場面,所以王王相爭纔會異常的罕見。
兩人的戲,就這樣行雲流水的拍了下來,彷彿本來就應該這麼簡單似的。
蕭雲海在監視屏上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破綻,沒有絲毫需要修改的地方,毫無疑問,一次過。
當蕭雲海喊出“過”的時候,全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這是對兩名影帝級演員的讚譽。
葛無憂望着正在擺弄監視機的蕭雲海,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於月仙笑道:“葛老師,怎麼了?”
葛無憂嘆道:“老了。真的老了。你知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誰嗎?”
於月仙問道:“誰?”
葛無憂嘆口氣道:“電影之神樑輝。同樣的隨心所欲,同樣的千變萬化,同樣的剛柔並濟。但無疑蕭雲海更加的驚才絕豔。因此樑輝是拍了二十多年的戲纔有了這樣的演技,而蕭雲海今年卻只有二十二歲,出道也不過是兩年而已,更何況他還是音樂之王,武俠小說的暢銷作家,集導演、編劇於一身。我真的很難相信,他怎麼會厲害到這種程度。”
於月仙嘆道:“也許世界上真的生而知之的天才吧。”
收拾完東西,蕭雲海喊道:“今天收工,大家可以出去逛一下了。”
“耶。”衆人齊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