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路拳雖也是武當功法,實則和太極拳大爲不同.六路拳講究進攻時疾如勁風,出拳剛勁有力,其勢氣吞山河;防守時退如水流,不同於進攻時的強硬,而多是依靠壓,撥,甩,架,了無痕跡之中製造殺機,往往每一步退招都有後手相伴,六路拳不退則已,每三步之內必有殺招待發.
前文說到六路拳每一路皆有六般變化,結合在一起就是三十六招式,實則這些招式的變化並不是死板固化的.一個真正的高手使出的六路拳,可不單單是一路六勢,而是每一路的任意一勢都可以和其他一路的一勢相結合,遠超三十六勢.除卻進攻,防守亦是如此,而且常常是利用撥架甩壓化解對方攻勢的同時暗藏攻勢其中,這就又是諸般變化.
李伯恩現在能打出的三路拳雖然熟練但變化太少,和習武一甲子的席老對上毫無勝勢可言,拳法使將出來看似有橫掃六合之勢,可一切盡在對方掌握之中,觀看的徒弟們不懂,只當是少年處處在壓着老館主在打,一個個驚的一身冷汗.
少年自己卻有着明顯的感覺,前面自己右拳一招落日當空直擊對方天門,接着趁對方格擋之際打出梨庭掃穴攻其下盤,後招藏有左拳一記直搗黃龍攻其胸腹.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殘酷,少年的落日當空打出,席老根本不去格擋,只見他側身前傾,右拳打出一記直拳反擊,李伯恩的梨庭掃穴來不及用出來,就不得不側身去躲避對方的直拳,緊接着席老借勢下蹲,左腿跟上一招秋風落葉,沒等招式用老,再次屈身向上接了一招龍嘯九天.
這後兩招根本不是一路拳裡的招式,李伯恩勉強避開了秋風落葉,來不及閃躲捱了一記實打實的龍嘯九天,得虧還是席老看到自己無力閃躲收了內勁,不然這下受不了重傷也得來一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了.
其實剛剛兩人交手不過是十五六招,電光石火之間少年已經敗了下來.這要是古時候生死仇敵之間的對決,小李半條命就算搭進去了.
李伯恩站定之後沒有急着繼續進招,而是在原地陷入了冥想,席老也不管他,只是兩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少年在看.片刻之後,李伯恩二話不說蹬步上前又是一招落日當空朝席老砸去,席老這次沒有再側身出擊,而是順着少年的招式使出一記單臂擎天去格擋,沒想到李伯恩中途變招,屈臂下砸的拳頭並沒有擊出,而是順勢使出了一記類似八極拳鐵山靠的招式,接着在小臂架在席老用來格擋的雙臂上時,才又借勢向前打完了這一招落日當空.
突然的變招和極快的拳速讓席老這次都沒反應過來,當然李伯恩的拳頭肯定不能真砸到人老頭兒臉上.打完這三連擊之後,少年收了招式,原地抱拳給席老鞠了一躬:“謝謝席老,我懂了.”
“哈哈,果然是奇才啊!這麼快就領悟出來了.其實武學最高的境界世人皆知,連武俠小說裡都有了明示.所謂’無招勝有招’,並非真的沒有招式,而是所有招式都已經化在一起了,無招只是外在的所見,內在其實是有千千萬萬招的.
又如老子所云,大道至簡.簡單到什麼程度?簡單到無了,無不是沒有,而是所有的總成.所謂無招勝有招換言之就是後發先至,融會貫通所學的功法,在最合適的時機打出最有利的招式,即可利於不敗之地.此等境界,已然是爲當世絕頂高手了.”
說着席老轉向所有弟子說道:“武道是沒有捷徑的,唯有勤學苦練方可攀上巔峰,爾等都記住了嗎?”
衆弟子齊齊躬身答道:“回老館主,我等謹記在心,爲中華武術的重新崛起而努力!”
席老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接着對少年說道:“來吧!這次讓我看看你能到什麼程度.”
這次席老以可攻可防的扎衣勢起手,說明他也要認真起來了.李伯恩再次行了一禮,兩人重新戰在了一團.起初二人的招式都還看的清楚,席老大開大合的攻擊壓的少年喘不過氣,只堪堪頂得住對方的攻勢.過了三十幾招之後速度突然提了起來,三四招裡面少年能有機會還擊,再到過了五十招之後,兩人已經是打的棋逢對手了.
此時大家發現李伯恩已經完全熟練的能夠打出四路拳來,待得一百招過後,李伯恩的拳影已經變成了五路,此時雙方已然是伯仲之間,甚至每十招裡面席老都會多攻兩手.直到大概兩人過了二百招不分勝負之後,少年和席老的拳影已經分不清楚了,兩人打的都是最純熟的武當六路拳,正所謂拳怕少壯,李伯恩一朝頓悟,居然趕得上席老一甲子的修習了.
此時席老已經出現了頹勢,卻還在用心用力的陪着少年練招,兩人交手時不由自主的都帶上了內勁.又是一百招過去,席老盡現頹勢,兩人都是滿頭大汗,但居然沒有一滴汗滴下去,還沒離體就已經被內勁蒸發了一乾二淨.
再是三十招過去,席老已經是紅光滿面,只見他一記回頭望月逼退了少年,接着施展出輕身騰躍功法向後退出了戰圈,同時朝着李伯恩朗聲喝道:“盡你全力,擊毀鎢人樁!”
和席老過了三百幾十招下來,李伯恩對於功法和內勁的使用早已純熟無比,此刻只見他一個跳步以泰山壓頂之勢打出一記落日當空,由上至下一拳擊在鎢人樁的胸口位置,“Duang”的一聲,鎢人樁上一個清晰的拳印.
“還不夠!”少年大喝一聲,心裡想着以後這《先天功》和《清心決》的修習還是要持之以恆的堅持下去才行啊!
接着李伯恩集全身的內勁於兩個拳頭之上,站在一步之外對着三百斤重的鎢人樁連續出拳,整個內院此刻都是安靜的,只聽得到少年的拳頭落在金屬之上的聲音.李伯恩越打越快,也如同之前的席老一樣周身赤紅.
連綿不絕的擊打聲,數不清打了多少拳,鎢人樁的胸口已經疊滿了拳印,甚至有的地方被打的薄如紙張了.此時李伯恩也到了極限,只見他屈臂向後蓄力,然後大喝一聲,最後一拳隨之擊出!
“咚”的一聲,整個鎢人樁被打飛了出去,撞在西廂房的外牆上,終於從最薄的地方斷成了兩截兒.
“牛逼!”圍觀的武館弟子們齊聲高呼,席老和襄兒一老一少,一個是捋着鬍子笑得合不攏嘴,一個蹦蹦跳跳得“咯咯”傻笑不停.
席老開口說道:”你的武當六路拳已臻化境,即使我這練了整整六十年的老骨頭現在想贏你也是難得了.單憑這一套功法已足夠你立於當今武林之巔了.後面就先緊着身法,步法和穴位去練吧!”
“好,我聽席老的.”
爲什麼不接着練那些很犀利的功法了呢?很明顯,咱不光得能打,還得能跑不是?畢竟時代不同了,武功再高也怕熱武器的嘛!
但是如果少年能有相當於三百年的內勁,又或者是哪天得了一本喬大俠的《降龍十八掌》,也許就能左手畫龍右手畫彩虹了呢?
一掌天地變,聽起來很牛逼的,或許完成了拯救國足的使命,下個故事裡去尋那石定基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