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虛張聲勢,暗地裡卻在加緊撤離青州,先頭部隊已經啓動,如今淮陰等地並沒有兵馬鎮守,袁胤趁着周瑜離去的當口趕緊收復城池,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曹操領頭先走,將後續事情交給了出了如此妙策的荀攸,殊不知荀攸之所以會這麼做,還有另一層考慮!
臨淄城中,荀攸信步閒遊,慢慢的靠近了一縮宅院,這是一間大院,富麗堂皇,可現在卻顯得有些破敗,到處都瀰漫着一股頹廢的氣息,讓人嘆息。
走到前門,一個大大的“荀府”無比刺目,荀攸長嘆一聲,邁步而入。
空無一人,奴婢差役一個都沒有,偌大一個府邸沒有半個人影,荀攸搖了搖頭,邁步前行,來到了一間屋舍前,推門而入。
“公臺?”昏暗中一個人影擡起了頭,整個房間顯得有些凌亂,唯有那一雙眼睛是雪亮的,直指人心。
“叔父!”
這個稱呼讓荀攸有些無奈,其實兩人年歲相差不大,可是輩分在那裡,他還是不得不如此稱呼。
那個人影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亮光中,一身白袍素錦,正是荀彧!
荀彧明顯瘦了兩圈,開口道:“你怎麼來了,主公不是禁止你到此嗎?”
“主公走了!”荀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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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發生了什麼事!”荀彧大驚,曹操將青州視爲根據地,併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肯定不可能離開。
荀攸一嘆,將事情告知,荀彧聞言也是連連嘆息:“爲何要用如此險計?太冒險了!”
“說這些已經無用,這次我前來就是爲了放你出去,你準備一下吧!”荀攸趕緊說道。
“放我出去?”
“是!如今主公已經離開,後續事情全部由我負責,你可趁機離開,追尋你的信念於夢想!”
荀攸顯得有些傷感,一來是因爲曹操對荀彧的冷落,二來也是因爲叔侄兩人恐怕從此各爲其主,再見面便是對手,心中難免失落。
荀彧是大漢的死忠,這一點曹操無法容忍,早已軟禁許久,一絲情面也不講,兩人之間有很深芥蒂,只不過曹操因爲荀攸的存在纔沒有出殺手,荀彧也知道這一點,心早已寒,此刻道:“既然如此,你爲何不與我一起走?”
荀攸搖頭:“主公對我有厚恩,更將後方諸事託付,信賴有加,我又怎可背之?再者來說我的觀念與你不同,跟隨曹公方能將之實現!”
兩人對彼此都很瞭解,有些事情並不需要點破,荀彧早有去意,然而心中也有擔憂:“你就這樣放我離去,曹公怪罪下來又當如何?”
“無妨!現在雖然徐庶沒有反應過來,但以他之智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察覺,那時必然起兵,我就說你在亂軍中走散,想來主公就算懷疑也不會如何,這一點請叔父放心,我心中有數!”
荀彧點點頭,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他前往冀州,荀攸留在曹操身邊,不管哪一方勝利都對家族有好處,事實上三國曆史上很多大家族都是這麼做的,諸葛亮三兄弟分屬魏蜀吳三國,而夏侯淵的親族更是張飛的妻子,但凡是大家族都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之前不過是荀彧荀攸都看好曹操,於是來投,如今荀彧感覺自己的理念與曹操不合,又沒有絲毫對不起曹操的地方,離開也在情理之中,沒有什麼好愧疚的。
最終,荀彧換上一套平民衣物,離府而去,徑直前往濟南,他要追尋他的夢!
“叔……文若,一路安好!”
荀攸隨之踏出,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整個青州都插滿了戰旗,一副死守的模樣,實則一座座城池都人去樓空,近三十萬曹軍隨曹操通過淮陰,進入揚州,正在和袁胤詳談。
且不說荀彧的到來,很快徐庶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立即起兵試探,得到的結果讓他惱怒,曹操竟然逃了!
“曹操去了哪裡?”徐庶不得不思考,但很快就渾身一寒,答案似乎只有一個,揚州!
“好一招避實就虛,金蟬脫殼!”
徐庶知道這代表自己完全攻下青州,可是曹操居然不戰而走,擁有如此決心,更能這樣輕易捨棄,代表他所謀之事必然更加重要,這讓徐庶驚醒,絲毫沒有喜色,反而滿是擔憂。
袁胤雖然被周瑜壓着打,但其手下的兵卒還是很多的,若袁胤與曹操聯合,可謂各補不足,原本腐朽的兩人將瞬間爆發出生機,這是不能容許的。
現在輪到徐庶爲難了,他不知道曹操下一步會怎麼做,究竟是直接前往司隸,還是尋找機會復奪兗州於青州?
如果曹操前往了司隸,那張凡的兵馬肯定不足,需要趕緊派兵支援,可一旦自己派兵支援,曹操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奔回來,那兩州之地豈不又要易手,己方這麼多將士的死傷難道無法換來一點成效?
曹操可以賭,徐庶卻不能,他雖然地位尊高,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謀士而已,無法全部拿主意,更何況曹操一代梟雄,手下有名將良謀,未保險起見肯定會做兩手準備,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可如此一來張凡的壓力就會極大,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就在這時,荀彧找上了門,這更讓徐庶發愣:“荀彧荀文若?他爲何會來此?是真要投靠還是詐降?”
真的是一頭霧水,荀彧爲曹操最爲器重的幾個謀士之一,乃是無雙國士,整個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來,雖然近來鬱郁不得志,但若說曹操會放棄他徐庶還是不信的,就算不用以曹操的性格也肯定會殺之,否則豈不是將羽翼白白送給了敵人?
雖然如此想法,但徐庶絲毫不敢怠慢,擺下大宴爲荀彧接風,並立即向箕關中的張凡發去消息,告知種種事情,請張凡定奪。
徐庶,周瑜,荀攸,程昱,每一個都有看透人心的手段,都是世上最頂尖的謀士之一,任誰也佔不到太大的便宜,明明是徐庶周瑜得勝,偏偏卻不能徹底剿滅曹操,得了土地,卻被牽制,陷入被動,這是謀士與謀士間的博弈,實在是讓人歎爲觀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