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葉老爺子指着葉寧珊泡好的鐵觀音道，只是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熱情。
葉寧珊也感到客廳裡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等曲浩然抿了口茶後便悄聲問道：“我爺爺都跟你聊了什麼？”
“沒什麼，隨意聊了聊。”曲浩然隨口說道。
“對了，珊珊，你說這次帶小曲來是給我看病的？”葉老爺子似乎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孫女跟曲浩然貼得太近，抿了口茶便打斷道。
“是啊，浩然的醫術可神了，爺爺，您讓他看看，指不定真能把你的風溼病給治好。”提起這事，葉寧珊來了興致，將曲浩然會醫術和拜高人爲師的事跟葉老爺子說了一遍，當然，痛經自然改成其他病症。
“喲？”葉老爺子眉宇間多了幾分興趣：“聽珊珊這麼說，倒是有點意思。”頓了頓，葉老爺子又說道：“只是我這病可不是一般的傷風感冒，就連市人民醫院的譚教授都拿我這病沒轍，你一個娃子恐怕……”
葉老爺子這話說得儘管很婉轉，不過話裡蔑視的意味並不難聽出。
曲浩然淡然一笑，也不動氣，事實上他倒是挺能理解葉老爺子，曲廢材的這幅身子骨實在是太年輕了，不露兩手光看外表想來也沒幾個人相信。
葉老爺子也不知道自己乖孫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帶着這麼個小夥子進家門。不過要說曲浩然是專程來給他看病的，這打死他都不相信。
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娃子，能有什麼本事？怕是藉着看病的理由來靠近自己乖孫女的吧？
人越老想法就越多，這話還真是一點都不假，想到這葉老爺子的臉色又有點陰沉了。
“老爺子，您這病怕是有些年頭了吧？患處可是在膝蓋？”曲浩然淡笑道，早在葉老爺子從裡屋出來的時候他就細微的觀察到老爺子的腿腳有些不利落，而且從走路的姿勢上他判斷出問題就在膝蓋。
葉老爺子嘴角微微上翹，心中冷笑一聲：這怕是從珊珊這孩子嘴裡套到的吧？
素不知曲浩然指出患處的準確位置並不是因爲葉寧珊事先說明，而是他的真正本事。
葉老爺子以爲其中有詐，自然是心中不屑，但葉寧珊就不一樣了，曲浩然的話音剛落，葉寧珊就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好像就告訴過你我爺爺患了風溼吧？我可沒跟你說過是在膝蓋。”
看到葉寧珊這副摸樣，葉老爺子來氣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啊？合着外人來忽悠自己爺爺來了？
當下黑着臉道：“珊珊，你跟我進房間，我有話跟你說。”
葉寧珊不知道老爺子以爲自己合着外人在給他演戲，有些莫名其妙的跟着老爺子進了裡屋。
“爺爺，怎麼了？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非得到裡邊說？”進了屋葉寧珊就好奇的問道。
“哼！”怕客廳裡的曲浩然聽得見，葉老爺子把房門一關，沉着臉冷哼一聲：“太不像話了！你怎麼回事？帶着外人來忽悠你爺爺？有你這麼當孫女的嗎？”
葉寧珊是滿頭的問號，莫名其妙的反問道：“怎麼了？我怎麼就合着外人來忽悠您了？”
“那外面這人是怎麼回事？你老實說，是不是你男朋友？”葉老爺子還真來氣了，對着葉寧珊吹鬍子瞪眼的道。
葉寧珊皺着眉頭道：“人家是我同學，什麼男朋友啊，您都想到哪去了？”
“不是你男朋友那你往家裡領幹什麼？”
葉寧珊又好氣又好笑，這老爺子怎麼就跟小孩一樣，先前還好好的說要跟曲浩然喝酒，一眨眼的功夫就又翻臉了。
“我不是說了帶來給您看病的嘛。”
“扯淡！”葉老爺子音量不由得拉高了幾度：“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娃子能治什麼病？你跟爺爺老實說，他是不是你男朋友？要是的話就趕緊分了，咱老葉家雖說不是什麼豪門，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找個連抱負都沒有，還父母雙亡的混子。”
老爺子的這番話也讓葉寧珊來氣了，她柳眉一豎：“您怎麼就這麼不講理呀？會不會治病跟年紀有什麼關係？我再重申一遍，他就是我同學，不是我男朋友！還有，人家父母雙亡又怎麼了？父母雙亡就一定是混子？再說了，您怎麼知道人家就一定沒抱負？”
葉寧珊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不但人長得文靜，學習成績更是沒話說，從小到大就沒逆過大人的話，可如今倒好，爲了這麼個混小子居然學會頂嘴了，這讓葉老爺子氣得差點沒暈死去。
“反了反了，你都學會頂嘴了你？”葉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
一看老爺子這副摸樣，葉寧珊也軟了，生怕爺爺給氣出個好歹來。
當下語氣緩了幾分：“爺爺，您聽我說，他真的會治病，我這不是看您被風溼折磨了這麼多年心疼您才帶他來給您看看病嘛，您別生氣，要不我跟您打賭。”
老爺子黑着臉道：“打什麼賭？”
“要是他能把您風溼的毛病治好了，您就答應我不許再黑着臉。”
“哼哼！”葉老爺子冷哼兩聲，說道：“那要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您說什麼都行，我保證不跟您頂嘴。”
葉老爺子想了想，又說道：“行，要是他治不好，我就不准你們來往！”
看樣子這老爺子是鐵了心的認爲兩個娃子是在談戀愛了。
葉寧珊也懶得跟他解釋，苦笑着搖
了搖頭，伸出手指道：“拉鉤！誰耍賴誰就是小狗。”
…………
一壺鐵觀音被曲浩然喝得見了底，就在他百般無聊的時候這爺倆總算從屋裡出來了。只是他不知道，一壺茶的功夫這爺倆就爲了他打起了賭。
“小曲，你說你會治病，那就給我看看吧。”葉老爺子的語氣還是不鹹不淡，不過礙着葉寧珊的面，他也不好再黑着臉。
葉寧珊湊到曲浩然跟前，小聲叮囑道：“你可爭氣點，別讓我失望啊，我可是跟我爺爺打了賭的，要是你治不好，我可就不好過了。”
曲浩然笑了笑，遞給葉寧珊一個放心的眼神。
他可不管這爺倆心裡的小九九，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那三千塊錢診金，黎胖子的父母明天就出差回來了，也就是說他只有一天的時間去找下一個棲身之處，這三千塊對目前的他來說是太重要了。
在來給葉老爺子看病之前曲浩然也做足了準備，放學後跑去買了一套鍼灸器具，雖說這套普通的鍼灸器具比不了他在桃花島上慣用的“龍鳳子母針”，但目前也只能湊合着用了。
看到曲浩然掏出鍼灸器具，葉老爺子又是冷笑一聲，心想這小子準備得可夠充足的啊，居然連鍼灸器具都準備好了。
“老爺子，麻煩您把腳擡起來。”曲浩然巡視了客廳一圈，隨後示意葉老爺子將腳擡放在茶几上。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葉老爺子看了曲浩然幾眼，隨後將雙腳架在茶几上。
曲浩然小心翼翼的將葉老爺子右腿的褲腿捲起，當捲到膝蓋處的時候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彈孔赫然出現。
“這是1940年百團大戰打小日本時留下的勳章。”葉老爺子淡淡的說了句，語氣不重，但從那觸目驚心的傷疤上足以想象得到當時戰爭的殘酷。
曲浩然沒有經歷過戰爭，但融合了曲廢材的意識後他自然明白當時抗日的艱難和曲折，當下對葉老爺子升起了一股欽佩之情。
這個對葉老爺子來說不亞於勳章的傷疤彷彿又讓他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他有些感慨的說道：“我這條腿，上過臺兒莊，突過平型關，走過萬里長征，渡過鴨綠江，仗是打完了，可這腿也就廢了……”
曲浩然突然對葉老爺子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雖說成長在南宋的他很難去體會到那個年代的殘酷，但只要是從戰火中走出來的人，身上的氣質就一定是一樣的。
葉老爺子或許不會彈指神通，也不會奇門五轉，但他身上的這種從戰火中淬鍊出來的氣質，還是讓曲浩然感到很欽佩。
他難得用認真的語氣對着葉老爺子說道：“老爺子，您放心吧，我一定能治好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