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紹喊了“卡”,剩下的要講一講戲,再接着拍。陳珏突然出聲打斷了劇組的進度,“我聽說丼少也來這裡過了個拍戲的癮,不如放給我看看?也放給井總看看。”
劇組裡的人都在偷笑,就丼少背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工作人員倒是很聽話,真的立馬就去給陳珏看拍下來的片段了,衆目睽睽之下,就是丼少自己再自我感覺良好,這個時候臉皮也慢慢地紅了,感覺到了窘迫。
“我聽說丼少也想演秦始皇這個角色,井總你看看,丼少演得如何?”陳珏慢條斯理地問出聲。
秦溪在一邊都快憋不住笑了。陳珏這一巴掌實在打得響亮,當着這麼多人要井總承認自己兒子演得糟,丼少就是臉皮再厚也知道羞了。
“演得……”井常徵剛憋着開口了,又被陳珏給打斷了,“比之秦溪如何?”
井常徵把話又給憋回去了,“……嗯,我這兒子就會胡鬧,哪會演什麼戲?要換秦溪公子下來,那我第一個不同意。”
陳珏還嫌打臉打得不夠重,指着工作人員說:“傻站着幹什麼?把秦溪剛纔演的那段兒也給井總看看。”
工作人員十分與有榮焉地,把秦溪剛演的那段兒回放出來的,這麼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井常徵看着這段回放,額上也滲出了點點汗珠。他好歹也是做影視的,當然也能看出來秦溪演得如何,若應要打個比喻,那秦溪簡直就是天上的雲,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兒子真的就跟地上的狗屎差不多。
井常徵黑了黑臉,連忙誇道:“秦溪演得真不錯啊,真不錯啊!”
陳珏也有點兒與有榮焉的感覺,他示意工作人員可以關了,這才走到丼少的身邊,用長輩的派頭,拍了拍他的肩頭,“丼少要拍戲,來劇組做什麼?直接找井總,給你做個劇,對吧?不成的話,來找我也行啊。”陳珏話雖然說得溫和,但他的目光分明是冰冷的。
丼少戰戰兢兢的,根本不敢跟他對視,他這才知道,完蛋了,他竟然覬覦了陳珏的情人!他要死了……身上一張皮都不夠陳珏扒的!
井常徵連忙說:“陳先生說笑了,他哪能拍什麼戲啊。”
陳珏也不再將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轉頭看秦溪,問:“餓了嗎?”
秦溪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指針,“啊,去吃點東西吧。”秦溪不知道陳珏是不是馬上趕過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最應該餓的那個人其實是陳珏纔對。
陳珏和秦溪將後面一干人拋在了腦後,也不管他們的心情是多麼的忐忑不安。陳珏的司機開車將兩人載到了最近的一家茶餐廳,陳珏在裡面用餐,秦溪就陪着喝點飲料,吃點點心。過了會兒,秦溪纔想起來問陳珏:“陳先生怎麼來了?”
“我不來,就算有林松在,井常徵也未必將你看在眼裡。”
只一句,秦溪就懂了陳珏的意思。哪怕林松最後憋不住了告訴井常徵,自己跟陳珏有關係,但是井常徵恐怕也只是將自己當做陳珏身邊的一隻阿貓阿狗,但如果陳珏親自來了,加在他身上的分量自然不一樣了,哪怕是今天他斥責了井常徵的兒子,井常徵以後也會礙於陳珏,根本不敢對他生半分怨氣。
不得不說,陳珏這一手實在給足了他面子。
秦溪無奈地搖搖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陳先生的恩情。”
“早告訴你途徑了,你卻不願意走。”陳珏放下筷子。他這幾天都在忙,連帶着食慾也不太好。
秦溪裝傻,低頭看手中的飲料杯。這個時候,還提起包養那檔子事兒,可不太好……
陳珏眼中劃
過一絲可惜的色彩,卻沒再說下去。陳珏在這一點上還是相當具有紳士風度的。
一起吃過東西,司機又將兩人送回酒店,陳珏照舊跟着秦溪一起回了那個總統套房,結果又恰巧在走廊上撞見了,丼少頓時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這纔想起來,就在前一天晚上,他還試圖用房卡把秦溪勾到自己房間去……
秦溪用不高不低的聲音笑着說:“陳先生,我給你講個故事……”
丼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以爲秦溪要告狀了,連忙把門一關,自己滾回房間去了,聽見關門那一聲響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的鼻頭有點疼……
“什麼故事?”陳珏配合地問。
秦溪就笑嘻嘻把戲弄丼少的過程給講了,陳珏本來微微翹起的嘴角,慢慢的又壓了下去,秦溪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不悅,秦溪猛地想起,陳珏對自己有點意思呢,所以……他現在是吃醋了?
秦溪有點恍惚,實在難以將那兩個字跟陳珏聯繫起來。上輩子多少人談論起陳珏,都說他是漠然無心的啊。
“沒想到井常徵這個兒子,色膽倒是越來越大了。”陳珏冷笑一聲,推開門走進去。
秦溪摸摸鼻子,跟着走了進去。
當天晚上,井常徵就帶着自己兒子,特地在附近的大飯店裡擺了一桌酒宴,要向陳珏請罪。陳珏接完這個電話之後,臉色卻絲毫不見緩和,“他們應該向你請罪,而不是我。”
秦溪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背臺詞,聞言頭也不擡,“都一樣。”他已經耍過丼少了,現在他也不可能再來跟自己搶角色,所以秦溪倒還真的沒打算非要他們如何給自己道歉。像井家父子那樣的人,都是養尊處優慣了,雖然噁心了點兒,但也還不算做出什麼惡事。秦溪壓根就沒將他們放在心上。
唯有陳珏反倒有些耿耿於懷於丼少膽大調戲秦溪的舉動。
哪怕秦溪還沒有答應他,他也不容許自己看中的人被任何人覬覦。
“好了,走吧,正好我有點餓了。”秦溪合上手中的劇本,和陳珏並肩往外走去。
飯桌上,秦溪的不以爲意被井常徵看在眼中,還以爲秦溪是沒消氣,事後哪怕井常徵帶着兒子離開了影視基地,也牢牢記住了秦溪這人不能招惹這一點。人總是在嚐到痛處之後,記憶格外的清晰。此後,丼少再見到秦溪也變得無比恭敬,令無數人好奇背後原因,當然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解決完了劇組的事情,陳珏又匆匆離開了,他本來就忙,能擠出時間在這邊待上一天已經不容易了。秦溪又回到了後續的拍攝之中,隨着最後一幕戲的結束,秦溪在劇組的戲份拍完了,他先一步離開了劇組,回到寧市準備接新劇。現在他也是有公司做後盾的人了,當然再也不必像之前那樣,自己辛辛苦苦費力地去打聽哪個劇組在招演員了。他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先聯繫自己的經紀人楊志。
這還是秦溪頭一回知道,原來自己的經紀人這麼難聯繫。楊志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就這樣起碼持續了一週,秦溪在家裡都快無聊得冒泡了。按照常理來說,之前秦溪在網上出了那麼大的風頭,公司應該精心安排楊志爲自己趁熱宣傳纔對,最好是趁機接點通告,保持在觀衆面前的出頭率,那麼之後秦溪兩部劇播出的時候,就是水到渠成的成名了!
秦溪有點鬱卒,結果現在倒好,他要見自己的經紀人一面都不容易。
秦溪實在忍不下去了,只能打車去了公司,他在公司除了楊志,就只認識一個當初將自己籤進去的王丹,秦溪提前給王丹打了電話,然後就去她的辦公室找她了。他可以容忍自己的經
紀人同時帶着幾個藝人,但他卻無法容忍經紀人視自己爲無物,如果是這樣,他簽約還有什麼意思呢?他要一個經紀人還有什麼用呢?
秦溪敲響了面前辦公室的門,但是他敲了很久也沒有人來開門,秦溪忍不住皺了皺眉,正準備掏出手機再打電話,走廊上有人路過,看見他站在門口,便叫住了他:“哎,你是誰啊?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來找王老師的。”
“哦,你說王丹姐啊,王丹姐早就出去了。”
秦溪的臉色沉了沉,卻還是對那個人說了聲“謝謝”。怎麼這麼快就出去了?秦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還只是個一文不名的新人,怪不得人人都不將他放在眼裡,哪怕當初王丹將他簽到公司裡來,可是等進來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他沒有半分特別。估計王丹也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畢竟有才華的新人能拉進公司最好,反正不給別的公司。至於拉進來之後有沒有空管你,那就另說了……
秦溪也只能給王丹發一條短信去,表示自己沒有找到她就先回家了。
他剛發完短信往外走,就撞上了楊志帶着兩個雙胞胎女孩兒從電梯裡出來,他容貌出衆,楊志還在喋喋不休地教訓那兩個女孩兒的時候,女孩兒們已經注意到他了,並且雙眼流露出驚豔的色彩來。
楊志這纔看見了秦溪,他皺起眉問:“你怎麼在這裡?”楊志心想,總不會是被秦時明月劇組給趕出來了吧?
“楊哥,我拍完了,所以回一趟公司,想問問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給我?”秦溪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快,露出一個微笑來。
楊志卻不耐煩地說:“我哪有什麼安排給你?沒看見我現在正忙着嗎?我馬上要帶她們去外地參加一個節目拍攝,哪有空帶你?”說到這裡,楊志冷哼一聲,有些酸酸地說:“你不是很能耐嗎?之前沒經紀人自己也簽到秦時明月劇組去了,我聽說最近李秀導演在招演員,不如你也自己去疏通關係,去拿個角色啊!”
楊志最不滿的就是手底下的藝人逃脫了自己的控制,他在光明影業打拼了好幾年,也還是個底層經紀人的位置,好不容易帶出了一個比較紅的女星,又被其他經紀人搶走了,後來他一直不甘心,於是用手段給自己手底下找了好幾個藝人,現在跟在身後的這一對雙胞胎姐妹花,正是他手裡最大的籌碼。而秦溪……雖然長相出衆,但是楊志一眼就看出來這傢伙不好掌控,既然不能掌控,以後火了,說不定也是跟着其他經紀人跑,既然如此,他還管他幹什麼?
楊志心中冷笑。
秦溪的臉色慢慢的冷了下來,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經紀人居然還對自己懷有惡意,他卻不願意退後半步,他問楊志:“我知道楊哥辛苦,但是同樣都是楊哥手底下的藝人,爲什麼我連見楊哥一面也不容易?楊哥忙起來,連個助理都不肯給我找嗎?”
楊志哪想到秦溪這麼咄咄逼人,他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更重了,心裡罵道,你小子能籤進光明影業這樣的大公司你就應該笑了,你這樣的小新人,哪有人管你有沒有助理?
因爲秦溪這話是站在大樓走廊裡問的,不少從旁走過的公司人員,都忍不住投來打量的目光,這樣的目光激怒了楊志,楊志拉着身後的雙胞胎姐妹匆匆離去,只拋下一句,“那是公司的事,我怎麼知道?”
秦溪臉上閃過一抹冷笑,不過當周圍的人去細看的時候,他臉上又似乎只有被經紀人冷落的委屈和失落,大家搖了搖頭,走遠了,在光明影業這樣的大公司裡,只有兩條出路,要麼出頭,要麼消亡。顯然在他們的眼中,秦溪已經是要邁上後一條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