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出貨了！”
看着交易板上一串串的數據，夏禹腦海中計算良久，淡淡地說道。
侯於一旁的宋陽臉上一喜，連忙說道：“老闆，我去通知他們嗎？”
“通知他們，今晚來我家集合。”
夏禹微微頷首吩咐道。
雖然紐約交易委員會在調查銀河基金，但是夏禹也不是沒有動作。
紐約交易委員會同樣揹負着巨大的輿論壓力以及內部壓力，財可通神一詞，哪裡都適用。
連續十多天，紐約交易委員會加上美國交易委員會一同，都沒有抓住銀河基金的把柄，哪裡還能頂住壓力，在正常的工作時間，影響銀河基金的運營？
因此紐約交易委員會和美國交易委員會不得不在暗地裡瘋狂搜索線索，並且在交易所緊盯銀河基金的賬戶。
至於那些匿名賬戶，雖然是由銀河基金操控，但是現在畢竟可以直接用機器買賣，遠程操控，無須線下面對面交易合約，哪裡是這麼容易被抓到把柄的？
至於想要沿着數據查到銀河基金的交易終端，簡直癡心妄想，夏禹的計算機能力放到這個時代絕對吊打一衆高手，更何況如今計算機未普及，金融行業中懂計算機的少之又少，哪裡是這麼容易出牛人的。
正因如此，雖然整個華爾街不少機構都猜測市場上神秘的現貨巨頭是銀河基金或者其同夥，卻找不出強有力的佐證出來。
當天晚上，夏禹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計劃，讓所有人按照計劃開始出貨。
畢竟他只是清理了各大礦業公司的庫存，多着買下了未來一個月的產能，現在時間已過半，該開始出貨了。
否則過了一個月，各大礦業公司供應市場的貨量將大增，難免會讓價格波動。
與其被動接受，不如提前下手，將現貨轉手給其他金融機構。
金融機構的最終目的還是賺錢，高價接受了現貨，如果不把價格繼續擡高，那他們還賺什麼錢？
夏禹轉讓一部分現貨合約，看似少賺了點錢，但卻將一大批金融機構拉上了船，有助於他後面未出手的合約平穩出手，實際上他還是賺了，而且還賺得更穩！
翌日一早，薛鶴等人的團隊便開始尋找早已盯上的下家，有金融機構，也有急需金屬銅和金屬鋁的製造業公司。
而銀河基金這邊也沒閒着，宋陽指揮着操盤手開始賣出期貨合約。
有夏禹坐鎮交易室，能夠及時插手調度，強力控制着節奏，將賣出合約對市場的影響降至最低。
一般情況下，夏禹並不插手，而是讓宋陽指揮，這種磨礪下屬的機會很難得，他自然不會不充分利用。
買家如雲，銀河基金往往一掛出期貨合約，最多也就一秒鐘，就被緊盯市場的某家機構的操盤手買入。
到了這個價格，有不少保守的做多機構想要見好就收，因此賣單一直都有，如今銀河基金接連掛出賣單，並沒有引起注意。
……
如今要說紐約哪個公司最人心惶惶，莫過於菲利普兄弟公司，其次纔是所羅門兄弟公司，難兄難弟莫過於此。
菲利普兄弟公司，大會議室。
如今正在舉行緊急董事會議。
滕德勒·威爾斯不僅是行政總裁，同樣是董事長。
他坐於橢圓形會議桌的最上方，起身向在坐的所有董事鞠躬致歉，說道：“真的很抱歉，因爲我的管理失誤，導致公司出現現在這個巨大的危機。”
在座的董事並沒有誰給他臺階下，畢竟公司落到如此境地，損失的是他們的錢，不管什麼原因，虧損這麼嚴重，他們心情能好纔怪。
特別是菲利普家族基金的代表凱斯特·菲利普，更是跟死了老子似的，一張臉聳拉下來，臭的要死。
他用暗含怒氣的冷硬語氣說道：“威爾斯，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我想知道公司的危機嚴重到了哪個程度！”
“沒錯，時間緊急，趕緊說正事吧。”
“現在每過一秒鐘，高級銅期貨和鋁期貨的價格就往上漲一些，我們沒有時間去浪費。”
“……”
在場的一衆董事紛紛說道，都催促着滕德勒·威爾斯趕緊進入正題。
滕德勒·威爾斯集行政總裁與董事長職位於一身，對於公司的掌控力度很強，之前一直捂蓋子試圖依靠自身能力解決，因此面對其他董事的一次次詢問，他都應付過去了。
之前也召開過一次緊急董事會，但是主要內容是讓各大董事發力，當時情況也沒糟糕到現在這種程度，因此也沒詳細地講述公司的投資情況，各大董事不清楚真相實屬正常。
滕德勒·威爾斯臉皮很厚，雖然尷尬不已，但臉上卻不露絲毫。
他深吸一口氣，醞釀片刻，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各位董事，我們的情況已經很糟糕，公司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外界的估算很準確，按照目前的情況，公司最少會虧損十億美元！”
十億美元這個數字從報紙上看到，和從滕德勒·威爾斯口中聽到，心情是截然不同的，所有人心中沒有了一絲僥倖。
會議室頓時騷動了起來。
滕德勒·威爾斯跟沒發現一樣，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公司的股價，已經跌到了7.74美元一股，較近期巔峰時的27.87美元，跌幅超過了72.2%，公司如今市值11.61億美元，比巔峰時蒸發了30.12億美元。”
“並且因爲輿論影響，投資者對我們公司已經失去了信心，現在等待着取回資金的投資者排隊能排到銅牛那裡，我已經命人儘可能地拖延，但是大家清楚，投資者有權利取回資金，我們阻止不了多久！”
“現在公司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如果高級銅期貨和鋁期貨價格繼續漲下去，我們最終的下場就是申請破產清算！”
此話一出，在座的董事終於忍不住了，紛紛炸毛。
凱斯特·菲利普態度決絕地說道：“公司絕對不能破產！”
菲利普家族基金累計持有菲利普兄弟公司27.8%的股權，在一個月前公司股價正常時，價值十一億六千萬美元。
只不過現在公司市值縮水了，他們手中的股權按照現在的股價也就價值三億多美元。
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好歹還值錢不是？好歹還有份安慰！
如果菲利普兄弟公司破產，那麼他們手中的股票將一文不值。
不僅如此，一旦破產後資產清算，等到投資人取回了資金後，要是資本抵債，那麼超出的債務就需要股東承擔了。
菲利普家族基金作爲公司第一大股東，將承擔最大的債務。
要是清算後還欠個七八億美元的債務，菲利普家族基金就需要承擔兩三億美元的債務，足以讓菲利普家族泯滅。
菲利普家族本就是靠着菲利普兄弟公司崛起，可以說菲利普兄弟公司的股權就是菲利普家族最大的財富，雖然這些年利用分紅分散投資了不少資產，但是數量並不會太多，畢竟不是所有投資都是成功的。
剔除掉菲利普兄弟公司的股權，菲利普家族的資產並不多。
如果菲利普兄弟公司真的要破產，那麼凱斯特·菲利普絕對會在破產前將股權丟掉，哪怕免費送人！
他很清楚，菲利普兄弟公司的資本大多來自於投資者和銀行，公司本身的淨資產絕對沒有十億美元，既然滕德勒·威爾斯肯定會虧損十億美元以上，那麼只要公司破產，資產爲負是肯定的。
與其再揹負債務拖菲利普家族下水，不如找個傻子將股權送出去。
怕就怕到時候沒傻子要，送都送不出去！
“沒錯，公司不能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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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斯登公司的派駐董事同樣態度堅決地說道。
貝爾斯登公司是猶太人的投資銀行，與菲利普兄弟公司合作十分緊密，後者動用槓桿時，時常找貝爾斯登公司，現在貝爾斯登公司最少借了十億美元給菲利普兄弟公司。
如果菲利普兄弟公司破產，貝爾斯登公司投資失敗不說，就怕連借款都沒辦法全部收回來。
“公司絕對不可以破產，也不能破產！”
“……”
其他銀行的派駐董事紛紛出聲說道，態度出奇的一致，就是不允許菲利普兄弟公司破產，理由完全一樣。
看到衆人的反應，坐於上首的滕德勒·威爾斯嘴角微揚隨即隱去，他就等着這一刻呢！
“現在情況已經這樣了，公司如果不想破產倒閉，就必須獲得足夠的資金，但是很遺憾的是，我們公司借不到錢了，沒有哪家銀行會借錢給我們。”
說到銀行，滕德勒·威爾斯目光看向那些銀行派駐的董事。
但是這時，這些董事卻紛紛裝聾作啞，擺明了不想再陷下去。
當然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所有股東都出錢，再次向公司注資，提升公司的淨資產總額。
只要公司到時候不會資不抵債，自然也就不會破產了。
但是這一個辦法，滕德勒·威爾斯知道絕對實行不了，因爲沒有哪個股東會願意在這種情下注資，就連他自己也一樣，哪怕他持股比例僅僅只有百分之三點二，他也不願意再注資進來。
就連他自己都沒信心，他當然提也不提，其他董事自然也選擇性忽視。
一時間，會議室內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沉悶、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