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父子的對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凌楓側過頭,將老花鏡往上一推,擺出一副老頭的德行望向了這對父子——那惟妙惟肖的樣子使得思月偷偷的在下面掐了他一下,裝的太像了……
“大叔,怎麼回事啊?說來聽聽?”餐館老闆是個好人,一看這個樣子就知道是有狀況,連忙弄了點小酒端上來,自己也往邊上一坐,說道:“大侄子也踢球嗎?來喝點酒,慢慢說,別衝大侄子發火。”
不得不說這個老闆交際能力非常強,那大叔剛開始不幹,老闆一直說免費,這樣兩杯酒一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
這對父子是在北京城郊的一對農民父子,家裡沒什麼錢,這孩子叫朱育堅(《邪豔曲》作者來客串鳥……),今年才15歲,學習不太好,但是業餘愛好就喜歡踢足球,這次是父親拗不過他,所以兩人一道來北京這邊的青少年培訓基地碰碰運氣。
但是到了這裡才知道,一般的步驟是教練先看人,如果覺得可以就統一試訓一個月,然後從中抽取有潛質的球員推薦到足球學校,非常出色的球員則直接上報,保送到國外訓練基地。
這當然是要收取一部分的手續費了。
老實說,一千塊錢不算多,但是對於這對父子來說,一千塊錢就是個天文數字了——並不是說家裡窮的連一千塊錢都沒有,而是這筆數目着實不小,況且僅僅只是試訓,還不知道這一千塊錢花的值不值。
要是小育堅在這一個月的訓練當中沒有能夠得到教練地重視。那就等於說這一千塊錢是白花了。
更何況。出國也不是那麼好出地。
凌楓第一批從國內招地球員。那所有的費用都是思月還有冤大頭百事可樂負責掏錢,至於球員本身,只要有實力,能夠通過幾個教練的審覈,那麼他就有資格前往國外的訓練基地。不管伙食費還是住宿費一切都是凌楓全包了。
但是隨着中國足球越來越強,這種形式自然不能持久,報名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意味頭開銷越來越大。
據不完全統計,現在在國外訓練地小球員人數已經超過了兩千人,而對於球員出國的控制也越來越嚴格——這樣說吧,第一批出國的球員也並非全部都是特別優秀的苗子,但是現在有資格出國的小球員,即使達不到在佛羅倫薩訓練的那幫小傢伙們的素質。好歹在其他一些訓練基地當中的資質能夠排到中上等了。
人數越來越多,那免費就無法進行下去了,學習一樣東西總是要交學費的,足球也不例外。
隨着中國足球現在水平地越來越高,很多足球學校也拔地而起。並且一個個都打着“有能力就能出國”的口號——這個口號雖然是能夠實現,但是問題是,學費未免就高了許多……
誰都知道,一旦球員成名,那麼隨之而來的則是大把的鈔票,大把的榮譽,這點初期地投資是很必要的,可是對於一些有資質但是沒有條件的小球員——如朱育堅這樣的,中國也有不少。
不光是中國了,在其他國家,打個最貼切的比方——巴西,這樣的球員就是一堆一堆的。
羅納爾多、裡瓦爾多、羅納爾迪尼奧……,可以這樣說吧,放眼巴西國家隊,百分之八十以上地球員都是從貧民窟裡面鑽出來龍去脈,因爲他們懂得一個道理,只有踢好球,才能拿到收入,才能夠進更大的俱樂部,賺更多的錢。
所以巴西球員貪財——全世界最著名的球星當中,他們最貪財——沒辦法,說道著名球星,那巴西人肯定是少不了的,從小從貧民窟裡面鑽出來的也少不了。
因爲小時候沒錢,所以長大了纔對錢那麼重視。
這種情況在中國一樣存在——凌楓的前世不就是這樣的嗎?
老父親的話引起了餐館其他球迷們的一陣討論,凌楓在一旁靜靜的聽着,臉色有些發白,還好僞裝比較好,別人看不出來。
現在小球員們的出路大概有以下幾條:
一、通過找凌楓的直系下屬,也就是李老頭他們開辦的青少年足球訓練基地,去進行這樣爲期一個月的試訓,表現出色了則進行第二輪複試,最終選出特別優秀的球員免費送往國外——由於出國的開銷比較大,所以這部分的錢一直都是由凌楓負擔的,這點一直沒變,也正因爲如此,出國的人數纔要加以限制。
但是畢竟這些訓練基地比較少,全國只有二十多家,而且要求極爲嚴格,很多小球員都沒有機會。
二、還是到凌楓直系的訓練基地當中,如果表現的差強人意,則可以由教練推薦到各個俱樂部直屬下的青少年訓練基地——尤爲突出的出國,比較突出的直接推薦到拜仁、曼聯等俱樂部在中國的足球學校,還好的送到各大國內俱樂部旗下足球學校,一般的……乖哦,老老實實回家讀書。
三、報名參加各俱樂部下屬的足球學校,這樣的學校收費就比較貴了,一名小球員在學校內一年的總開銷最少要兩到三萬——這是一般家庭根本無法承擔的。
四、私人足球學校——打着凌楓牌子進行招生的民辦學校,要錢更是一個字——貴!但是據說他們的上層和一些俱樂部有關係,最少能夠推薦一些表現好的(送禮比較多的,花錢比較大的)球員去參加一些丙級、乙級這樣的聯賽,然後往上爬。
五、還有一條最省事的路,但是難度卻是最大的,就是每年各個城市舉行際青少年聯賽,每支球隊只要繳納幾百元地手續費就可以參加,而且那裡有球探、教練負責觀察。以發掘好地球員。
但是現在問題又來了,很多參加比賽的都是各個足球學校的隊伍,一些雜牌軍當中即使有一兩個小球員資質不錯,但是卻很快就被掩蓋住了——這點凌楓很相信,在整體實力比對手差太多的情況下。除非是非常有天賦的球員,否則根本閃光不了自己地光芒,倒不能怪那幫老頭們沒眼光。
大概就是以上五種,朱育堅父子倆直接選擇了最直接,但是最難的一條路,可是在路口卻猶豫了,雖然最便宜,但是這樣的開銷也不是一個貧窮的家庭能夠支持的了的。
“那些正規的訓練基地收費如何?”思月這個時候發問了,聲音嘶啞。真的如老太婆一般。
“凌楓開的那幾個還是不錯地!其他俱樂部旗下的收費要求已經不低了。”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凌楓直屬的幾個訓練基地,因爲是最容易出國的——相比其他地學校來說——所以來的人最多,那自然而然要收取一定的費用,但是比起其他學校的要少了許多。
在凌楓的直屬基地訓練有幾個好處。一不用買好球鞋、二伙食不錯,而且價格也公道的很,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能夠花三塊錢就吃到肉地地方還真的比較難找,基於前兩點,收費也就比較公道了,所以那對父子雖然嘆氣。卻也沒有抱怨,畢竟一千塊錢的初期投資,實在不算貴。
其他俱樂部旗下的足球學校,有的就比較黑,有的還好,在那裡的學生,大多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一雙球鞋最少都幾百塊錢,而且消耗的速度比較憐惜——大概一年最少要磨損兩到三雙。
至於伙食,那就更不要說了,各個俱樂部把錢轉到了小孩的頭上,這讓凌楓不住的在一旁冷笑,而周圍的人統一的覺得有些發冷。
思月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凌楓的手,那股寒冷的氣息慢慢的減了下去,估摸着這個事件之後凌楓得去找各個俱樂部的老闆談談,問問他們到底是真缺那點錢呢,還是任何賺錢的機會都不放過呢?
最讓凌楓生氣的是,在很多學校,包括自己的基地當中都難免出現一種情況,那就是攀比。
比誰技術好這點不說了,值得鼓勵,競爭才能成長的道理凌楓比別人體會的更深刻,但是比誰穿的球鞋貴、比誰吃的好,這點就很讓凌楓爲之尷尬而且生氣了。
本來沒有將足球學校的管理模式弄成軍事化管理的目的就是爲了培養大批能夠有自己思想,能夠動腦子的不堪員,只有敢做的球員才能夠成爲頂級的球員,這點凌楓深有體會,而且這種寬鬆的管理在佛羅倫薩訓練基地當中得到了相當的體現,而且效果非常的好,可是在國內就變樣了,完完全全的變樣了。
“這幫小兔崽子要好好整治一下!”凌楓低聲叨咕着,思月從旁邊抽了張紙寫道:“這幫孩子在國內,離開了父母的管教後,如果學校沒有強有力的管理,很容易因爲貪玩而走向歧途,在國外人生地不熟,教練管的又嚴所這樣的的事情很少。”
凌楓點點頭,中國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如果教練管的不嚴,那麼像這幫學生都在愛玩的年齡,那是自然越來越鬆懈的。
在國外,那自然是要裝一段時間孫子的,人生地不熟,更何況凌楓請的都是什麼教練啊——據後世不少曾經到國外訓練的球員回憶,甚至有人專門將他們的話給摘錄下來出了本書,賣的還是相當不錯的。
其中吸引人的一點就是教練的綽號——金髮狂魔、變殺手、扒皮.路易斯(周扒皮外國版)、世仁.索薩(黃世仁外國版)……
在這些嚴師孜孜不倦的教導下,一幫海外的小球員都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夾起自己高傲的尾——當然,凌楓允許他們報復,手段不限,只要不擔心教練的反報復以及別把教練搞死了,那就一切OK……
現在對於國內這個要好好的管管了!
“小夥子,你的球技怎麼樣?”老闆突然開口問道:“光說不練假把式,凌楓那個基地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試訓的,你過了第一關,那也讓我們見識見識,你要是真有實力,那一千塊錢,我幫你出了!”
“那哪行啊!”老父親站了起來,他也不會怎麼說話,剛纔的敘述就夠累的,這個時候只能一個勁的說:“那哪行,這不行,絕對不行。”
“老爹你就別客氣了!”其他人也紛紛叫了起來:“不就一千塊錢嘛,要是大侄子真能出人頭地,這錢花的也值,我們大家一起出,每人也就一頓飯錢,否則一輩子也無法地安心的!”
不少人還笑着說道:“萬一下一個凌楓就這樣毀在我們手上,那我們可真是中國足球的罪人了!”
小育堅很不好意思的撓着頭,求助一般的望向父親,老爹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衆人轟然叫好,老闆趕緊從後面拿出一個皮球,衆人嘿然笑道:“嘿!老劉!搞的不醜嘛!凌楓親筆簽名的足球啊!不是假的吧!”
“你們這羣臭嘴!”都是老顧客,老闆也不生氣,笑罵道:“你們可看清楚了,阿迪達斯德甲專用球!凌楓在德甲的時候我一個朋友給我弄到的,賣給了我,你看看簽名,一箇中文一個德文,凌楓專利啊!”
一旁的思月抿嘴淺笑,凌楓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他那個簽名的習慣,還真是有些……
朱育堅抱着皮球,彷彿是抱着一個寶貝一樣——的確是寶貝,阿迪達斯德甲專用皮球,在國內價格最少要賣三百,加上凌楓的簽名做收藏,那價格最少也翻個倍吧。
“大侄子,你最喜歡踢什麼位置的?”有人問道:“你表現的是哪個方面的特長?顛球?傳球還是射門?”
“我……”朱育堅抱着皮球猶豫的說道:“我習慣防守,我一般的位置都是後腰。”
“那可難辦了……”衆人交換了一個目光,防守能力很難在這樣的表演當中體現,本來想看看他的技術,這下有些麻煩。
“這樣吧,我來護球,如果你能夠在一分鐘之內碰到皮球的話,我保你進那個訓練基地。”衆人回過頭來,發現是一個坐在牆角的老頭,站起身慢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