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靜的畫面,讓帶頭的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出聲道:“方纔的事情,只是一點意外,孩子也只是表面的傷痕,看着嚇人而已。我們呢,是官府派來收集糧食跟徵集土地的,沒有糧食就用土地抵,有糧食的,可以保留土地……,”
就算是之前知道的,但是真的等到事情來臨了,大家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不管是糧食還是土地,那都是他們的命根子,怎麼可能交給別人呢。
“我們村裡窮的很,哪裡來的糧食啊?”一個村民忍耐不住了,出聲回答說。
“就是啊,我們自己都吃不飽,哪裡來的糧食呢?”
一句話,引出了大家心裡的怨怒,朝廷從未幫過他們,還不時的要加稅,現在,竟然連地都要搶,是真的要逼得他們造反才甘心嗎?
“伍爺,”見村民們如此激烈,伍爺身後的人有點擔心的喊着,但被伍爺給制止了。
“這是朝廷的命令,我們也只是奉命辦事,”伍爺的語氣到柔和的很,跟方纔一點都不一樣,一副無奈又爲了大家着想的表情,“這每個村,每家每戶都有要求的,你們就算頑抗着,到頭來,你們能爭的過朝廷嗎?”見村民的面色變了一下,他又繼續再接再厲道:“我們還好說話,你們不答應,大不了我們去下一個村子,可等到朝廷知道你們的頑抗之後,會怎麼樣,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說不定會派人來鎮壓,你們到時候要怎麼辦?”
衆人惶恐,但一想到沒有糧食,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一下子到有些僵持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們也要爲孩子們想想,這朝廷派來的搶走了糧食,還不放過人,到時候打了之後還徵兵,你們就真的連活路都沒有了,”伍爺一句句戳人心窩子的話把很多村民都說的動搖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交了糧食,不但不會要我們的土地了,連徵兵都不會輪到我們了?”有個人試探的問道,臉上帶着懷疑。
“那是自然的,這朝廷也是被逼得沒有法子,鹿城一直打仗,只要有了糧食,想來緩解了鹿城的危機,就不會有徵兵的事情了,”
“怎麼辦?”衆人聽了伍爺的話後,都面面相覷着,一下子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家要交多少糧食?”村長跟幾個村中有分量的人商議了一下後出來問道。
伍爺的眼裡閃過一道光芒,然後佯裝爲難的說:“這個自然是越多越好了,但你們着實困難的話,就看你們自己了……這糧食多了,纔不會有徵兵,”
“朝廷的事情,你能做主?”就在大家遲疑着要點頭答應的時候,一道帶着爽利質問的聲音突然響起,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伍爺聽到了這般質問之後,雙眼不着痕跡的眯了一下,然後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去,發現來的就是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婦人,一臉的敵意,跟方纔差點點頭的村民是完全不同的面色。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伍爺身後的人見伍爺沉默了,立刻猙獰的吼着。
“我就是不懂,才問的啊,”馬大嫂沒有被嚇住,而是一臉的不懂,“這位爺要是真的能替朝廷做主的話,那我們自然願意把糧食交出來咯,這當兵是要人命的,要是交出糧食之後,能保證我們當家的不去當兵,大不了大家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總比讓當家的去送死的好,”
“對啊,虎子娘說的對,只要能保證我們後山村沒有徵兵的事情,我們就把糧食交出來,”有人覺得虎子娘說的對,就贊同的道。
衆人點頭,覺得這樣最好,就用熾熱的眼神看着伍爺等人,等着他們的回答。
伍爺抽了下嘴角,心裡尋思着:方纔,他還以爲人家是來找麻煩的,沒想到,還幫着他把事情給完成了,這真是讓人驚喜。
而能不能代表朝廷,呵呵,這種事情,嘴上承認了就是,能有什麼大不了的,等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又能去哪裡找自己呢。
想了想,伍爺壓抑住了內心的喜悅,一本正經的說:“有了亮絲,我就能保證你們村不會被徵兵……,”
“你是個什麼官啊,能拿什麼保證啊?你的官大,能大的過皇上嗎?你能代替皇上做主?”馬大嫂連珠似的質問,不但讓熟悉她的村民傻眼,連伍爺那邊的人也有些不對勁了。
“我家伍爺的身份,也是你這種人配問的嗎?”
“對,我家伍爺身份尊貴着,哪裡能告訴你這種無知的婦人,”
伍爺這邊跟炸了似的,都紛紛出口擠兌着馬大嫂,到沒有人再口頭威脅什麼了。
馬大嫂看着他們那囂張的樣子,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聽到那個伍爺一臉爲難的說:“要是你們不信我的話,我也沒事,只是到時候真發生了什麼,就別後悔,”
衆人一邊看着馬大嫂,一邊看着伍爺等人,又茫然了,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虎子娘,你一個婦道人家,出什麼風頭呢,這是男人們該商議的,你別瞎咧咧的插嘴,”有人見氣氛又不對了,趕緊訓斥着馬大嫂,就怕人家反悔了,逼着他們這些爺們上戰場,那真的就該哭了。
“虎子爹,好好說說你媳婦,這麼嚴肅的事情,她插什麼嘴呢?這要是壞了大事,你家能承擔啊?”有人心裡本就緊張,這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方式似的,一直針對着馬大嫂,好像人家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那面目都猙獰了,看着,有點可怕。
“阿秋爹說的是,這都是大老爺們的事情,她一個婦人哪裡有資格說話,讓她安靜一些,”
被點名的虎子爹有些糾結,到沒有因爲別人的指責而對自己的媳婦發火,他知道自家媳婦是個明事理的,如今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他又不好直接的問,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希望她給自己解釋一下。
“我就是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你們要是有糧食,就換去吧,也不知道人傢什麼身份,就巴巴的把糧食給交出去,到時候,你們不要後悔,”馬大嫂也不客氣,直接跟人家槓上了。
“他們是官府的人,你要得罪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馬大嫂的開口引來了村裡人的討伐,覺得她會給村裡人引來禍端,所以對她的態度也很不客氣。
馬大嫂不但沒有退讓,反倒看着伍爺等人嗤笑一聲道:“官府的人?你們見過官府的人那麼客氣,勸着你們說好話,還許諾給我們好處?”這位置,是不是反了?
“我家伍爺心善,他是不想鬧的大家都不舒心,這糧食你們交不交的,隨便,等到那些吃人的來了,看你們哭不哭的出來,”伍爺抽着眼角沒有出聲,他後面的人有些不平的辯解着,好像他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看的村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虎子爹,”村民望着馬大嫂,表現出了極度的吩咐。
“你少說幾句吧,”虎子爹被逼得沒有法子了,上前拉住自家媳婦輕聲的勸着,到沒有惱羞成怒的意思。
在自己最困難,村裡人都嘲笑着馬家要悔婚,沒有人會嫁給他這個連屋子都是漏風的人。就在他心灰意冷,覺得事實就是那樣的事情,自家媳婦堅定的要嫁給自己,什麼聘禮都不要,還帶了嫁妝來,並被馬家護着慢慢的讓日子好起來,他要是爲了別人而責備自家媳婦,那就畜生不如了。
馬大嫂對自家男人眨了一下雙眼,然後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伍爺說:“啊喲,這心善的人哦,我是見的多了,但一來就衝着孩子下手,讓人家臉上生生的開了個口子,血肉都見的到了,可把人家娃兒娘心疼的半死,這就是你們這些人的心善?”
“孩子傷的很厲害嗎?”開口的人是孩子的爹,他方纔因爲孩子真的如人家說的那樣,只是傷在表面,所以也沒有在意,畢竟鄉下的娃兒調皮受傷是經常的事情,但沒想到會那麼厲害。
“手掌長的傷口,血都捂不住,你媳婦哭的跟淚人兒似的,正讓村裡大夫給上着藥,我來的時候,大夫都說這傷太深了,下手的人太狠了,對個孩子,這是要命呢,”馬大嫂睨了伍爺這邊的人一眼,然後無比諷刺的道。
馬大嫂的這番話之後,村裡人的反應就不同了。他們原先是擔心馬大嫂無故得罪人家之後,會被人家記恨。可是現在,他們一來就傷了孩子,嘴上說的好聽,可實際呢,要真的把糧食交給他們了,還讓人去當兵,那不是逼得村裡一大半的人活不下去嗎。
這件事,只怕不會那麼簡單。
伍爺也沒有想到,他就是進村的時候被幾個頑皮的孩子捉弄了一下,手癢的沒有忍住,對其中一個孩子動手了,就壞了他的大事,這感覺,讓人惱怒。
“我是好心勸你們,你們不聽,這是真要逼得我們動手,你們才答應嗎?”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反正事情也差不多了,不怕這個時候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