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村因爲雲舒的到來而過上了一個豐厚的年,他們對明年的日子充滿了期待,因爲雲舒說了,要是種好了糧食,就會僱傭他們,而且還會把糧食便宜的賣給他們。
沒有什麼比賺錢跟有糧食是最好的。
大年三十,沒有尊卑,雲舒讓其一他們都落座。
“在這裡,沒有什麼尊卑的,要可以,我連夫人都不想讓你們稱呼,總覺得自己老了似的,”雲舒皺皺眉頭俏皮到。
“我們已經從命了,要是把稱呼都改了,那就蹬鼻子上臉,有些不懂事了,”安冉代表了大家說出一番心裡話。
“好了,不說這些嚴肅的事情,上菜的上菜,拿筷子的拿筷子,我們開動吧!”雖然沒有孩子跟阿旭在,但有他們陪着,也是很熱鬧的。
雲舒是用好幾天的日子準備的這些豐盛的年夜飯,酸的甜的,鹹的,辣的,只要有材料,她都沒有放過,這魚都是兩種口味的,價錢也不菲,尤其是這裡缺水的緣故,那魚還是顧湛從擇洋縣給買的,讓她高興了好一會兒。
在這裡,豬肉不是最重要的,羊肉也是最勁道的,雖然羶味比南方的要少,但還是有,所以她把新鮮的羊肉剁成塊,加上各種調料在大鍋裡燉着,燒好之後再切成各種入口的塊狀,放了萊恩從他家帶來的那種最辣的辣椒,加入了能吃的土豆,燉了一鍋羊肉土豆,那香味就能把人給饞的流口水。
“這就是土豆嗎?好好吃啊,”白映月最先想着土豆下手,那是她從來都沒有吃過的,等嘗過之後,立刻雙眼眯成了月牙,完全被那味道給征服了。
“這東西有多種的吃法,等春天來了,有收成了,我可以教教你,”自己做的菜被人喜歡,讓雲舒很高興,就更好說話了。
“好啊,”嚼着嘴裡的東西,小姑娘很歡快的就答應了。
有云舒的手藝,那麼一桌菜,有酒有笑聲,是大家吃的最沒有壓力,也最歡快的一頓了。
最後,白映月都喝醉了,不要說幾個大男人了。
雲舒也是微醺的,讓熬不住的人趕緊去休息,萬一凍着了,這大過年的,簡直是添堵,她可沒有什麼大規矩,大年初一什麼不能動,什麼該動的,讓大家都不要收拾了,等明兒個酒醒了之後再整理。
她都這麼吩咐了,安冉跟歐陽惜就沒想着整理了,確實她們也暈暈的難受呢。
因爲多了人,饒明旭又不在,所以歐陽惜跟雲舒一個屋的,此刻躺在牀上的雲舒正想着饒明旭跟兩個孩子,還有遠在江南的柳柳,想着他們此刻是休息了,還是還在鬧着,應該很熱鬧吧。
柳柳身邊有莫寧堯,然後還有安馨,再有連氏他們,絕對不會讓柳柳孤單的,她很是放心,也期待着柳柳展露風采的那一天,到時候,肯定能驚豔整個京城的。
她是滿心期待。
而寶兒跟小寶,有長公主疼着,有饒明旭陪着,應該不會太傷心的。
“寶兒,小寶,明年,明年的過年,娘一定會回來陪着你們的,”雲舒呢喃着,腦子暈暈的有些發沉。
在這個時候,也唯有喝醉了,纔不讓自己更傷心。
“嗚嗚……,”就在雲舒昏昏沉沉想睡覺的時候,一陣嗚咽的哭聲讓她不得不睜開沉重的眼皮,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所以出現幻聽了。
等她冷靜的聽了一下之後,才知道發出哭聲的地方就在自己的旁邊,那邊睡着歐陽惜。
“惜兒,你幹什麼呢?”她知道晚上歐陽惜喝了很多酒,大家都高興,所以她沒有攔着。
“嗚嗚……”嗚咽的聲音慢慢清晰了,歐陽惜拉開了被子,睜着紅紅的雙眼道:“表姐,我該怎麼辦?”
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雲舒不得不起身走過去道:“什麼怎麼辦?是羅清跟你說了什麼嗎?”
搖搖頭,歐陽惜坐了起來,因爲喝了酒,身子還有些搖晃,有些坐不穩,“他沒有說什麼,就是一晚上看着我,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留下,是因爲自己,可是,她又該如何呢?
答應跟不答應都是一種折磨,甚至現在,她有些惱恨羅清的咄咄逼人了。
又是一個被情所困的人,雲舒憐惜的爲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髮絲,低頭低着她的額頭輕聲道:“惜兒,你就那麼想想,要是羅清真的娶了別人,你甘心嗎?就是因爲你的拒絕,他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兒育女,你會高興嗎?他會幸福嗎?”
是喝醉了,才讓歐陽惜暴露出自己的情緒的,不然的話,依着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說這些的。
真是死鴨子嘴硬,這一個個的,就是讓人不省心。
爲什麼她跟饒明旭之前沒有這些彎彎道道呢,好像認同了之後,不管有什麼困難,他們都是一起的,就如饒明旭在鹿城,缺少糧草,她就準備糧草一樣,從沒有被任何的困難打到過。
只不過,兩個人是常常要分離卻是真的。
“我不高興,也不想那樣,可是……可是他以後會後悔的,”歐陽惜痛苦的呢喃着,那是她最真的情緒。
雲舒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心裡頗爲憐憫,這真的算起來,都怪她,當初要不是她護送小寶進京的話,她應該還在江南,就不會跟羅清遇上了。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說不定羅清不後悔呢?”
“他肯定會後悔的,”固執的呢喃着,喝醉了都說服不了。
雲舒看着她執着的樣子,是真的很想揍她一頓,但還是隱忍着繼續說道:“既然覺得他會後悔,那就放手,讓他離開,以後不管他好不好的,跟你都無關,這總可以了吧?”
分開捨不得,在一起又下不了決定,這不是折磨人嗎?
要是換成別人,早就歡喜的撲過去了,那會像她,糾結的自己痛苦死。
但這也說明了她是真的在乎羅清,怕他以後沒有子嗣,會後悔這一決定,纔始終堅持的。
“這裡,好痛,”她沒有回答雲舒的話,而是揪着自己心口的衣服呢喃着,讓雲舒看的是心疼又好氣,這簡直就是自我折磨。
要是可以的話,她還真的想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乾脆一點,誰也跑不掉。但這樣會讓惜兒委屈的,所以她纔沒有那麼做的。
“痛死活該,那麼擰,你爹孃知道嗎?”伸手狠狠的戳了她一下,然後伸手摟着她安撫說:“你何必管未來呢,萬一你能生呢?宣老不是說,可能,又不是一定,你怕什麼呢?”
雲舒說了很多安撫的話,見她不動了,以爲她是聽進去了,結果還沒等她看呢,就傳來了“呼呼”的聲音,感情是她說了那麼多,人家是睡着了。
“真是折騰人啊,”她那麼一鬧,到讓她完全沒有睡意了。
酒醒了,雲舒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見外面的月色挺好的,就穿了厚厚的衣服,也不管好看不好看的,只要不冷就好,然後出了屋子,坐在院子裡擡頭看着頭上的月光,久久的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從重生之後,她就沒有感受過這種孤單,尤其是在年三十的時候。
這些年,饒明旭不在的時候,孩子都會在,今年,是他們都不在啊。
這種寂寞,不是誰陪伴就能彌補的,尤其是在這一刻,心裡有着前所未有的難受。
“噠噠……,”清晰的馬蹄聲在這個時候響起,尤爲的清楚,讓雲舒眯起了雙眼,略微的有些戒備——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馬蹄聲呢。
除了她的人,好像沒有誰會在楊家村騎馬進出的。
緊張的雲舒正在掙扎着,是不是要把大家喊醒的時候,卻看到了騎馬白馬,披着黑色大氅的白懷遠施施然的而來,一路到顯得很有閒情逸致似的,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灑脫來。
白懷遠也沒想到他一來,竟然會看到獨孤坐在院子裡的雲舒,兩人雙目一對,更有心思。
雲舒是在猜測着他來這裡的目的,白懷遠則覺得他們還是有些緣分的,只是他們相識的太遲了。
“你怎麼過來了?”而且還是大年三十晚上,這來的也太蹊蹺了。
白懷遠深深的看了一眼裹成圓球似的的女人,覺得這樣的她多了一絲平時不常見的嬌憨,更讓人想憐惜。
雲舒的問話,他沒有回答,而是驅馬進了院子,然後下馬住到雲舒的面前,用肅色的眸光看了她半響之後,見她依舊是疑惑的盯着自己,不由心裡產生一絲挫敗,想着他白懷遠在曲城有多少姑娘想着嫁給他,卻偏偏對眼前的女人沒有辦法,心裡也好奇那個得了她的心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道自己被撩了一把的雲舒後知後覺的看着白懷遠,又多問了一遍:“大年三十的,白公子,你是想你妹妹了?”
怎麼感覺他要來會情人似的,格外詭異。
自己一片情意竟然被無視,還說是來看妹妹的,讓白懷遠差點沒暴走,他什麼時候那麼被人嫌棄了呢?
“你真想一直留在這裡種糧食?”幽深的雙眸在黑夜中發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之後終於是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