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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老醫生被肯的誠摯感情感動,嘆了口氣,說道:“老闆,像你這麼多錢又爲人謙遜品質高尚的人,還真是很少見。我爲你的感情感動,只不過,老先生的病,我真的很抱歉。”
“我老闆的病怎麼了?”肯個子矮,擡起頭看着這位老醫生,滿臉的關切之情。
“他全身癱瘓,根據我的經驗,結合西醫的科技檢測,判斷他是藥物中毒,就是不知不覺中藥物過量所致。哎,老先生真是不幸,目前,我們全力調養他的身體,這種調養身體的法子,只能延緩他的生病,卻無法根治。”
肯全身僵硬:“洛克先生全身癱瘓?”
“是的!他進來醫院的時候,雖然還能勉強說話,卻已經口齒不清了。進來幾天後就失語了。目前,洛克先生多虧了他的兩名貼身保鏢,可以說,我們專業的護士,都沒有這兩名保鏢這麼仔細和專業。”老醫生感慨不已,”我後來才知道,這兩名保鏢服侍洛克先生多年,早就無意中成了護理中的專家了。他和洛克先生很默契,吃喝拉撒,他們都能掐準點,非常厲害,是我見過的最專業默契的護理專家了。”
所有人的都聽得很沉重。安全主管吉姆先生長期跟洛克先生工作,眼眶微微潮溼。洛克先生如此重病,不願意任何人來探望他,拒絕了所有家族的人,自然是因爲好強的性格。洛克先生一生都好強,從不願意認輸,他不想自己的慘樣傳出去,他總是希望以強者的姿態出現,這種心理,吉姆認爲自己能理解。
想不到洛克先生搬出比爾特莊園不久,就落得這個下場,這也一定跟他在家族中失意有關吧。安德魯讓他搬走,對他的自尊打擊也太過巨大了。比爾特莊園的安全主管吉姆心中一陣難過。
多琳小姐對肯的印象中,又多了一分好感。
爲了見固執老闆,花錢購買下醫院的人,再壞,也有人情味。他說他是得了幻想強迫症纔對自己暴、力、強、奸、的,當時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如今看來,肯這樣心腸的老闆,也許真的是值得原諒的。
剛剛開始歷練到人生險惡的多琳看向肯,對他微微一笑。自從肯對她侵犯以來,這是多琳第一次對肯微笑!
肯的眼眶因爲對洛克先生的不幸而已經溼潤!
肯身邊的艾格尼絲卻是一貫的冷豔幹練,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氣質。她高高的昂着頭,輕挽着肯的臂彎,目光看向前面的走廊,誰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麼。對於肯的動情,她無動於衷。
病房的大門已經關閉上,王平微微點點頭,雷剛和羅歡走到一邊,王平也側開身子,身後,輪椅上,洛克的臉扭曲着,嘴角有口水掛下來,眼神呆滯,脖子僵硬,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某個地方,一動不動。只有右手的手指在不停的顫抖,卻並不敲擊輪椅扶手來表達自己的存在感。
海娜小姐和安德魯先生都完全呆住!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伯特和伯頓面無表情,洛克先生這個樣子,他們看的時間也長了,感情都在心裡埋藏着。
過了好一會,海娜小姐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夢遊般的看着伯特伯頓,說道:“我爺爺怎麼了?他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到最後,海娜小姐的聲音失控,聲音又尖又高,儘管門窗都已經關死,隔音效果都很不錯,聲音還是隱隱約約的傳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小姐,冷靜,主人藥物中毒,全身癱瘓了,也失去了語言能力。”伯特說道。
安德魯也是難以置信,不可一世的洛克先生,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裡變成這個樣子?這太慘了,安德魯先生定定神,才聽見海娜小姐天邊一般的聲音響起,是那麼的不真實。安德魯有瞬間的不真實感覺,隨後他就鎮定,迴歸現實,怔怔的看着無法扭頭看他的洛克先生。
洛克先生一身僵硬的眼睛看着另外的一個地方,因爲,他無法扭動自己的脖子。
安德魯先生無法相信,這樣的人,是憑什麼讓他繼續活下去的。洛克先生的意志,令安德魯動容。要是他,他肯定選擇自己結束生命。
“你們怎麼跟他交流?他怎麼吃飯?”安德魯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
海娜小姐已經把頭埋在洛克先生的懷裡痛哭。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男人最愛她,一個是杉上劍,不幸出了車禍;一個就是洛克先生,卻不幸藥物中毒,全身癱瘓,成了一個活死人。海娜小姐感覺天都塌了下來。在那一刻,她覺得對爺爺以前種種的怨恨,全部消失了,她只感覺心口好疼,疼得無法呼吸。眼淚,如泉水一樣的狂涌而出。
安德魯走上前,卻發現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他想張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哽住,已經無法言語。
王平羅歡雷剛,都扭轉了頭,看向窗子外面。在那瞬間,王平感覺自己對洛克先生的‘敵人’情緒,也蕩然無存了。人生無常,值不值得繼續爲邦吉嘉吉和德利種子公司動腦筋,他有瞬間的動搖,轉念間,他想到了掌控了權力的肯,隨即,心比以前更硬了。
伯特伯頓卻是依然面無表情,做職業保鏢太久的人,都是最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就算是最激烈的情緒,在他們的臉上,也是面無表情。
洛克先生並沒有過分激動,他比海娜小姐和安德魯先生要更冷靜強硬,至少,王平就沒有看見他的右手敲打扶手。洛克先生激動的時候,就會用右手手指敲輪椅扶手,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他的臉也會扭曲,眼睛會流淚,會潮溼,身體會痙攣發抖,會讓輪椅都跟着一起顫抖。可是,在面對海娜和安德魯先生的時候,洛克先生並沒有出現這些波動,他就好像是一個有呼吸的植物人,沒有任何的感覺。
王平心中知道,洛克先生不相信安德魯,因爲安德魯跟肯走在一起。他不確定肯對安德魯做了什麼做了什麼,他在自衛,他還不想死。他雖然不能說話,聽覺視覺感覺和心智,都是正常的。他知道肯和醫生都來了,他心裡明白一切。
安德魯和海娜小姐,還有肯,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到來,這本身就對洛克先生有巨大的打擊。這證明,他並不能在肯面前掌控一切。就算他躲到了醫院,請了安保,不允許任何人來見他,肯和安德魯也能違揹他的意志來見到他,一探究竟。這個事情的象徵意義很深遠,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他敢作敢爲,有勇有謀。
“王先生,你怎麼在這裡?”安德魯艱難的說道。情緒過去後,理智迴歸,安德魯先生就開始詢問能詢問的人。這類人,永遠不會忘記什麼纔是最重要的事情。洛克先生的病情,安德魯完全可以通過醫生知道一切。所以眼前最應該搞清楚的,是王平來這裡幹什麼?他能跟一個失語的人交流什麼?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聽說洛克先生生病了,特意來看看洛克先生。”王平淡淡說道。他的心裡,對安德魯先生充滿了戒備。
“我聽說你前幾天就已經來過一次了,怎麼今天又來了?洛克先生已經失語,你能在這裡跟他交流什麼?”安德魯壓迫性的盯着王平的眼睛。
“我就是來坐一坐,看一看,然後就走。我以前是洛克先生的亞洲區業務代表,他指導了我的業務上的許多知識,在他生病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要來看看他,洛克先生是個了不起的人,創造了一個糧食帝國,他是我的人生老師。”王平說道。
安德魯看向伯特伯頓,眼光中帶着詢問的神情,可惜,伯特伯頓並沒有給安德魯任何暗示性的答案。安德魯心中一涼:伯特伯頓對王平很信任啊!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轉變?安德魯無法想明白。
海娜小姐在洛克先生的懷裡哭泣,只是哭聲已經沒有了,變成了無聲的流淚。
“海娜小姐,別太悲傷,安德魯先生,我們告辭了。”王平說道。
海娜小姐沒有迴應,安德魯先生卻是冷哼了一聲,王平的話,他一句都不相信。只是,他無法看出什麼端倪而已。
王平和羅歡雷剛跟洛克先生告辭,走出房間。在門口,王平停住腳步,對安德魯先生說道:“安德魯先生,肯這個人,不可信。他的能力和品質,都不如邦吉以前的掌管人雷歐。”
“我這雙眼睛,會看人!”安德魯冷冷的說道,“王先生,洛克先生的糧企管理,不勞你操心了。”這話,暗示王平別打邦吉嘉吉和德利種子公司的主意。不勞操心,話義很明顯。
王平說道:“安德魯先生,如果你想了解肯,歡迎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必!再見!”安德魯決然的聲音。
王平一再提示肯不可用,這種否定肯就是否定自己眼光的感覺,令安德魯心中很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