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壓力了?”回去的車上,雷奧妮關切的問道。
“沒,我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實在不行別聽他的。”
王艾失笑:“我要不聽他的,我帶你來幹什麼?”
“我的工作即便沒有他支持,也不是推行不下去。”
王艾點了點頭,靠在後座上想了想才道:“領導提醒我了,今年的歐冠我最多隻是個金靴,就和去年一樣。現在是二月份,有意的對手也差不多開始發力了,我要是再這麼含含糊糊的下去,恐怕就追不上了。”
“那你能堅持住嗎?”
王艾抿着嘴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所以我還在想怎麼辦。”
車子到了家門前,皺眉苦思的雷奧妮突然道:“要不,再切一刀?”
“什麼?”
“我是說,把你分散你精力的部分再切掉一塊。”雷奧妮扭過頭來:“你的生活裡,還有很多事情,比如兩大獎的競爭、奧運會的前景、國家隊的穩定。”
王艾笑着搖頭:“這些,我怎麼可能切的掉?”
“怎麼就不能?別的球星比你簡單多了,就負責踢球練球,哪像你一樣?你放着經紀人幹什麼的?新聞官幹什麼的?教練幹什麼的?”
王艾搖着頭下了車,雷奧妮在身旁繼續勸:“你是21世紀的球星,不能再按照20世紀的模式去做了。球星們的生活模式千篇一律,那本身就說明了它的必要性、合理性。你非要單獨走出一條路,那遇到問題我們就都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向她們靠攏,哪怕是暫時的。”
王艾點着頭;“一會兒說,別讓我媽聽見。”
家裡頭,老爹回遼陽給兩邊老人送錢了,老孃藉口兒子回來就沒回去,見兩人回來了問了幾句,就揮手讓王艾滾了,拉着雷奧妮不知道要說什麼。
回到房間,王艾坐了會,習慣的打開電腦去找澳大利亞和泰國的比賽消息,看着看着,入了神。等雷奧妮伏在背後舔他耳垂的時候才轉移視線:“我媽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雷奧妮直視着王艾的眼睛:“你看,你這纔回房多久?別人也會關心,但不會去詳細的看比賽錄像、看各方分析、更不會給主教練發郵件要求分享看法。我知道你是隊長,是的,也許有的隊長也會負責的這麼做,但絕不會在聖誕節這天這麼做!”
王艾點點頭,承認雷奧妮說的有道理。
盤着金髮的雷奧妮覺得有些熱,解開了褐色大衣的幾個衣釦:“21世紀球星的生活是什麼樣呢?訓練的時候認真訓練,放假的時候認真玩,可能會去釣魚、游泳、攀巖、滑雪、度假,可能去酒吧夜店,喝個酩酊大醉,或者找個漂亮姑娘領回家,或者去賭場玩個昏天黑地。你看看,這才叫釋放壓力。他們的日常生活裡,幾乎沒有足球,甚至有意的遠離。你呢?上班是足球,下班還是足球。即便是企業決策,超越、CY、足球節這些,還是足球。”
“我腦力強健。”王艾兩根手指併攏指着自己的太陽穴,像開槍自殺似的。
“你確實能適應,但需要多久?領導說了,球迷有願望,人民有呼聲,你等得起?再說!”雷奧妮的語氣嚴肅起來:“一個長期進行腦力工作的人,如果不注意休息,很容易出現心理疾病。你現在還只是處在焦慮症早期的狀態,如果再不控制,遲早會變成抑鬱症。”
“那麼厲害?”王艾吃驚的道:“不能吧?我這麼有錢、這麼高地位,還能抑鬱了?我要抑鬱了,那全國老百姓得什麼樣?”
雷奧妮講不過王艾,索性閉口不言,就這麼直直的瞅着,一點笑容也沒有,又一巴掌扇開了王艾的手。
王艾縮回手訥訥無言,雷奧妮聲音清冷:“24小時前的我和現在不一樣,24小時前我會暫時放一放的事,現在會很生氣。”
王艾領會了雷奧妮的潛臺詞,認真解釋道:“我已經試過了,靜坐還是有用的。”
“太慢了,來不及。你不要認爲球迷的願望是討厭的,你可以逃避的,或者說是在逼你。你到了這個位置了,這就是你必須承受的,也是你必須做出迴應的。”
見王艾疲憊的閉上眼,雷奧妮站起身,坐到王艾的懷裡捧着他的臉:“你可以活的簡單一點,哪怕是暫時的,行嗎?”
“像其他人那樣?”
“對啊!”
“好吧!”王艾抱着雷奧妮站起身,走到牀邊。
“要吃飯了……”
“誰說是你了?”王艾板着臉:“我出去找別人,一天找一個!”
說完,王艾就氣哼哼的走了,王艾當然不會真的去酒吧,而是轉身去了隔壁的健身房,從小到大,他幾乎就沒過過簡單的生活,這麼多年的習慣要一下子改掉,除了茫然就是煩亂。
晚餐後,王艾又一個人跑到健身房,一直到晚上八點累了才洗澡回房。
一開房門,嚇一跳,房間裡五光十色的,音樂勁爆。
音樂聲中,光影之下,一個女招待託着托盤走過來,王艾一瞅,康絲!
“王先生,請入座,表演要開始了。您喝點什麼?啤酒、威士忌、茅臺、白蘭地還是伏特加?當然還有果汁?但是沒有奶昔。”康絲笑容可掬,異常敬業。
王艾吐了口氣,被康絲讓到座位上,這才注意到對面的牀前拉着一道幕布。
這時,勁爆的舞曲忽然低落,幕布徐徐拉開,一道光柱打過去,舞臺站着一個抹胸短裙,蕾絲手套的舞女。
不等王艾驚呼,音樂咣咣響起,舞臺上得舞女雷奧妮一個飛吻送來,隨即腰肢扭動,雙手拂過窈窕的身軀。
片刻後,舞臺下的女招待康絲拉起長裙、拍手跺腳,加入其中。
明明風格完全不同的舞蹈,卻踩着同樣的鼓點,各有各的美,交錯在一起。
一股別樣的情緒在王艾的身體中升騰起來,他拿起一杯不知什麼喝了半口,喃喃道:“好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