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王艾和國奧隊友們才正式見面。一衆隊友,分別最短的也大半年了,比如圖賓根青年的曲波和宗磊,比如經常互相挖苦,卻又無比關心的趙旭日。而和杜威、徐亮、于濤、張耀坤他們,已經一年半沒見了。
事實上,這一年半國奧也沒閒着,平均一年有三個月時間在集訓,也就是王艾、曲波、宗磊三人因爲留洋的因素參加的少,其中尤其是王艾,畢竟年齡差了六歲,還是關鍵的成長期,所以只能當特殊武器使用的情況下,一次集訓也沒參加。
久別重逢,特別親近,正如王艾在拉科甘心替補地位換來的友好隊友關係一樣,在國奧也是如此,不論王艾從國奧身上“攫取”了多少榮譽,隊友們也無話可說,人家上場時間最短還能有什麼可說的,能力使然。
大家見面說說笑笑,其中不乏有對王艾能夠在拉科踢球十分羨慕的因素。這一批國奧隊員基本上都已經是國內俱樂部的一線隊身份了,最差的也是輪換隊員。可不是兩年前勉強進入一線隊,對能夠立足甲A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了。隨着曲波尤其是宗磊的意外留洋,隊員們的心氣也都高了起來,眼界也都遠了起來。
尤其是趙旭日,更吵吵半年了,要王艾帶他出國。可惜王艾冷血的拒絕了:誰讓我在國青時候讓你出頭,你縮了的?呆着吧你!
王艾一邊和隊友們閒聊着,一邊觀察着隊友們的神色,雖然事後肯定要問隊醫舒伯特要詳細的體檢數據,但有些問題在表面上也能看得出來。通過簡單的觀察,王艾挺高興,隊友們精神飽滿,膚色健康,神情活躍。而當初王艾和這支國奧初接觸的時候,他們除了紙面上的數據優秀之外,在現實中的觀察簡直慘不忍睹:一個個消瘦枯乾,形容枯槁,精神萎靡,膚色暗黃,印堂發黑……
“怎麼樣老曲,聽說你最近不太舒服?”在拉科的訓練場邊,王艾和曲波坐在一起聊天:“我前段時間聽雷奧妮說,你好像檢查出了什麼問題?”
曲波咧咧嘴:“嗯,是有點小問題,據說什麼激素分泌過於旺盛,我也搞不太懂,總之就是讓我情緒上保持平穩,不要過於急躁,心態要放寬和,壓力不要太大,總之,就是讓我繼續養着。”
說到這,曲波有些泄氣:“我都養了快一年了,拿着俱樂部的高薪,卻沒給俱樂部做什麼貢獻。”
“別別。”王艾趕忙揮手:“這半個賽季你都進了5個球了,不少了。整個賽季下來能夠進10個球,在哪一家歐洲俱樂部都是主力,何況你的病還沒好。你放心養着,俱樂部虧不了,買的還有賣的精?等你養好了,我們叫高價把你賣了,一把就什麼都賺回來了。”
曲波搖頭:“我這不叫病,就叫身體不……嗯,和劉國樑的情況有點像,就是內分泌的問題。”
王艾笑了笑:“還是珍惜身體吧,內分泌的初期確實沒太大問題,但你要是不注意,一旦嚴重了,現在的狀態都保持不了的,有病就得治,可不能諱疾忌醫。”
“我知道。”曲波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可我都24了,不是少年了,可老也不好,老這麼半死不活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王艾聽完,拉着疑惑的曲波站起來,到了一旁沒人的地方笑道:“曲哥,你是不是傻?我問你,咱理想的職業生涯應該是什麼樣的?我總結無非是賺大錢,出國留洋,進入國字號報效國家對不對?可你已經都實現了好不好?財務自由實現了吧?我聽說你在海邊上買了個大別墅?在圖賓根也是主力位置,而且肯定有下家,而國字號更別提了,國奧的亞運首金有你,米盧、阿里兩任主教練的國家隊,你也是鐵打不動,我說你現在還着什麼急?再說,都知道你身體不好,難道不是好事兒?正因爲你身體不好,大家纔不會逼你,你可以輕鬆的按照自己的節奏來踢球,這哪裡不好了?你就非得要撂着蹶子,流血流汗才覺得對得起自己?我覺得你還是想的窄了,足球比賽不是工地的力工,不要你一個勁的猛幹,而是要巧幹。比如一場比賽你可能‘消失’了85分鐘,只有5分鐘的高光表現,但這就足以改寫比分,足以讓方方面面滿意了是不是?按照你自己的節奏來,不是更容易打出狀態?所以我覺得曲哥你還是最好找機會上個大學,你這是想不開非要跟自己較勁。”
曲波叫王艾說的呵呵直笑,聽完了才搖搖頭:“你說的有道理,你說的都對,但我就是覺得叫你這麼一說,我是一肚子話說不出來。”
王艾楞了下隨即大笑:“曲哥,其他的就得看天分了。”
和曲波的這麼一番交流,讓王艾意識到自己的足壇成就對隊友們的作用除了“震懾”之外,就是巨大而無形的壓力了。連曲波都感受到了王艾的壓力,何況是其他人?曲波已經是這支國奧最成功的隊員了。
於是,當天的夜訓結束後,王艾跟隨國奧到了入駐的酒店,在得到沈祥福的批准後,臨時召集全隊做了一次簡單的講話:“各位能夠入選國奧,證明各位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各位能夠走到今天,也是在歷經了多輪的拼殺,淘汰了衆多的競爭者後纔有的。你們都已經是成功者了,而在中國足壇上,你們既是唯一的亞運冠軍,也很可能是第二次進軍奧運會的隊伍,也是史上最優秀的一支國奧隊。至於個人成就,我確實比大家都多了一些,但今年已經是我留洋的第四個年頭,我在國外也經歷過兩年的低潮期,從低級聯賽起步一點點攀升上來的,現在伴隨着我們隊的成績越來越好,你們遲早也會擁有留洋的機會。即便是個人技術,我所擁有的也並不是獨一份,比如任意球,徐亮就很厲害對不對?所以,拜託各位,別光盯着我,我壓力很大,有那功夫,你們盯着點外國人,心有多大,夢想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