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徐以橋的臉色比前面幾天好了不少,蘇小小拿着毛巾給他擦臉,坐在牀邊給他講笑話,秦深就坐在一旁玩遊戲,有時候也會處理一些陸氏傳媒跟陸氏集團的事情。
自從陸越辰出了事之後,陸氏的股票不僅沒有下跌,反而一直往上漲。究其原因,那隻能說明秦深是個商業奇才,在陸越辰一進監獄的時候,他高調的站出來,表示這個陸氏公司雖然姓陸,但名下所有資產,已經被他全部收買。同時將營業執照也曬到網上。
執照上寫着秦深兩個大字,明明白白告訴衆人,陸氏傳媒已經不是陸越辰的了。
而且陸越辰的新聞曝光的第一天,他立馬阻止陸氏傳媒旗下的所有藝人,全部發微博,宣傳吸食違規藥品的危害,並且成立一個專項基金會,用來作爲宣講違規藥品知識的費用。
這一舉動,立刻博得了所有網民的信任。
同時,秦深也做了一系列新聞專題,講陸越辰之前做過的種種善舉,包括偏遠地區的多處希望小學,還有每年自然災害時的大筆捐款。
捐款一出來之後,網上立刻對陸越辰發出等待回來的呼聲。
一浪高出一浪,說陸越辰做過那麼多的好事,不能因爲他做錯了一件事,就整杆子打死。希望警察能夠在秉公執法的同時,也能考慮一下羣衆的意見。
網上呼聲越來越高,梅城的警察不得不站出來,說如果陸越辰表現態度良好,可以考慮減刑。
蘇小小將這些新聞說給徐以橋聽,又跟他說:“陸越辰害的你現在躺在病牀上起不來,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氣憤麼?明明是陸越辰拉你下水,可是他很快就要減刑了,你呢?你現在還躺在這兒,你的大好光景就這樣沒了。你甘心麼?”
回答她的只有醫療儀器滴滴答答的走聲,蘇小小看着他,又說:“徐以橋,你已經躺了半個月了,你知道嗎?這半個月來,我每天都在看你,該講的笑話,都已經講完了,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了。你一定要這樣麼?”
她低着頭,看着他胳膊上被扎出來細細密密的針孔,心裡難受的就跟針扎一樣。
她最好的年華里,都是被他一路寵過來的,可是現在他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卻跟陸越辰逃不開干係。
陸越辰是她的男人,她良心上不安,覺得愧對徐以橋。
面對徐以橋吸食違規藥物的生氣,她更多的是愧疚。
“你起來啊,站起來去罵陸越辰,罵他不該託你下水,不對,你來罵我,你要是罵我,我肯定不還口。”她拿着毛巾去擦他的臉,他最愛乾淨,可是這麼多天,卻只能拿着毛巾擦臉,要是他醒來,肯定會不高興……
擦完臉,她絮絮叨叨的說:“你都不知道,看見你躺在這裡,我有多難受。就算我不喜歡你了,可是你還是我的家人,是我最親近的人……算了,我跟你說這麼多做什麼,想必你也不會在意,你應該是想李珊珊的吧?這些天我給他打電話,她最近在趕通告,實在抽不開身。今天下午她就會坐飛機回來。”
她哽咽了半晌,才又說:“徐以橋,只要你醒過來,我就什麼都不計較了,我不怪你給我下藥,也不怪你當初想要把我丟給別的男人去糟蹋。只要你醒過來,我們還像當初那樣生活在一起,我們做兄妹,好不好?”
最後一句好不好,語氣裡帶着一些祈求。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秦深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她說的那一句好不好。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
徐以橋對她的重要性,他早就知道了。
陸越辰對她來說,是重要的。
寶寶對她來說,也是重要的。
徐以橋呢,自然也不用說,當然也重要的。
那他呢?他不知道、
總之,在她的心裡面,誰都比他秦深來的重要。
他站在病房裡,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他都不知道,爲什麼要陪着她來看徐以橋。最後虐的他自己又難受。
“你幹嘛一直站在那兒。坐啊。”蘇小小看見他站在客廳裡,指了指沙發:“你又去找庭盛了?”
秦深點點頭。
蘇小小把溼毛巾擰乾,放在牀頭櫃上,轉過頭看着秦深:“每次我來陪徐以橋的時候,你都去找庭盛,是在跟他商量什麼吧?”
秦深本想瞞着她,卻看着她一臉認真的看着她,索性沒有說話。
他答應庭盛,再沒撈出陸越辰之前,就不會對蘇小小說實話,是怕給她希望,到時候路途太艱難,又讓她失望。
“你要騙我麼?”蘇小小也坐在沙發裡,挨他很近。
秦深微微側過頭,不想再去看她的臉。怕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秦深,我很擔心你們會走歪路。”蘇小小輕輕握住他的手:“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最近在做什麼。我爲了去見陸越辰,去偷錢坐牢,已經看見了他。他罪有應得,犯了那樣的事……”
秦深彷彿不相信蘇小小說的話,不由反問:“你不是愛他麼?難道不希望他早點出來?”
問完話,他立刻閉上了嘴,他真想抽自己一耳光,怎麼被她隨便幾句話,他就反而把他正在做的事變相說出來。她這麼聰明,一定能聽出話裡的端倪。
果然,蘇小小就問了:“你們現在做的這些事,是不是在爲他能早點出來做準備?”
秦深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陸越辰犯的是大罪,你們不要救他了。”她輕輕扯了扯秦深的袖子:“現在你們這麼做,他自己不努力,也是不行的。”
“你的意思是?”秦深有些迷惑。
“我有查過法律,如果他自己不主動交代犯罪過程,你們再想辦法都於事無補。”她不想看着陸越辰最好的兩個兄弟走歪路,只好先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再去見見他,想問問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關於這點,秦深自然也明白。可是陸越辰不肯說出犯罪過程,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先研究法律條文,從陸越辰的公衆形象開始大做文章。試圖通過大衆的口,讓警察那邊先鬆口。
成效雖然很小,但是也好過沒有。
這幾天,他正和秦深想辦法研究下一步該怎麼走。
沒想到,蘇小小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問他。
“你們見不了他,但是我可以。”蘇小小一臉認真,眼睛裡的光華將他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想,這纔是他認識的蘇小小,固執,絕強,勇敢,平時看起來馬馬虎虎,又有些笨拙。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卻又什麼都知道
。
有時候他會看不透她,可有時候,又知道她一定會那麼做。
當時庭盛還說,蘇小小隻顧着陪徐以橋,都不管陸越辰了。他立刻就反駁了,蘇小小不是不管,是還沒有到時候。庭盛又問,那什麼時候纔算時候?
記得那會兒他就笑了,什麼時候?現在就是時候。如果他跟庭盛不去策劃陸越辰的形象工程。警方也不會讓蘇小小進去去看陸越辰,就算她肚子裡有陸越辰的孩子,可這對一個頭號犯罪的人來說,再沒有交代出犯罪過程的時刻,警方也不會讓他們相見。
只有讓陸越辰有了念想,或許才能儘快供出同夥。
如果讓陸越辰這麼快就見到了蘇小小,反而會讓他沒有那麼想念家人,同謀能不能供出來,就難說了。
警方有警方的考量,陸越辰也有陸越辰的想法。所以蘇小小才一直沒有說過想念陸越辰的話。
因爲在她看來,愛一個人,不是隻在嘴巴上說說就可以了。如果什麼都不能做,那她寧願沉默。
秦深看了一眼蘇小小,苦笑着問:“小晴,如果進去的人是我,你會這麼拼命麼?”
蘇小小搖搖頭。
果然啊,在她心裡,他什麼都不是。
“因爲我知道,你根本不會去做那些事。這種假設根本不會存在。”她笑着看他:“你這種人精,怎麼可能去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這種時候,她比他理智。
他有些不死心,又換了一個問題:“那如果我住院受傷了呢?”
蘇小小猛的拍了一下他的頭:“你腦子進水了,想什麼呢?不是想着去坐牢,就是想着去住院受傷?就不能想點好的?”
被她打了一下,他心裡還覺得挺甜蜜,小聲嘀咕了一句:“就是想知道唄。”
她指了指趟牀上的徐以橋:“瞧見沒有?我怎麼照顧他,怎麼照顧你,明白了?”
秦深愣了愣,完全沒想到在她心裡面,他能跟徐以橋一個待遇。只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慢慢的被填滿了。
夠了,這次真的夠了。徐以橋陪着她她少說也有十幾年,他卻只跟她認識了大半年,能有這種待遇,他真的滿足了。
這麼一想,他咧開嘴樂了。
蘇小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生病了?”
秦深樂呵呵的:“對,就是生病了。”
“神經病?”蘇小小難得開了個冷笑話。
秦深滿臉嫌棄:“是不是覺得皮子又癢了,你最近膽兒肥了不少啊,敢在小爺頭上動土了。”
看見秦深正常回來,蘇小小笑眯眯的:“下午李珊珊要來看徐以橋,我要去警局,你呢?”
秦深大刺刺的躺在沙發上:“小爺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得着?”
“那我警局你送不送我?”蘇小小抿着嘴笑。
秦深眼皮子一擡:“送。好處?”
蘇小小笑:“晚上繼續排骨藕湯?”
“成交!”
這幾天秦深送她,總愛管她要好處,免得她內疚心開始作祟。看見她內疚,他就心煩,所以每次送她去看徐以橋,他都要讓她做他喜歡吃的菜。雖然有些菜他也知道她不愛吃,可是看她在廚房裡偷着樂的表情。他也覺得這樣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