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裡白光閃爍,帶着幾分靈異的氣息。
外頭卻是很陰寒,不時有冷風衝出來,打在身上,就跟冰刀刮骨一樣。出塵子哈了口氣,立刻變成冰沫子掉下來。
這裡是寒山派的重地,卻沒有任何法術守着,我現在明白了,誰來了都沒法靠近,強行過去只會被凍成冰柱吧。
出塵子掐了個法訣,把袖袍揮舞着。
山洞裡的風向變了,嘩啦啦地朝裡灌去,他拉着我,趁着這個空隙,匆匆忙忙地跑了進去。進了洞穴,溫度恢復正常了,巖壁上甚至長着幾顆植株。
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藥。
我發出欣喜地呼喚,說:“是金色的鬼菩提。”
我伸手去摸,卻發現這東西站在巖壁上,根本拔不動。再一發力,鬼菩提就變成了飛灰。
出塵子說道:“這些老藥都死了。鬼菩提只有在靈氣重的地方都能長大,靈氣衰弱了,這東西自然就死了。”
“這裡可是三山教,難道靈氣會匱乏?”我奇怪道。
出塵子呵呵道:“這種靈藥天生地養,比起人的感覺更加敏銳。靈界從前山清水秀後,後來遭逢大亂,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慨嘆道:“四大家族佔據了靈機興盛的地方,除此外,都化爲了污濁的兇獸世界。這兒種植的老藥告訴我,靈界的好日子只怕是到頭了。”
我默然不語。
出塵子忽然問我道:“你說要是四大家族都毀了,靈界會變成什麼樣?”
我答不出來,會變成死地嗎?只剩下荒涼和悽苦的世界,和數不清的兇獸?出塵子說道:“如果你變強了,說不定能夠改變這一切。”
我愕然了。
“扯遠了,該說正事了。我守着寒山派,準確的說,是守着這個東西。”出塵子指着洞穴的中央,那兒用五色的玉石砌着個祭壇,跳躍着一朵白色火焰。
我湊過去看了下,祭壇裡頭是空的,黑幽幽地,不知道通往哪兒。一條麻繩長的看不到頭,垂落到了深處,一頭露了出來。
火焰就在繩子上燃燒着。
出塵子指着白色火焰,說道:“這是地心焰,威力很強,比起三昧真火還要來的厲害。”我心裡一動,如果得到了這火焰,那火山咒就能完成了。
見我伸手去觸碰,出塵子急忙抓着我,說道:“地心焰是世間的極寒,你要是碰了,下場就是這樣。”
他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撲哧引燃了,然後丟過去。
白色火焰搖曳了下。
符紙凍結了,然後掉在地上,咔嚓,就摔得粉碎。我看的吃驚,居然連火焰都凍結了?這也太邪門兒了。
我看着出塵子,他搖頭道:“我只是負責看守,你別問我,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我開動了腦筋,這兒是寒山派的地盤。我認識的人裡頭,只有瑤姑娘有關聯了。她最近剛剛救了我一次,我心裡一動,就從闢塵袋裡拿出一把紅傘。
出塵子面色吃驚,說道:“原來寶華傘在你手裡。”
寶華傘?
我把傘打開來,裡頭躍出一條紅影,落在地上就變作了一個絕色的女子。
是瑤
姑娘。
出塵子瞧見她,激動地急忙行禮,瑤姑娘揮揮手,道:“勞你守候了,暫且出去,我有話跟李霖說。”
出塵子行了個禮,就自覺地退出去了。
原來瑤姑娘也來了靈界,我致謝道:“上次多虧瑤姑娘救了我,李霖感激不盡。”
瑤姑娘露出一絲笑意,淡然道:“你太冒失了,黑影的力量雖然變得衰弱了,但仍然不是你能抗衡地。要是被他抓走了,那你所有的謀劃都會白費地。”
我問道:“黑影到底是誰?”
瑤姑娘反問道:“洛風嘯沒有跟你說嗎?”
我搖搖頭,說道:“我哥讓我自己去找答案,只有我自己做出的決定,纔不會受到別人的干擾。”
瑤姑娘沉默了下,然後說道:“洛風嘯不是不說,而是不敢說。說了以後,他當年做的事情就會暴露了,你自然就會不信任他。”
我默然不語,瑤姑娘跟我哥好像不太對付。
她想了下,然後輕聲道:“既然他不說,我要是跟你說了,倒顯得我變成了個小人。李霖,那你就自己去找答案吧。我知道你要修煉火山咒,這朵地心焰是我施法從地下挖出來地,世上只有一朵。”
瑤姑娘拿着紅傘,念起了符咒,上頭髮出一縷縷的紅光。
白色火焰飄飛起來,落在傘裡頭。
那根繩子失去了精氣神,立馬變得軟噠噠地,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中。
她讓我攤開手,紅光閃爍了下,白色火焰就出現在我的掌心。我立刻催動了火山咒,白色火焰倏忽膨脹起來,宛若銀樹火花,節節攀升,放出漂亮的火星來。
我盤膝坐着,渾然忘卻了外界。
這銀樹美麗絢爛,透着神秘的氣息,不斷地噴出細碎火焰來,滾落下來,就燒成了火海。我靜默坐着,火焰滾落到身上,就變成了冰渣子不斷地掉下來。
半邊炎熱,半邊寒冰,冰火交替中,我的法術不斷地變強了。
等我睜開眼,這才發覺渾身覆蓋着一層寒冰,我活動下手腳,冰塊全都碎裂了。
瑤姑娘站在我旁邊,她神色帶着幾分關切,見我醒過來,就斂去了這股溫情。她冷淡說道:“有洛風嘯在,你雖然會遇到很多危險,但應該能平安達到天柱山。不過我勸你一句,洛風嘯比你想的要複雜,你不要輕信他。”
我嘻嘻一笑,道:“沒有洛風嘯,我早就死掉了。”
瑤姑娘搖搖頭,說道:“沒有到最後一步,是忠是奸,誰能說得清呢?你多留個心,小心無大礙。”
我搖搖頭,說道:“瑤姑娘,你幫過我好幾次,我一直很感激你。但是如果沒有證據,請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除非有鐵證。”
我說話有些衝,一出口,就後悔了。她畢竟幫了我,還把地心焰送給我,說是我的恩人也不爲過。
瑤姑娘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絲緬懷。
“真的不一樣了,如果當年的他有你一半堅決果敢,事情就不會變的這麼糟糕了。”她轉過身,低聲道,“李霖,我很看好你,洛風嘯看人的眼光一直很棒。對了我出身萬凰山的君家,你拿着這個去,他們會聽從你的命令。”
瑤姑娘留給我一個瓔珞,是女兒家的玩意兒。
她撐開紅傘,就消失在空氣裡。
“不要跟洛風嘯提起我。”
我心裡越發好奇,瑤姑娘應該是寒山派的弟子,還是君家的人?她跟我哥到底有什麼過節?
等我從山洞裡出來,出塵子還在外頭守着,他發出一聲喟嘆,道:“哈哈,總算輕鬆了,老頭自由嘍。”
這會兒天色大亮,出塵子說道:“走吧,論道要開始了,紫陽派還怕你會跑了呢。”
我們來到山腳,就瞧見了洛風嘯。他揹着手,站立在寒風裡。看我出來,他笑道:“比我想的要快,火山咒已經練成了嗎?”
我點點頭,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瑤姑娘的事情。
洛風嘯擺擺手,我就閉了嘴。
他瞧着長青山,忽然說道:“這山毀了,三山教要完了。”
我扭頭看着,果然覺察到幾分不對,長青山沒有了那股冷清幽寂的感覺,山是青山,水是綠水,只是感覺失去了色彩,變得有些普通了。
真要我說,我也說不上來。
“走吧,讓我看場好戲。”
我們來到虎丘山,迎客道人瞧見我,還帶着幾分驚喜。估計以爲我是跑了,沒想到還能回來。
“蠱王,大家都在雲海等你呢。”
我們來到懸崖前,道人攔着洛風嘯,說道:“你是誰?沒有請柬,不能夠上去啊。”
洛風嘯扭頭一看,正好有個道人匆匆來了。迎客道人說道:“倉掌門,你也來晚了。”倉掌門笑道,“起來晚了,昨天山體動搖,害我半宿沒睡好。”
洛風嘯招招手,倉掌門就走到了跟前。
這人面上還帶着幾分古怪,愣愣道:“你是誰?找我幹嗎?”
“你是哪一家的掌門。”
“三豐派的靈淨閣。”道人渾噩道。
“那好,把你的掌門讓給我,請柬也給我。”
倉掌門點點頭,一點不遲疑,就把東西交了出來。迎客道人看的目瞪口呆,這廝比昨天那個要有眼色多了,知道洛風嘯得罪不起,立刻閉了嘴。
我們踩着雲朵飄上去,上頭賓客齊至,就在等着我了。
純平道人第一個迎上來,呵呵道:“我還以爲你走了呢?蠱王果然是好樣的,來來,陶掌門都等不及了。”
陶掌門跳出來,說道:“看你臉色發白,昨晚沒有歇好吧。要不要休息會兒,我可不想勝之不武。”
純平道人立刻就不痛快了。
我笑了下,這會兒只感覺身體很棒,狀態極佳,就說:“我也期待跟陶掌門切磋一番,實在等不及了,我們動手吧。”
“哈哈,好,那我就動手了。”
陶掌門掐了個訣,身上騰起一股煞氣,衝上了天際。他看着我,發出大喝,煞氣在空中結成黑色雲彩,抖了抖,就掉落好幾個大霹靂來。
一時間,雷光轟隆,炸的半邊天都亮了。
我心裡樂了,這人知道我是茅山派的傳人,居然還用雷法來劈我,果然是很有自信。我一揮袖,掐了個訣,漫天的雷光劈到我跟前,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