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我有些印象，在祠堂時，他叫囂着要打我。
見我疑惑，他急忙說道：“沒法子，大家羣情激憤，我要是不跟着說幾句，他們會懷疑我地。”
他衝我行禮，致歉道：“李霖先生，我想你說聲對不住。”
我心裡疑惑。
這老頭露出笑意，恭謙道：“我曾經跟在洛公的身邊，一直希望他能夠回來無妄城，可惜他一走就是好久。”
原來是這樣。
屋子裡走進個人，是李得讓。看我驚奇的神色，他笑道：“當年我還是個小兵，有一次差點被鸞鳥給吃掉，幸虧洛公救了我一命。我後來還算努力，總算爬上了高位，這麼久的事情，估計洛公早就忘記了。”
無妄城派出的神使當中，他是對我較爲親善的一個。
貓妖嘀咕道：“他們沒有撒謊。”
我心裡一鬆，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得讓向我解釋道：“無妄城是洛公和他建立地”他用手向上指了指，沒有說名字，然後道，“我們城裡的人也是分爲兩撥，分別追隨着。”
他說的詳細，這次我來時，鬧得動靜太大。
雖然彼此立場相對，但上頭大人物的事情，他們向來是很少干涉地，還是親近和睦的一族人。我一口氣就殺掉了千名金吾兵，不僅嚇住了黑影的支持者，連我哥的擁護者都變得膽寒起來。
李得讓尷尬地說道：“從前洛公也帶回來幾個人，說是那位的轉世，但是沒有一個有你這麼激烈。”
少年默然不語，忽然插嘴道：“會不會是計謀呢？”
難道是李老在背後搞鬼？李得讓氣的一砸拳頭。
我心裡砰砰跳，那老頭十分厭惡我，肯定是黑影那一派地。如果是爲了激起我和李家的對立，說不準真能下狠手。
“何苦來哉？”
李得讓他們嘆氣不止，他們不敢說黑影的壞話，連名字都不會提起，就把過錯推諉到了李老的頭上。
只是我心裡懷疑，說不準這主意就是黑影在背後鼓動地。
我跟他交過幾次鋒，輸得多，幸虧有我哥護着，但是偶爾也小勝了那麼兩次。他現在開始忌憚我，所以才從各個方面來打擊我。
我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嘴裡沒有說出來。
到了他那個境界，只要叫了他的名字，就會被感應到。
“既然不想幫助我，怎麼會救我呢？“
李得讓神色一肅，說：“你貴爲神靈，居然主動下跪贖罪，我們都看在心裡。尤其是他們用了風雨羅扇來刁難你，你都沒有動搖，說明你並不是惡人。”
李得讓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洛公那麼器重你，我們相信他的判斷。所以當我在暗地裡聽到，趁你虛弱時，他們會來殺你，豈能坐視不管。”
我搖搖頭。
“我不是爲了贖罪，只是想說一聲抱歉。”
我鄭重道：“靈界不會一直是這樣，如果我將來贏了，我會尋回他們的魂魄，讓他們去轉世投胎。”
李得讓正色道：“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他看着我身邊的少年，說道：“這次也多虧
了你援手，才幫了李霖。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你是李家哪一房地？”
少年露出個笑意，如春花綻放。
“我叫李燕行。”
李得讓恍惚了下，然後拍拍頭，說道：“真是糊塗了，剛纔竟然沒有認出來。”
少年抿嘴一笑。
我問李得讓道：“你知道玄機洞的位置嗎？”
他們搖搖頭，說道：“玄機洞的位置只有兩個人知道，我們雖然是李家人，但是很少離開無妄城。”
我心裡失望。
“你要去嗎？”
“肯定，我哥已經去了玄機洞。”
這幾個人愣了下，然後李燕行神色一動，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溫言問道：“你們要是能告訴我，我感激不盡。”
李燕行搖頭道：“我是不知道，恐怕連李老都不清楚。但是有一個地方，或許會有記載。”
我精神一振。
“李家祠堂裡有一處密室，裡頭據說記載着成神的秘密。”
李得讓皺眉道：“這只是個傳聞，恐怕是無稽之談。我們每年都去祠堂參拜，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地方啊。”
李燕行笑了下，說：“我們不是有緣人，有些東西就會看不到，但是李霖先生不一樣，他是洛公挑中的人，說不定會有一番機遇呢。”
這話說的有些道理，現在我也沒有旁的選擇，只好去試一試。
李得讓見我拿定了主意，就說道：“既然你有了主意，那麼我們一定配合你。這樣好了，我去把祠堂的人引開，爲你爭取一點時間。”
李燕行說道：“我來給你帶路。”
到了天黑後，李燕行領着我瞧瞧來到祠堂，躲在角落裡頭。這會兒上香守靈的人依然絡繹不絕，過了會兒，就有個人跑過來。
“不好了，那幫人要強行闖進飛仙閣。”
李家傳承千年，飛仙閣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建築，裡頭擺放着許多法術典籍，是李家人看重的一個地方。
一聽說重要地方被襲擊，李家人本來就對我們這羣外來者沒有好感，這下子坐不住了，急匆匆地就衝了出去。
還有七八個守靈地，按捺着沒有動。
我掐着法訣，想要動用法術。李燕行按着我，說：“不行，這地方有禁制在，不能動用法術地。”
他自告奮勇道：“我去把他們給引開。”
這小子靈活的很，跑過去一番指手畫腳，就把人給引開了。我要從正門進去，貓妖低低喚了聲，說道：“上次你跪着時，我進去看過，走，我帶你走條捷徑。”
貓妖看中的是個小窗戶，我費勁兒爬了進去。
裡頭空蕩蕩地，透着冷寂和悽清。
祠堂裡頭的密室？我和貓妖四下裡尋找着，時間緊迫，等到李家人發現飛仙樓沒有被襲擊，就會知道有人闖入了祠堂。
貓妖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啼叫。
我心裡一緊，這是我們約定好的信號，說明有狀況了。我站在黑暗中，隱去了身形。
有個人進來了。
居然是田小坎。
自從田家家主自殺，這幫人就一直很沉默，我聽說他們已經離
開了無妄城，沒想到他竟然潛伏了下來。
這廝的眼眸裡有三個瞳孔，氣息詭異，看起來已經完全吸收了蝴蝶妖的力量。
我心裡納悶，過山虎跑來幹嘛？
這廝是殺人越貨的行家，手段比我高明，他在祠堂裡轉悠了一圈，就來到一處神像前。咔嚓幾下，他轉動機關，後頭牆壁升起來，露出個黝黑洞穴。
過山虎毫不猶豫地進去了。
我讓貓妖在外頭看着，自己捏着潛行符咒，就跟了下去。
洞穴不長，很快就到了盡頭。
這裡是個墓室，擺着十口棺材，上頭鑲嵌着夜明珠驅散了黑暗。我心裡吃驚，祠堂雖然是祭祀先人的地方，但是誰會真的把棺材擺在這兒？
看起來守備還很嚴密。
過山虎陰險道：“總算是讓我找到了。”
他看向了棺材後頭，我這兒看不到，就悄悄挪動了位置。過山虎欣喜地看着一塊石碑，不停地用手摸着。
我心裡一動，當初我問過山虎從哪兒學會善衡守序經，他說是誤入天柱山，從一塊石碑上學來地。當時他身陷囹圄，哀求我救人，應該不會是騙人。
難道就是這兒？
看他要把石碑搬走，我沒有動手。
我的感覺越發敏銳了，這地方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彷彿透着一股殺機，讓人覺得窒息。
石碑很重，這廝雖然吞噬了蝴蝶妖的力量，也挪不動的樣子。我按耐住衝動，李老閒言時，被我聽了幾句，這些棺材應該不是空的纔對。
咔嚓，棺材移開一條縫兒。
有個手掌探了出來。
他露出臉來，我一下子愣住了。
這人跟我長得好像，濃眉大眼，但是給我一股不對的感覺。等他走出來，我才明白怎麼回事。這廝雖然有血有肉，但不是活人，是屍王。
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屍王。
不知怎麼地，看到這具屍王，我就覺得無力。
屍王沒有眼睛，眼窩子的地方殘留着暗紅血漬，像是被人挖出來沒有多久。他看不到，但是能聞到活人的氣息，無聲無息地就朝着過山虎背心襲去。
“誰？”這廝本來就有着野獸般的敏銳，何況現在還有了蝴蝶妖的力量。
他轉身，舉起手掌阻攔。
咔嚓，血液飛舞，斷臂一下子飛了。
“你是誰？”
見到偷襲無功，這頭屍王索性不再藏匿，直接撲過去。這頭屍王比起李家墳塋裡頭的更加了厲害，動手時，金光揮灑着。
過山虎張開嘴，噴出個老虎妖鬼來。
這妖鬼活着時，是山中霸王，如今威風不減，發出虎嘯來，和屍王鬥了起來。過山虎身上衝起七彩光，硬生生地把石碑給拔起來了，轉身就跑。
砰，棺材板飛來，砸中他的脊背。
這廝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冷厲道：“原來有怪物守着呢。”
第二個棺材打開了，裡頭爬出個屍王來。過山虎放出個野狼妖鬼來，但是比不了那頭老虎，被屍王輕易就撕扯的粉碎。
我的呼吸急促了，這人依然跟我很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