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繁瑣

“哼,我不跟你吵了,我要洗澡了!!”

艾伊娜匆忙鑽進了浴室,並且將浴室的門鎖地緊緊的,連只蚊子也飛不進來。

幾秒鐘後,水花嘀嗒聲如雨點般不斷響起,浴室裡瞬間瀰漫起溫潤的水霧,雖然隔着牆壁,但還是能從門扉上那半透明的砂紙上依稀可見艾伊娜那妖嬈的身體曲線,格雷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然後像強行振作似的以雙眼拍着臉頰,他把頭扭到了反方向,並長長地喘了口氣。

於是,艾伊娜着急地洗完了澡然後換上了睡衣,她不想在浴室待上過長時間,原本都需要花上大把時間來清洗身體,而現在卻花了不過十分鐘,也許因爲身旁有格雷在的緣故,她顯得極其不自然,十分羞澀,最後小心翼翼地從浴室裡走出,她的頭髮上傳來陣陣清香。

而格雷正側躺在牀上聞風不動,彷彿睡着了般,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艾伊娜大叫着“格雷!那是我的牀,你給我睡地上去!!”

“吵死了!!嗓門這麼大,你有病是吧?!”格雷急忙從牀上爬了起來,並不耐煩地揉着耳朵,看向艾伊娜,渾身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幾縷髮絲散在她溼漉漉的額頭,他身裹着白色睡衣,領口處鬆開的鈕釦則暴露出完整的胸部曲線,魅惑而迷人,不知道是忘了扣,還是說開始就沒扣。

“你洗完了……你早說你洗完了嘛,那麼就該輪到我洗了!!”

格雷戰戰兢兢的,臉就好像還沒完全成熟的柿子半青半紅,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好擱置在身上摩擦着,而也不知道什麼是時候開始,他的手心開始冒着冷汗,他低着頭,用帶着不安情緒的目光輕輕暼了艾伊娜一眼後,彷徨地擦過她的肩膀,最後趕緊跑進了浴室裡。

“格雷這麼緊張幹嘛?……難不成,是在害羞?”艾伊娜興奮地笑着,而過了會兒,她好像意識到了上半身一陣清涼,急忙低着頭看着自己衣服上鬆開了幾枚鈕釦,那幾乎沒有遮掩地暴露出光潔的胸部。

“……”艾伊娜遲疑地數妙,她那原本平靜地臉龐迅速變色,如同熟透的柿子,從耳根,順着脖頸到脊背都變得通紅起來,艾伊娜面紅耳赤地發出了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忘記扣了!!”

她無力地癱軟在牀上,彷彿無地自容地用被子緊緊地裹住頭。

“我嫁不出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快讓我窒息而死吧!!”

“現在才意識過去嗎,笨蛋!!”

格雷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冷笑着聽着外面艾伊娜的尖叫聲,然後他緩緩將身上髒兮兮的衣物褪去,然後擰開了雨灑的開關,溫度適中的熱水瞬間傾瀉在格雷的脊背,疲憊的身體瞬間得到治癒。

“呼~趕了那麼多天的路,真是快要累死了!”格雷輕輕搖着頭,然後聽到外面的艾伊娜還在像個小孩子似的胡亂撲騰着“艾伊娜那傢伙……身材還算不錯啊,不過我對沒發育的小孩沒什麼興趣就是了!”

說着,他忽然回憶起來在街上的時候撞到的那名藍色頭髮的少女,她的樣貌即使在王都也不常見,就像是公主,當時頂在格雷胸前的那充滿誘惑兩團柔軟至今令他記憶猶新。

“……咳咳!”格雷猥瑣地發出嘿嘿嘿的笑容,然後像是嗆到了劇烈咳嗽了幾聲,她不再回憶這件事,於是輕輕抿着嘴脣,不過她卻想起來另一件事,當時接住艾伊娜的那名英俊威武的少年。

“那個人絕對是亞瑟·阿托克斯,騎士團的副團長!!”

與當時的報紙上所刻畫的一模一樣,報紙雖然是黑白的,印不出他的髮色和瞳色,但是他的那副表情是不會認錯的,因爲當時艾伊娜盯着他看了很久,不過奇怪的是艾伊娜竟然沒有直接認出來。

而在過去七年裡,艾伊娜經常洋洋得意地向大家述說着名爲亞瑟的故事,那也是艾伊娜來到孤兒院不久前,她所身處的村莊被惡魔襲擊,父母爲了保護她不幸被惡魔殺死,後來遇到了亞瑟,而當時又出現了一隻惡魔又襲擊避難營,殺死了很多人,但是亞瑟爲了拯救艾伊娜不顧自身的安危,最後成功拖到了救援,而也因此亞瑟得到了騎士團團長的讚賞,加入了騎士團。

不過似乎在那不久就聽聞亞瑟成爲了騎士團的副團長,而且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被譽爲超新星、人類未來的希望等等,亞瑟·阿托克斯在全國範圍裡極爲出名,而在過去幾年裡,他帶領着騎士團騎士團殲滅了無數的惡魔,收復了數座城市,大大減輕了人民的負擔。

而艾伊娜對亞瑟也充滿了奢望,她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夠見到他,因爲她喜歡亞瑟,這份感情彷彿過了七年都沒有變過,反而愈演愈烈,就像每個女孩心裡都憧憬着英雄,而亞瑟就是那個拯救過她的英雄,格雷自認爲比不過亞瑟,無論是外貌,還有他身爲騎士的武力,以及品性。

小時候的艾伊娜經常對着孤兒院的大家說有一天會找到亞瑟然後嫁給她,即使那是兒時的玩笑話,但格雷卻十分重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要想着艾伊娜有天會離開他身邊,就感到特別急躁、厭煩,雖然他自認爲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但是心裡那份不自在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解釋。

格雷忽然回想起來,在格蘭城臨走前的那天夜裡,格雷喝醉了,趁着醉酒,他也朝着艾伊娜嘴裡灌酒,最後兩人在牀上睡着了,而且還是趴在對方身上睡着的,想想就極爲羞澀。

敲了敲額頭,忍無可忍地將思緒打斷,格雷迅速衝完澡後換了衣服。

艾伊娜已經幫他在地上打好了地鋪,而且怕他覺得太硬,還特意幫他鋪了好幾層。

而艾伊娜蜷縮在牀上,懷裡緊緊抱着枕頭遮住了半張紅透了的臉,並以悲傷憤怒的眼神瞪着格雷,她似乎還在因爲忘系鈕釦而被格雷看到胸部的事情被耿耿於懷。

“……”格雷無言地嘆了口氣,半句話也沒說就直接躺到了地鋪上,並且背對着艾伊娜。

“關燈!”格雷說道。

“哦!”艾伊娜皺了皺眉頭,於是按下牆壁上的按鈕,將房裡的燈熄滅,周圍瞬間暗了下來,只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的潔白的月光映出兩人依稀的身影。

“怎麼回事……這傢伙?”艾伊娜低着頭看了格雷一眼,然後也蓋上被子。

直到幾分鐘後,格雷忽然問道:“睡着了嗎?”

“怎……怎麼了?”

“我是說……我今天好像看見亞瑟了,就是你常說的那個亞瑟!”

“……我知道,我也見到了!”艾伊娜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你知道?”格雷忽然坐起身來“那你爲什麼不喊他?!”

“不想喊,我希望他能認出我來……”艾伊娜緊緊咬着嘴脣,語氣蒼白地說道:“不過他還是沒能認出我來,他當時的表情很憂愁、很悲傷,一點也不像過去的他,可能是經歷了什麼,纔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那就等過幾天,英雄選拔的時候,就一定還能再見到他的吧!”

“那你要嫁給她嗎?”

“你胡說什麼啊?!!”艾伊娜頓時捂着臉極爲羞澀地大叫起來。

“你以前不是說過的嗎,你要嫁給亞瑟?”

“小時候的話……現在怎麼能當真呢!你非要提出來幹嘛?”艾伊娜神色慌張地答覆着,然後深吸了口氣,她平復着心裡紊亂的情緒,看着格雷挑弄地笑道:“不過……有可能哦,你這麼在意這件事幹嘛?難不成……你在擔心我會離開你,所以你捨不得我嗎?!”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腦袋正常點!我要睡了!”

格雷掩飾般心情煩躁地大吼起來,不再回答艾伊娜的疑問。

“呵呵……”艾伊娜發出淡淡的微笑,低頭看着背對着自己躺下的格雷,她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那好吧,我也困了,要睡了……別偷偷爬我牀上,讓我逮到我就弄死你!”

艾伊娜眯着眼睛,隨着強烈的睏意襲來,很快就沉浸在了夢鄉。

“喂,睡着了嗎?”格雷再次問道。

不過這次艾伊娜沒有回答,嘴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格雷站起來拉了拉她的胳膊,然後又伸手捏了幾下她的鼻子,最後朝着她臉上瘙癢,但她依然沒有醒來,只是擠了幾下眼睛,然後作出了像是用手驅趕蚊子的動作後,翻了下身子繼續沉睡。

“嘁,睡得還真死啊,那既然如此……我就久違地來點惡作劇吧!”

格雷忽然咧住嘴,流露出無比陰沉的笑容,然後看向旁邊的桌子上擱置的筆和黑墨。

“讓我這個藝術大師給你來點點睛之筆!”格雷興奮拿起蘸滿墨水的筆,然後面容猙獰地走到睡着的艾伊娜跟前,朝着她的臉上肆意塗畫着,瞬間將艾伊娜塗成了花貓。

“大功告成,一件偉大的藝術品就這樣完成了!”格雷津津有味地看着艾伊娜臉上的傑作,不禁笑了起來,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所用的那瓶墨水後面的標籤:油性,不褪色。

“好了,我也要睡了……晚安艾伊娜……晚安孤兒院的大家,晚安瑪麗夫人!”

格雷對着空氣揮了揮手,然後便一點力氣也不剩下的躺在地鋪上睡着了。

————

夜晚的天空如黑墨般濃稠,月亮被洶涌的黑雲所遮蓋,從雲層裡透出一層含混的血色光暈來,周圍的傳來淡淡的蟬鳴,卻恰如惡魔的喘息聲。

騎士團總部,昏暗的圖書室裡,點亮的檯燈前,少年皺着眉頭,臉色陰沉地翻着手裡的書頁。

“呦,亞瑟副團長,您還沒睡呢?”

一名騎士忽然推開門走了進來“聽說您被弗利德團長強制休假,還好嗎?”

“嗯……還好!”亞瑟急忙將手裡看了一半的書合上“今天你值日嗎?”

“是啊,最近弗利德命令所有騎士待命,哪也不準去,不然的話,我也想上前線多擊殺幾個惡魔啊,不過說回來,這些年我們不斷的擊殺惡魔,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惡魔的數量也不見減少,反而比幾年前更多了,希望過幾天的英雄選拔能夠符合國王的期願,找到那位救世的勇者!”

“救世?”亞瑟的眼中頓時泛起淡淡嘲諷,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場災難,真的是憑藉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力挽狂瀾的嗎,魔神路西法的真實戰力依舊未知,還有各種各樣可怕的奇行種潛伏着,我們需要面臨的困難實在是太多了!”

“是啊,我也覺得國王的想法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不過我們也只能遵從命令,即使那所謂的勇者並不能帶給我們希望,至少也能成爲一份戰鬥力!”

“嗯……但願如此!”亞瑟點了點頭。

“對了,你在看什麼?”

“啊?”亞瑟下意識地看向剛纔看了一半裹着黑色包裝皮的書本,而封面上刻着四個大字。

“暮色傳說?!”騎士驚訝地看着亞瑟說道:“筆名爲黑天鵝的作者所述寫的故事,最近很火的,不過沒想到副團長您居然也在看嗎?”

“嗯,閒得無聊就看看!”亞瑟隨口回答着,然後搖頭道:“這本書述寫的內容不錯,是本好書,但是整本書的內容過於壓抑,那簡直就像他在契合現實裡發生的一切似的,也是講述勇者和魔王的故事,他們對魔王降臨的災難感到恐懼,卻還是爲了爭奪那少有的資源還在進行內鬥,不過主人公的性格我還是比較認同的,希望能夠迎來一個好的結局!”

“不不,副團長您沒看到最後嗎,這本書是個黑暗結局,所有人都死光了!”

聽完,亞瑟的臉色變得陰沉,然後急忙抓着頭髮無奈地笑了起來“好吧,既然那只是一個故事,又何苦去作什麼評價?我們不能認輸,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在所不惜,將這些惡魔驅逐出這片大地,這也正是我們身爲騎士的責任!”

“是!爲了愛和正義!!”

那名騎士嚴肅地挺着身子,將右手敲打胸膛說道,然後又看着亞瑟說道:“像亞瑟副團長如此英勇的騎士,也是我們每個人嚮往的目標,不過您最近還是過於勞累了,總是爲難自己的身體,也只是得不償失的啊!所以,還是請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別發牢騷了!”

亞瑟聳了聳肩膀,然後急忙將書本放到書櫃裡後,離開了圖書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靜靜地坐在牀上,撫摸了一把疲憊地掛滿汗水的額頭,而緊接着,他不經意地看向牀頭櫃上擺放地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在七年前某家醫院裡照的,當時他爲了拯救某個女孩而身受重傷,照片裡的他身上也還纏着繃帶厚重的繃帶,而他身邊,一位金髮的女孩溫柔地攙扶着他。

“……艾伊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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