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氣盛
聽到這麼狂妄的話，齊老主任忍不住以老前輩的身份說：“有自信當然是……呃……好事，但是不能……呃……自負。年輕人不要太氣盛，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這時，張遠材端着兩杯水過來了，他道：“主任，您可別小瞧高大夫，雖然他年輕，但人家醫術非常了得。我老孃之前都病成那樣，連市醫院都沒能治好，高大夫過來兩服藥下去，我娘就沒事了。”
“哦？”齊老主任再度露出訝異之色。
高源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齊老主任看着這個年輕人，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天要……呃……看看這位年輕的大夫……呃……是不是山外的那座山，人外的那個人了。”
趙煥章卻緊張了，他拉過高源，小聲問：“你真要給齊主任治病啊？”
高源理所當然道：“當然，我們是大夫，大夫本來就是給人治病的。”
趙煥章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可是連李潤玉大夫都沒能治好，你能行嗎？”
高源說：“行不行，治了不就知道了。”
趙煥章緊張的說：“你要是沒治好怎麼辦？他可是主任啊。”
齊東昇主任又問：“那我現在沒事了？”
高源說：“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
齊主任說：“八天。”
齊東昇老主任讚歎道：“沒想到這位小大夫年紀輕輕，還藏着這一手。”
高源說：“這樣吧，我給你診一下脈。”
齊主任帶着疑惑湊上前，吸了幾口，而後便大聲嗆咳起來。
高源搖搖頭。
高源皺眉看他，說：“主任又怎麼了，治病就是治病，想那麼多幹嘛？瞻前顧後，想的全是沒用的東西。你呀，就是想太多了！”
張遠材悄悄看了眼齊主任，不禁腹誹，剛剛說人家太氣盛的不也是你嘛。
很快，一股子燃燒指甲的臭氣瀰漫開來。
兩人交換意見，高源說：“脈來軟緩遲滯。”
很快，趙煥章也診完回來了。
高源卻搖了搖頭，說：“你說錯了。”
高源道：“李潤玉大夫沒治好，肯定是因爲他辨證錯誤。他都已經幫我排除一個錯誤答案了，我還能做不對這道題？”
高源道：“兩點，第一，虛寒性呃逆，一般見呃聲低沉，得熱則減，得寒則甚，口不渴，舌淡苔白。齊主任的呃逆，跟這些症狀並不完全相符。”
“好。”齊東昇把手拿過來。
高源微微笑了笑，便對齊主任道：“主任，之前李潤玉大夫給您開了什麼方子，讓我看看。”
高源卻什麼都沒說，只是認真地對着齊主任點點頭。
趙煥章和張遠材也疑惑地看着高源。
趙煥章愣住了，也是啊，李潤玉不可能連這麼簡單的病機都治不好。
趙煥章暗道僥倖，他剛剛差點犯了同樣的錯。
張遠材則笑了起來，他早就說了，高源是很厲害的。
高源吹滅了火，對齊主任道：“主任，快把鼻子湊上來，吸，大口吸。快，別猶豫。”
終於剪好了。
碰上這麼個刺頭，趙煥章心中發苦，但也只能跟在後面。
高源詢問：“齊主任，您這兒有剪刀嗎？”
齊主任點點頭：“前兩天吃完藥之後，就有點低燒了。”
趙煥章不敢小瞧高源，小心詢問：“怎麼？我哪裡說錯了？”
被高源這一頓說，趙煥章愣住了，他蠕動幾下嘴脣，可最後還是把頭偏開了。
趙煥章換上憂心忡忡之色，他道：“哎，連李潤玉都沒能治好，保不齊是疑難雜症，這個病可能很難治，你還是慎重一些。”
這會兒，齊主任已經停下呃逆，舒服多了，他趕緊起身拿了處方過來，交給高源。
齊東昇主任連連擺手：“謙虛了，謙虛了。”
“什麼？”趙煥章擡頭看高源。
此言一出，齊東昇老主任頓時不敢小看高源。
趙煥章看完之後，立刻又看高源。果不其然，李潤玉就是按照胃寒呃逆治的，用的是丁香柿蒂散加上補陰的藥。
丁香柿蒂湯益氣溫中，祛寒降逆，用於久病體虛、胃中虛寒之呃逆。可惜，用完之後，不僅無效，反而情況更差。
高源說：“要是這麼簡單，李潤玉會治不好？”
“剪刀？有……呃……”齊主任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指了指他的書桌。
高源道：“若是一般的呃逆，可能也就好了。但您已經發病有幾天了，所以肯定是身體裡面出現了問題。此法，只能治一時之標，緩解你的難受痛苦還行，治本的話，還需要另外辨證開藥。”
趙煥章也看了過來，他道：“舌苔黃厚。”
齊主任這會兒的態度已經客氣多了：“哦，那辛苦你了。小大夫，來，這邊坐。”
高源補充道：“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齊主任也看了一眼趙煥章。
高源說：“指甲燒灰，聞煙做藥。取的就是它的極臭味，其氣下降甚速，吸入喉間，立即嗆咳，這就是肺氣先通的徵兆，正是符合‘欲降先升，升已而降’的醫理。這就是依據。”
高源診斷完之後，又讓趙煥章去診了一遍，然後他自己在一旁思考。
高源只看了一眼，然後就把方子交給趙煥章。
齊東昇主任已經走出來了，在椅子上坐下來，對高源說：“小大夫，那麻煩……呃……你來給我看看。”
高源起身去把剪刀拿過來，說：“煩勞您剪一些您自己的指甲下來。”
趙煥章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高源仔細看看齊主任的面色，他問：“有發燒嗎？”
張遠材卻驚喜地說：“哎，主任，你……你不打呃了。”
高源卻搖了搖頭：“只是小把戲，不足掛齒。”
趙煥章疑惑地問：“哪裡錯了？”
趙煥章愣住了：“這事兒……還能這樣理解嗎？”
“嗯？”齊主任不明所以地看着高源。
齊主任吐出舌頭。
“這怎麼回事啊？”齊主任有些驚喜。
趙煥章點點頭，表示認可：“綜合脈象來看，我覺得應該病人年老體虛，而且還有畏寒的表現，所以很可能是胃寒呃逆。”
見高源如此認真的模樣，齊主任也就拿着剪刀剪下自己的指甲，期間好幾次呃逆，弄得他手一抖，差點剪到自己。
趙煥章露出了思索之色。
“客氣。”高源坐在齊主任身邊，詢問：“您這呃逆的病，得了多久了？”
高源把桌上的菸灰缸和火柴拿過來，把指甲絲放到菸灰缸裡，點燃火柴去燒。
“嗯……這什麼味道，哎呀，吸這個幹什麼。咳，阿噴，真難聞。我說這位小大夫，你這是什麼方子啊？有沒有什麼道理依據的，就讓人這樣吸。”齊主任被噁心到了，不停吐槽。
“啊？”正在吐槽的齊主任愣住了，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和胸腔，那種難受的呃逆感覺好像是消散很多了。
“好。”高源答應一聲，直接上前。
所以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這就是爲什麼高源從一開始就那麼有自信，因爲本來就比李潤玉高大的他，還站在了李潤玉的肩膀上看問題，這還能有什麼問題？
齊主任詢問：“這位小大夫，我這是什麼問題啊？”
高源看着他問：“呃逆之前，您是否得過外感疾病。”
齊主任頓時一驚，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