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辨證
高源沒理會李潤玉和嚴橋的爭執，他去對嚴旬鼓勵道：“再去問問清楚，仔細辨證。”
“好。”嚴旬答應一聲，然後上前繼續問診起來。
病人尷尬的死活不肯說。
一旁的病人妻子也是臊的滿臉通紅。
高源也只能上前勸解，說了半天，病人才肯老實交代。
病人患病前那夜曾有房事，而後大汗出。結束之後，便仰躺在牀上。現在又正值夏日，因怕悶熱，所以門窗都開着，所以就受到了夜晚的對流冷風，而病人睡的又沉，不曾發覺。
次日，便覺得有不適了。
嚴旬看向高源，別看他年紀小，但畢竟是學醫的，聽到這種內容倒是也不害臊，還能跟高源討論，他道：“老師，房事奪精，在精出之時，人身體會暫虛，而外邪便有了趁機而入的機會。”
病人妻子看的目瞪口呆，這小孩好敢說啊。
嚴旬又說：“而病人正好又光着仰躺着，所以風寒外邪就從太陽之表內陷，或從足少陰之竅，也就是前陰深入。所以初起便可見高燒寒戰之表寒證，也見少腹急痛，下體內抽之少陰裡寒證。”
高源把方子開好。
病人還是不肯出來。
“什麼？”嚴橋看向高源。
病人把被子蒙在自己頭上，看樣子恨不得把自己憋死。
黃文定一滯，病人這麼不配合，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嚴旬頓時一怔。
高源又問：“你別是在被子裡面悶暈了吧？”
“我……”嚴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是不捨得放走這兩個孩子，可他更希望嚴家有人能超越李潤玉。
高源道：“整體上分析都很準確，但你也要考慮到實際情況。”
嚴旬見病人妻子跑出去，他還問呢：“老師，她怎麼走了？”
黃文定則把眼睛都看呆了，這都是啥呀，他一句也沒聽懂。
他很當然捨得嚴寬和嚴仁就這樣離開嚴家。
嚴旬也乾笑幾聲，他又從鱉孫變回乖孫了，他道：“爺爺……其實剛纔……”
病人裝作聽不見。
嚴旬也看向高源，小眼巴巴的。
這下嚴橋又對着嚴旬笑眯眯了。
“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在方子裡面加入薏米和炮姜來防治，把可能性消滅在萌芽中。再用川楝一味，既可以止痛，又可清肝。你看他的舌頭中心有微黃，似乎有寒極化熱的變化，需要預防其變。”
高源趕緊攔着嚴旬，他道：“嚴大夫，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情吧？”
高源道：“你剛剛纔說的，不記得了？”
嚴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不捨得這份榮耀，他嘆了一聲，苦笑道：“那看在高大夫的面子上，就讓這兩個孩子跟你走吧。誰讓你是小旬的老師呢，你把我們家小旬教的這麼好，這個面子得給啊。”
高源道：“你管那麼多，說你自己的。”
“哦。”嚴旬答應一聲，往下說：“足太陽膀經和足少陰腎經互爲表裡，其氣相通，傷寒兩感就是太陽和少陰表裡同病，張仲景曾說‘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
但病人妻子卻待不下去，這聊天內容也太大膽了吧，她臊紅着臉，低着頭趕緊跑出去了。
黃文定看了半天，見他們都說不是急性闌尾炎，他還有點不甘心，主要是他也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他道：“真的不送到縣醫院再檢查檢查了？”
黃文定有些疑惑，因爲他剛剛好像看見那個大夫在這個小孩耳旁說了什麼。
高源問：“那你是不承認剛纔小旬超過了李大夫？”
高源也拍拍他的肩膀，說：“也不錯了，繼續努力。”
高源也沒轍了，只能說：“你剛纔也看到了吧，病人的舌象是舌根苔白膩，中心部微黃。如此，你就可以判斷出病人素體蘊溼，加上你爺爺前面的苦寒誤治，你要小心病人病情可能會有下利的變化。”
嚴橋問他：“剛纔怎麼了？”
嚴橋才氣呼呼回來，他道：“李潤玉這個傢伙，就知道跑，明明不如我乖孫，還不承認了。是吧，乖孫？”
嚴橋一滯，而後急道：“可是……可是……”
嚴旬慎重地點點頭。
高源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後示意嚴旬繼續往下說。
嚴旬疑惑：“實際情況？”
“是。”嚴旬也開心地答應一聲，然後他又說：“不過我爺爺也是，初診的時候太不小心了。”
高源說：“這個病人，初診之時便被誤診爲腸癰，用了大黃牡丹皮湯，所以導致了表寒全然內陷，少陰之寒已經傳到了厥陰，所以要用附子溫少陽，以吳茱萸和烏藥暖肝腎，而不用麻黃解太陽之表寒。你再看病人，哎，同志，頭伸出來一下。”
高源指了指嚴旬，他說：“你說過的，等小旬什麼時候超越了李潤玉大夫，你就讓嚴寬嚴仁兩人跟我走，就算他們改姓沈，你也不會攔着。”
“剛剛？”嚴橋被喜悅衝昏了腦袋，哪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高源指了指用被子矇頭的病人，說：“那你是去把他叫起來，還是把他裹起來抱過去啊？”
自李潤玉成名以來，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他們嚴家的頭上，他太希望他們嚴家有人能超越李潤玉了。他等這一天等了這麼久，終於在自己寶貝孫子這裡看到了曙光。這時候，他怎麼捨得不承認啊！
嚴旬有些猶豫，他點了點頭，然後才問：“老師，是我哪裡說得不對嗎？”
高源指了指埋在被子裡的病人：“他已經吃過藥了。”
高源道：“這不能全怪他，病人隱瞞病情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高源不置可否，問：“這就是你的最終答案了嗎？”
“那謝謝嚴大夫了。”高源嘴上笑呵呵，心裡娘希匹，還給自己面子？怎麼早不給，自己又不是第一天做小旬的老師。
“小旬以後還要拜託你呀！”嚴橋開心地笑了起來。
“放心，放心。”高源滿口應承，他道：“那我就去把嚴寬嚴仁兩人帶走了？”
嚴橋點頭：“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