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姐,謝謝你們了,我們在這裡耽擱好幾個鐘頭了,攔了不下幾十輛車,可是那些人沒一個願意幫助我們的。”年輕人感激之餘,搖頭嘆息道。
唐雨道:“有些人除了怕麻煩外,也是怕遇到劫道的。”
“是啊!雖然有幾輛車停了下來,但一聽要搭他們的車,連忙開走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壞人的。”年輕人感慨道。
唐雨、宋浩聽了,笑了笑。
“謝謝你們的好心幫助,我叫劉寶根,你們這是去哪裡啊?”那劉寶根又自搭話道。
“青海湖!”宋浩應道。
“你們是去那裡遊玩的罷,我家就住在湖邊的。”劉寶根道。
“是嗎!真是巧了,打聽個地方,有個叫木連村的地方嗎?我們要去那裡找個人。”宋浩說道。木連村是那個擁有《奇方驗抄》的丁奉傑家居所在。
“木連村!知道啊,挺偏僻個地方,就是久居湖邊的人也未必曉得的,離我們的村子有個三十里地。”劉寶根說道。
“太好了!可以帶我們找到那裡嗎?”宋浩聞之喜道。
“沒問題,你們幫了我們一次,我也可以幫你們一次,先住到我家裡,明天再領你們去。”劉寶根笑應道。
“謝謝你了!”宋浩、唐雨二人相視一笑。本以爲那個地方是很難找的,不僅地圖上找不到,就是肖伯然告訴的也只是一個大概的方位。看來幫助了人,纔會得到別人的幫助。
行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前面的一座鎮子,劉寶根在一家汽車配件商店買了更換的配件,高興地回到了車上。又原路回返去。
“還有一個村子,也在青海湖邊,也要問你一下。”宋浩抓住了這個嚮導,又要打聽擁有麻沸散秘方的那個任志千。
劉寶根笑道:“青海湖邊的村子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有個叫鹽石村的地方知道嗎?”宋浩問道。
“呵呵!你們去哪裡找誰啊?我家就是鹽石村的。”劉寶根笑道。
“真的!”宋浩、唐雨二人聞之,俱是驚喜。
宋浩忙將手中秋茹寫的地址遞給劉寶根道:“可是這個地方的鹽石村?不要重名弄錯了地方。”
劉寶根看過,笑道:“沒錯,就是俺們的村子。你們去找誰啊?村裡人我都熟悉的。”
“有任志千這個人嗎?”宋浩問道。
“任志千!?”劉寶根聽了,搖了搖頭道:“村裡沒有這個人,連姓任的人家也沒有。”
宋浩聽了,不免又大失所望。
劉寶根道:“一會問下我爹罷,他知道的多一些。你們要找的人可能在多年前就搬走了。”
又聊了一會,得知劉寶根和父親劉山是青海湖岸邊的漁民,往來西寧送魚。今天也是巧了,遇上了宋浩、唐雨。
那劉山遠遠地看到唐雨的車又將劉寶根送了回來,感激地上前迎了。
“爹,這位宋浩大哥和唐雨大姐要到我們村裡找一個人,你知道以前有過這個人嗎?”劉寶根一下車便說道。接着去修車了。
“找誰啊?”劉山問道。
“大叔,知道任志千嗎?據說此人曾住在你們鹽石村的。”宋浩說道。
“任醫生啊!搬走多年了,在寶根四五歲上就搬走了。他的醫術可高明瞭,救治了不少人哩!”劉山說道。
“對,就是這個人,是個中醫。大叔,知道他搬到哪裡去了嗎?”宋浩忙問道。
劉山道:“當年據說得罪了縣裡的幹部,在村裡住不下去了,便搬走了。也不知道爲什麼,是在晚上搬的家,第二天,屋子就空了,誰也不知道搬去了哪裡。”
“哦!”宋浩聽了,無奈地望了唐雨一眼,意思是,尋找麻沸散的這條線索斷了。
唐雨也自無可奈何地一笑。
“對了大叔,寶根兄弟說,離你們村子三十里外有個木連村罷,可知道一個叫丁奉傑的人?也是個中醫,年紀應該很大了。”宋浩又問道。
劉山聽了,搖頭道:“我倒也認得木連村的幾戶人家,不過不認識這個叫丁奉傑的,並且沒聽說過木連村還有個中醫大夫的。明天讓寶根帶你們去打聽一下罷。”
“是這樣!”宋浩不免又有些失望。師父肖伯然雖是與那丁奉傑有過二十年之約,可是這二十年裡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變化,若是那丁奉傑作古仙去,豈不又要尋個空山不見人。並且聽師父說,那丁奉傑常年遊醫在外,便是現在還活着,可能按時回來赴約?還有,以丁奉傑的本事,應該是有名的人,可劉山並不知曉這個人的,那可是師父極其看重的一位民間醫家,是將《奇方驗抄》所託付的人。此行若是拿不到此書,就空走一回了。
唐雨見宋浩一付索然無趣的樣子,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有些情況可能劉大叔並不瞭解,我們明天去看一下就知道了。你師父既然讓你前去赴約取書,就不會令你空手而歸的。”
宋浩嘆息道:“兩件事已廢止了一個,希望另一個不要再令我們失望的好。”
唐雨道:“你那師父不是一般的人,應該不會讓你去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這一點上我倒是對他有信心的。”因紀冬陽被意外驚走一事,唐雨對那肖伯然和上清觀,在思想意識裡已經有了自己的轉變。
劉寶根用了一個多小時纔將貨車修好,此時走過來,一邊用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油污,一邊感激地笑道:“多虧你們了,否則到晚上也不能及時修好的。我們現在走吧,我的車在前面帶路。”
唐雨一擺手,和宋浩上了車,兩輛車先後啓動離去。
數小時之後,前方視野裡呈現出了一汪碧水,且逐漸擴大了去。
“到青海湖了!”宋浩、唐雨二人見之一喜。
車行愈近,愈見那湖光山色,綺麗壯美。水波千頃,候鳥羣飛,高原之上竟也有這一奇妙所在。若不是自己的車跟着劉寶根的車,唐雨和宋浩很是想停下來觀賞一番這美麗景緻。
一路行來,前方出現了一座漁村,當是那鹽石村了。進了一處寬敞的院落,兩車停了,劉寶根從駕駛室裡跳了下來,走過來笑道:“到家了!”
宋浩、唐雨下了車,再看時,對面是七八間瓦房,石壘的院牆,一條拴着的狗在朝着陌生的客人吼叫。隨被劉寶根一聲斥責止了聲去。
接着迎出了兩個女人,年紀大的是劉寶根的母親,年輕的是他的妹妹。一家人很是熱情,將宋浩、唐雨讓進了屋中坐了,茶水、水果的端了上來。
“你們住在這美麗的湖邊真是好啊!”宋浩羨慕道。
劉寶根笑道:“那是當然,你們來的還不是最好的季節。要是春天來,到湖裡去走走,那才叫美呢!尤其是湖中的蛋島上,鳥羣鋪天蓋地,築巢壘窩,產卵下蛋,密密麻麻,遍島皆是,人難駐足。冬天來冰上捕魚,更是一大樂事。今晚給你們煮幾尾湟魚吃,這是青海湖有名的魚,你們外地人未必吃過呢。若是不着急辦事,這兩天我可以帶你們到湖裡玩玩。”
“謝謝你了!等我們明天到木連村辦完了事,纔能有心思去玩。”唐雨笑道,並望了宋浩一眼,知道宋浩不辦完事情,是不能盡了興頭去玩的。
劉山道:“你們要找的那個任志千,原先和村裡的老支書一家的關係比較好,一會我去他家問問,看看有沒有這個人的消息。”
宋浩聽了,一喜道:“謝謝大叔了!若能找到此人,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常重大。”心中又自升起了希望。
劉寶根道:“宋大哥,你找的這兩個人都是老中醫罷,難道說你也是醫生?”
宋浩道:“我們都是習中醫的,找那兩位前輩,是想拜求些醫學上的事。”
“你和唐大姐都是醫生啊!”劉寶根驚喜道:“有種病你們能治不?”
宋浩道:“說說看!”
劉寶根道:“村裡有一位高老頭,八十多歲了,是個孤寡老人,一輩子據說未曾睡過覺,現在也是,也不覺得困。”
“不眠症!”宋浩聞之訝道:“此症罕遇,也僅在古醫書中偶有記載,沒想到竟在此地遇上。”
劉山道:“這高老頭據說是在二十歲上得上的這種怪病,不過他自己卻認爲不是病,而是一種特異功能呢!當年那個任志千還住在村裡時,曾給高老頭配了付藥,說是吃此藥能治他的不睡覺的病,可那高老頭不治,說是不耽擱吃喝的,治它做啥。並且這樣子等於延長了一半的壽命。也是他沒有任何不適之感,晚上別人在睡覺,他則躺在那裡想事。”
唐雨訝道:“即便沒有任何不適之感,也不曾影響他的生活,可是不羨慕人家睡覺的感覺嗎?”
劉山道:“可能一人過活,獨性慣了,耐得下寂寞,說是睡覺佔了人生一半的時間,浪費生命,也自以此病爲豪,用那不睡覺的時間讀了很多的書,想了很多的事。多半腦子用過度了,說話也多是怪怪的,不合常理。”
宋浩聽了,對這位高老頭產了興趣,說道:“既有如此怪人,可否引見一下。”
劉寶根笑道:“沒問題,吃過了飯我帶你們去他家玩。要是能治你就給他治一下,若是治過來了,也讓他體驗一下睡覺的樂趣。一到晚上,想到村裡還有一個不睡覺的傢伙,總讓人感覺心裡怪怪的。”
熱情好客的劉家人用青海湖盛產的湟魚招待了宋浩、唐雨一頓湟魚宴。那湟魚遍體滾圓,光滑無鱗,肉多細刺,肥嫩鮮美,加上烹飪得當,真味調出,吃得二人是讚不絕口,有樂不思蜀之感。
晚飯過後,天色已是有些暗了。
“走,到那高老頭家逗逗悶子,消化消化食去!”劉寶根帶了宋浩、唐雨出門去了。
鹽石村的村子東頭,有一處獨門獨院的人家,幾棵柳樹圍繞着,萃綠掩映,尤其是顯得幽靜。
劉寶根自行推開了院門,大咧咧地走了進去,喊道:“高老頭在家沒?睡了罷?”
從亮着燈光的屋子裡傳出了一笑罵聲:“是寶根這個小兔崽子罷!一天沒事淨逗扯你大爺玩,今天又是閒出什麼屁來了!”
宋浩、唐雨聽那高老頭話語詼諧,皆自忍俊不禁。
“帶了兩個朋友,來看看你這位不睡覺的奇人!”劉寶根說着,已是開門進了屋子裡。
一位手持書卷的老者坐在椅子上,雖是頭髮雪白,卻是滿面紅光,站起來身材高大健壯,保養得極好,哪裡呈現出一絲的病態。屋中簡樸,幾件傢什之外,竟堆了半屋子的書,可見此人多以日夜閱讀來打發時光了。
“你倒是真帶朋友來了!歡迎!歡迎!老夫高明達,兩位小朋友如何稱呼?”那高明達笑呵呵地道。
“高老伯你好!我叫宋浩,這是我的朋友唐雨,打擾了!”宋浩忙上前恭敬地道。對在這小漁村裡竟還能有這位大儒般的長者,且性情豁達,暗裡微訝。
“哦!看樣子是遠道來的罷,坐坐!”高明達搬了兩隻矮凳,讓於宋浩、唐雨坐了。
劉寶根卻尋了一捆書,欲將坐下,立被高明達拉起道:“坐一邊去,莫將我的書本坐臭了,讀不得了。”
劉寶根笑嘻嘻地道:“也就你將這些東西當做寶貝,看你日後永遠睡着了的那一天,我會當廢品給你賣了。”
“想的倒美,真要到了那時候,我會將這些書捐給鄉里的圖書館的,一頁紙你都得不去。想咒我老人家死,等你七十歲了咱們再見。”高明達笑罵道。
“得了,不和你掰扯了,我這兩位朋友是醫生,來瞧瞧你這種不睡覺的怪病。”劉寶根道。
“老人家,聽說您患有‘不眠症’。不曾睡過覺,是真的嗎?”唐雨問道。
“糾正一下,老夫健康得很,一生也不曾患過什麼病症。這種不睡覺的本事應該喚做不眠之功能,而不應叫‘不眠症’的。”高明達說道。
“對不起,也許我不應該這麼叫的,可是這種不眠之功能有違自然的規律,失於正常,應該屬於病症的範疇。”唐雨說道。
“呵呵!有違自然的規律!難道說是有些東西超出了人類的認識範圍,就有違自然規律嗎?天地之大,總有那萬般不可解之事。就人身而論,現階段人類對生命奧秘的瞭解,不過是滄海之一黍。你們既然是醫生,當會知脈的罷。既有是病,便有是脈,給我看看,有何病脈?”高明達說道。
宋浩本有此意,以在其脈上查虛實,尤其是對方語出不凡,別有見地,或是那“不眠症”另有其因。於是說道:“晚輩粗習脈法,願意一試。”
高明達笑道:“好奇才能令人知學!那就讓你學習一下罷。”
宋浩隨即持其脈位細診,但覺六脈平和,緩動有力,直如年輕人一般,不似七八十歲上了年紀的人所應有的脈象。宋浩心中微訝,寧神定氣,指下應心,遍察諸脈,雖是偶有異動,全不是病脈。
少頃,宋浩這才收手,恭敬地道:“老伯六脈安和,果是一身無病,當是得了養生之道。雖左脈位略呈異樣,也是左肩膀部曾受外力撞擊所致的舊傷而已,算不得病。”
“咦?”高明達聞之,驚訝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脈法卻精確若此!竟能診出我左肩舊傷來,這可是三十年前的舊疾,是在湖中潛水游泳時,被誤行來的船身所撞,誰人也不知的。今被你從脈中查出,可見你是得了脈法的精髓,神脈也!”說完,那高明達敬佩之餘,朝宋浩一抱拳。
劉寶根一旁聽得呆了。
宋浩此時說道:“老伯,脈象緩和,當是氣血安然,而生不眠之證,不知是何道理,還請指教。”
高明達道:“世間確實有神不安所,氣血失和的不眠症。雖是疲倦極度,總是入不得睡,遭受萬般痛苦,那纔是病。而老夫的不睡之功能,在身體上是無任何的不適,雖因勞作感覺些倦意,但小坐既可,從無大礙。夜裡讀書久了,也自臥歇,一靜則安。不曾因入不得睡而增其它煩惱,反倒覺得生命的時光延長了一倍,其樂融融!”
唐雨道:“不知這種功能是先天生的,還是後天偶然間所致?”雖在劉家聽那劉山說過,高明達的不睡症是二十歲時出現的,也自想證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