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雲起下意識地看了龍淵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龍淵笑着接口道:“此外,傳言裡說,殿裡已經知道是我犯的案,只是礙於面子沒有公開緝拿我罷了,如果真有人找過來,一見到我多半會直接動手,說不定還會像雁城那些官差一樣設伏偷襲,哪裡容得了我們做什麼解釋。”
雲起聽到龍淵的話,先是有些愧疚地看了龍淵一眼,然後又神情嚴肅地說:
“還有,他們把矛頭指向龍淵兄,也會給殿裡和先生帶來很大的壓力,如果殿裡既拿不出證據證明龍淵兄的清白,又堅持不肯發追緝令的話,難免引人猜疑……到時候不知道先生還能不能說服其他殿主……不行,龍淵兄,我們得趕緊去跟先生稟報一聲,然後儘快趕去北域。”
說着雲起一把掀起搭在腿上的薄毯就要下來,龍淵趕緊攔住他說:“行之,你先彆着急,等會兒吃過藥我們再去也不遲。另外,你現在這個狀況可去不了北域,得先把傷養好再說。”
雲起不由得急道:“龍淵兄,我的傷已經好了多,案子不等人,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龍淵斬釘截鐵地搖搖頭道:“不行!就算天塌下來你也得先養好傷再說……”
雲起還想爭辯,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還有藥木言的聲音:“雲大人,淵兄,藥熬好了,我這就給端進去?”
龍淵和雲起連忙一起應了一聲:“有勞木言公子(木言兄)。”
龍淵正要起身去開門,念羽已經一拍翅膀飛了過去,說:“我去開門。”說話間便飛到門口把藥木言給迎了起來。
龍淵緊跟着走過來,接過藥木言手裡的藥碗,端到雲起面前道:“行之,來,趕緊把藥喝了吧。”
雲起卻看着龍淵沒有動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藥木言看着龍淵和雲起,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勁兒,於是遲疑着開口道:“你們是不是在商量什麼要緊的事?要不我先回避一下。”說着看向龍淵道:“記得先讓雲大人把藥喝了啊。”邊說邊轉身打算走。
雲起趕緊笑着道:“沒什麼要緊事,辛苦木言公子了,木言公子快請坐。”
龍淵則嘆了一口氣道:“這些日子都是木言兄在照顧你,你的傷勢他最清楚,你且問問他,你現在能出門麼?”
藥木言聽到這話,有些納悶地問:“出門?出什麼門?雲大人,是不是這些日子在房間裡待得太悶了?要不我們陪你去花園裡散散心?”
龍淵繼續嘆氣道:“不是,行之是想出門查案。”
藥木言一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語氣嚴肅地說:“不行!雲大人,你的傷根本就還沒好,怎麼能出門查案?”
雲起輕聲爭辯道:“承蒙木言公子這些日子照看,行之的傷已經好了許多,而且,當初可是木言公子親口說的,過上十幾二十天行之就可以出門了,算算日子,應該已經夠了。”
藥木言聽到雲起這話,先是一怔,接着氣笑道:“雲大人,可不興這樣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啊,我又沒糊塗,當初我說的是沒有十幾二十天都不宜離榻走動,可不是說你能出門查案。”
“還有,”藥木言忽然又端正神色道:“雲大人,當初我們沒想到你體內的反噬之力會這麼霸道,以致錯估了你的傷勢,你現在恢復了也就五六成,那股力量又還沒有完全消散,你現在這個情況並不比當初好多少,真的不適合奔波操勞。”
雲起聽着藥木言這話裡的意思,
似乎自己的傷且得花些時間恢復,於是追問道:“敢問木言公子,行之這傷大概還需要休養多久?”
藥木言沉吟片刻後說:“按照現在這個狀況,估計再有個二十來天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大人要出門查案應該沒問題,大人不要太心急。”
雲起一聽,還要再等二十來天,不由得更着急了,說:“行之知道木言公子是關心行之,可是,這件案子真的等不了這麼久……敢問木言公子,可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傷快點好的,或者是暫時壓制一段時間也行?”
藥木言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
“雲大人,這看病治傷跟你們做學問是一樣的,都得循序漸進,慢慢積累,哪得急得來?其實現在這情形已經算好的了,大人需要用到的藥材裡頗有幾味相當少見,僥倖一開始就給找齊了,一點兒都沒有耽誤治傷,要知道有時候光是找藥都得找上許久, 不像現在……”
“至於暫時壓制傷勢……”藥木言的臉色忽然嚴肅了幾分:“這種事情雲大人就不要想了,那都是萬不得已的法子,後患無窮,若非走投無路絕對不能使用,我可不敢給大人出這種餿主意,姑祖母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逐出藥家不可。”
龍淵也跟着勸道:
“行之,不過就是二十來天,殿主不是給了三個月麼,還來得及。再說殿主不也說了,他會安排人先查着,有什麼消息都會告訴我們,你何必這樣折騰自己?”
雲起有些着急地道:
“現在哪裡還有三個月……龍淵兄,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案犯是誰,只是有了些線索,光是這一路過去都得花上不少時間……我們對那邊又不熟悉,查起來還不知道會遇到多少狀況,要是到時候……”
雲起說着,不由得皺緊眉頭,嘆了一口氣。
龍淵接口道:
“行之,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這傷本來就是因我而起,我怎麼好意思再讓你帶着傷去查案?更何況還得跑去那麼偏遠的地方?如果到時候來不及查清楚,我自回去禁足就是,殿主已經知道了情況,應該不會爲難我,就只當是閉關修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雲起聞言,立即急道:“那怎麼行?”
藥木言在旁邊聽到他倆的對話,想着這幾天聽到的傳聞,心裡隱約感覺有些不太妙——這件事只怕真的牽連到了龍淵,不只是些流言這麼簡單,於是便想問清楚些,可這是司非殿的事,他實在不方便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