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來人往,總是不安

一連幾日都是晴天,陽光傾城的耀眼,誰也想不到,今天是個朦朧的雨天,小雨淅淅瀝瀝,透明的細雨飄進窗子,連紙窗上也蒙着一層水汽,溼了半邊,空氣不如往日,帶着幾分溼潤的清新,我卻是很喜歡這種味道,氤氳着的水汽混合這泥土的芬芳,十分宜人,記得以前不怎麼喜歡下雨,總覺得很麻煩,如今在這煙雨濛濛之色中到多了分詩情畫意的雅緻。

桌上靜靜躺着一條銀色鑲花水晶鏈,精緻的小巧,我都不敢帶,怕弄壞了,這樣的鏈子都很容易壞,古代也沒地方可以修...這可是李煒送我的手鍊,第一件,禮物,怎麼說還是有些感動的吧....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清脆的聲音“三少爺,老爺請你去大廳,陳姑娘來了。”

陳姑娘是誰?心裡這樣想着,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把手鍊收到隨身攜帶的錦囊中。

我對門口老爺的大丫鬟煙落的態度自然是十分尊敬的:“知道了,我這就去叫三少爺。”微微一笑便回裡屋去喊李煒,面上如常,心裡卻有些忐忑,該不是上次那個糾纏李煒的少女吧,一想到她臉色便不好看起來,出於私心我不太喜歡她。

“三少爺,老爺請你去大廳,說是陳姑娘來了......”每次來到李煒的房間,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說不上文雅,也說不上高貴,就是一種很特別又熟悉的感覺。

“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吧,以後別叫我三少爺,聽起來好奇怪的...”李煒放下手中的書,對我笑了笑,正準備起身,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你等會兒,我再整理下..哈哈..”說到後面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僅是輕輕的一笑,卻讓整個房間都亮堂了的感覺,頓時讓我感覺溫暖不少。

我偷笑着出了房間,真的挺磨蹭的,哈哈,不過,我喜歡......

李煒也很喜歡磨蹭,這可是他親口說的,想着過去眼睛裡又劃過一抹哀傷的小情緒,自己都控制不了,我真的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儘量不要再想,因爲李煒看到,會擔心的......

“夏安,我們走吧。”正在我腦中暗想之際,耳邊又傳來李煒磁性純淨的聲音,擡頭一看便是他清秀異常的面孔,笑容明媚如暖陽。

“嗯...”我怔怔的應了一聲,那麼近看着他,還真有些承受不住。

煙落在前面帶路,我陪着李煒跟在後面,每一次路過這小橋流水都忍不住感嘆,景緻真是極好的。

穿過一道又一道大紅色的迴廊,只感覺極其鮮豔美觀,紅木柱子都是精心雕刻的,有些鑲着寶石或是珍貴的琉璃,果然是有錢人家的手筆,看着就感覺需要很多錢,這一兩根紅木柱子,可能是一些普通人家三四年的生活費......

總算走到了一扇華美精緻的硃紅色門前,煙落幫我們打開門先行讓我們進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老爺,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穿着淡色長袍,優雅中透着一股貴氣,長得挺威嚴,面上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皺紋,五官極其端正,由此看年輕時一定很有風采。旁邊站着一位妙齡少女,長相精緻斯文,氣質溫婉文雅,身穿嫩黃色素雪娟裙,裙襬拽地,挽着一個髻,插了一支精緻的寶石釵,我只有偷偷的打量一下,似乎不是上次那位,比上次那個少女更加有氣質的感覺......

沒想到李煒的桃花那麼多...心裡不禁有些酸楚,對啊,他是少爺,長得那麼帥,有桃花是肯定的,我又算的了什麼,我只是一個丫鬟,雖然他把我當朋友,但是....終究,我們不太可能吧....想到這裡有不禁失落起來,卻有不能表現在面上,有時候真的會很恨這個身份啊......

發愣之中忘記行禮,見煙落剛剛行了禮這纔想起來:“奴婢見過老爺,陳姑娘”不免有些慌亂。

只見老爺只是皺皺眉,並無多說,反而和顏悅色的看了李煒一眼說道:“小煒啊,汐言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帶她多轉轉,培養培養感情.....你的丫鬟呢,就暫時讓她先回去.....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

“這...好吧。那,夏安你就先回去好了。”李煒略帶歉意的看我一眼,眼裡分明閃爍着些我不懂的複雜情緒。

“奴婢先行告退..”我行了行禮便匆忙離開。

該不會要李煒和剛纔那個汐言成親吧....啊...我一點也不想這樣,可是按照剛纔老爺說的培養感情來看,好像有這個意思,這可怎麼辦啊....唉,只能希望李煒不同意了,但是沒有這一樁還有下一樁啊...有些自私的希望永遠就我和李煒兩個人,可是,李煒只把我當朋友吧...心情不免失落起來,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李煒,雖然可能有移情作用,但是...肯定不是全部原因的。

李煒,要我拿你怎麼辦纔好,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感覺,距離始終都很遠,我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一臉的鬱悶,要是,李煒肯和我離開就好了,對,離開,然後,去江湖上.....那感覺一定很好....想到這裡不禁露出微笑,可是,李煒會和我走麼,我們剛認識不到一個星期誒...不現實啊...

我慢慢思索着,以至於連我走到哪裡了都不記得,擡頭一望,依舊是山清水秀的美好模樣,小橋流水盡是清澈,這樣的地方卻也不失了繁華,總給予人貴氣的感覺,只是這裡我好像都沒來過,很是陌生......

我卻絲毫不感到害怕,這畢竟還是府上,並不用感到慌張,只是這裡好像人來往極少,心裡也漸漸沒了底......偶爾走過一兩個丫鬟卻也是面無表情。

我有一種越走越遠的感覺...怎麼回去啊,這裡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前面有一個院子,看起來髒亂且破舊,本來不想進去,卻又輸給了好奇心,這個院子看起來和這個整個府邸都不怎麼搭,這是什麼地方呢...越走往裡面越覺得不對勁,原本清涼舒適的風到了這裡反而給人一種陰森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別進去!”我剛想推開那扇看起來很破舊的門,就有人打斷我的緊張的神經,回頭一看,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男子,身穿淺藍色長衫,面容俊秀,衣袂飄飄,看起來很有風度的感覺。

聽了他的話我手一顫抖便走向他:“請問你是?”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啊..

“你不認識我?也罷...我是李家大少爺,李皓。”男子微微一笑,看起來倒有點像李煒。

“見過大少爺,我是三少爺的貼身丫鬟,今天老爺不讓我跟隨三少爺,我便一個人到處走走,不知怎的到這裡來了...請大少爺恕罪”在聽到他是大少爺的時候,我一緊張,便行了個禮,解釋原委。

“沒事,只要你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這裡是懲罰下人的地方,下次再來就把你關進去。”李皓眉一挑便起了玩笑的心思,這小丫鬟長的倒是挺清甜的,一身淡粉的丫鬟服,梳着一個雙環髻,膚色白皙,一雙眼睛澄澈似清水,給予人一種斯文卻不失活潑的感覺,不由生出分好感。

“那我下次不來了,別把我關進去...”我慌慌張張的說,我纔不要到那裡面去,肯定很恐怖....

“那我就帶你回去吧。”李皓溫和的說,深邃的眼神中分明透着關切。

“有勞大少爺...”這個大少爺還挺細心的...知道我不熟識怎麼回去。

一路上我也不敢多言,多半是他說我聽,我深知少言永遠比話多要強上百倍,一路的沉默對我來說簡直是煎熬,我雖算不上內向,但是話卻是在陌生人面前實在不多。

總算走到了我熟悉知竹閣,我才鬆口氣,不知道李煒回來了沒有,幾小時不見倒也想念.....

“三弟,你的丫鬟我幫你送回來了,她可是差點闖了大禍呢,下次可要看緊點了。”李皓敲了敲門便徑自推門而入,臉上笑意愈深。

“謝謝大哥,我剛纔也正在着急呢,我陪汐言逛了一圈後就回來了...沒見她人..本想出去找找..”李煒見我和大少爺一同到來,眉頭先是皺了皺,便綻放一個溫和的笑容。

汐言....叫那麼親熱...幾個小時就熟了啊...想到這裡心中不免酸澀起來。

“你這個丫鬟着實有趣,送給我怎麼樣?”李皓笑着說道,看不出是玩笑還是真話。

千萬不要啊.....我喜歡的是李煒.....如果那樣的話,就離他更遠了....想到這裡不免瞪了李煒一眼。

李煒見我瞪他,不禁笑出聲音,兩個眼睛彎彎的似月兒,最近一抹笑容更是如陽光般溫柔,煞是好看,隨即溫柔的勸着,嗓音糯糯的很好聽:“大哥,我和夏安已經很有默契了,如果再換,恐有不便,你也知道我有些認生,性子內向....”說道後面反而有些委屈的感覺,可愛的我想上去撅一撅他的臉。

“好啦,我知道你捨不得,這小丫鬟又何嘗不是?我開玩笑的....先走了....”李皓聽完哈哈一笑,便提出告辭。

我站在門口略帶委屈的看着李煒,他看着我越發委屈的模樣笑的愈加開心,燦爛的如夏季那一縷微光,卻又似一杯白開水,毫無雜質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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