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天看着懷中開始魔化的伊凝雪,他也在矛盾着,他不知道讓伊凝雪接受這真魔之氣到底是對還是錯!
“雪兒,只有這一個辦法纔可以救你嗎?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要你活着,只有活着纔有希望,天魔體又如何?”
“從我們結下白髮同心結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妻了,我們說好的永遠在一起的,你不可以食言的。”
“我不在乎天下人怎麼看,你也不會在意的吧雪兒?不管你是人還是魔,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緣天下定決心,伊凝雪鑄成天魔體可換得重生,他便守護着伊凝雪,直到她蛻變完畢!
伊景山輕嘆了一口氣,上天太不公平了,爲何要這般折磨這對有情人,數次的生死離別,現在助於開始輪到伊凝雪涉險了。
“蒼天吶,你瞎了嗎?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雪兒那麼善良,你爲什麼要這般懲罰她!”伊景山歇斯底里,心中充滿了怨恨,對蒼天的怨恨!更是對始作俑者的憤恨!
“是誰?到底是誰將我的雪兒傷成這樣?我要追殺他到天涯海角,也必定將他碎屍萬段!”
伊景山真的怒了,優雅了一輩子,俯瞰整個星宇大陸大半生,這次他不再顧及形象,他要殺人!要將罪魁禍首挫骨揚灰!
“是我師叔季禮下的手,他應該是無意的。”徐子涵回答道,她必須說實話,因爲伊凝雪是爲緣天擋下那一掌才險些香消玉殞的。
“哼,季禮!我會讓你知道激怒我伊景山的下場,嘿嘿,我會將你慢慢折磨到死的。”伊景山臉色森寒,似乎這個世間虧欠了他什麼一樣!
“前輩……”徐子涵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伊景山已經撕裂虛空離去了。
但是伊景山的最後的話語卻在飄蕩着:“你們照顧好雪兒,即便她化爲魔也是我伊景山的女兒!我要找到那季禮,將他碎屍萬段!”
伊凝雪眉心的魔氣開始向全身蔓延了,她的丹田也在漸漸向着漆黑色轉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驚天之變發生吧。
一晃便是三年過去了,雪獨峰的封頂有一團巨大的黑氣在翻滾,這已經成爲了這裡的一處奇景,但是修士們一再警告前來的人們:此地將有大魔出世,不能靠近!
同時,這雪獨峰的頂部也搭建起了一處小茅廬,山頂的風力雖然強勁,但是卻不能將這茅廬損毀半分!
茅廬之中此時有着一名年輕少婦還有一個莫約兩歲的男童,此女子容貌豔麗,眉宇間有着一股英氣,特別是額頭上的那一朵血蓮讓人覺得有一種野性之美!
此女不是徐子涵何人?!徐子涵被北冥聖地趕到了雪獨峰居住,除了將其神女的名分剝奪了以外,並未將其逐出北冥聖地。
兩年前,徐子涵分娩在即,在雪獨峰上只有她與緣天二人,最後要不是辛龍子帶着產婆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大事呢。
徐子涵順利生產,產下一個男嬰,緣天看着這個孩子,爲其取名爲緣殤昰!此名有些感傷,只因爲緣天心中憂傷。
緣天取了這殤昰之名後,辛龍子第一個找上門來,不同意緣天的做法,因爲這樣對徐子涵太不公平了!緣天無語,他也感覺到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對不起徐子涵。
“就叫殤昰吧,很好聽的名字!希望昰兒的出世能夠爲雪兒妹妹帶來好運吧。”徐子涵同意了緣天的做法,辛龍子也不好再說什麼,誰讓人家纔是夫妻呢!
辛龍子不悅而去,神色頗爲無奈,徐子涵是他的入室弟子,他比誰都關心這個女兒般的弟子!但是他卻只能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陷入緣天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手裡!
“昰兒,孃親的乖昰兒,笑一個。”徐子涵逗弄着懷中的幼子,心裡充滿了滿足!
唯一的缺憾,就是孩子的父親仍然心如死灰,日漸消瘦,每日除了去峰頂守護伊凝雪化成的那團魔氣,便是神色黯淡的走神,似乎是在追憶着過往種種!
“爹爹,爹爹……”緣殤昰伸出小手,向茅屋外的一道白影伸去,小小年紀就知道遠處的是自己的父親。
都是缺少愛的孩子早當家,兩歲多的緣殤昰已然能夠行走,但是他的父親卻很少看他,因爲他的父親將大部分時間都奉獻給了峰頂那不斷翻滾的魔氣!
徐子涵眼圈微紅,緣天這兩年基本上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的兒子,這是徐子涵不願意看到的。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有一個快樂的童年?那一個孩子不希望有父親疼母親愛的?
這世間斬不斷的就是那有着血緣關係的親情!就算是鋼鐵之心都會被感化了,但是緣天還是像往常一樣,仍是站在山巔呆呆的望着不遠處的魔氣!
“雪兒,要不是還能感覺到你的氣息,我都要感覺你離開這個世間了!你知道嗎?我當父親了,我竟然做了父親!”
“但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做一個好父親!我沒有父親,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雪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纔好?”緣天痛哭流涕,徐子涵母子的現狀他也看在了眼裡,但是他現在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愛,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爹爹抱抱!爹爹……”
每當緣天出現在茅廬中的時候,他看到小殤昰一天天長大,看着他長出第一顆牙,看着他叫自己爹爹,看着他蹣跚學步……
每當聽到小殤昰的那一聲爹爹的時候,他的心就猶如刀絞一般,鑽心的疼痛!
這是他的兒子,他的骨血,但是他現在對於任何事情都看得很淡,只想着每天去守護着那一團魔氣!
“師尊,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緣天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無憂無慮,想起那時在師尊面前撒嬌嬉戲,師尊就像父親一樣寵溺着他,雖然有時候師尊扮出一副嚴肅的臉孔,但是他能感覺到師尊的那一份關心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緣天有些落魄的走進茅廬,這是他的一個小家,有嬌妻幼子。但是他現在卻無法將自己心中的那份愛釋放出來,彷彿是有一堵無形的牆在阻隔着。
“爹爹回來了,爹爹抱昰兒。”緣殤昰猶如一個小瓷娃娃,很是漂亮,小胖手向緣天伸去,雖然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但是他還是向緣天伸去了自己的小手。
這次卻不同了,緣天竟然接過了緣殤昰的小手,順勢將他抱了起來,聞到孩子身上的一股奶香,緣天終於笑了,三年來第一次微笑。
“爹爹笑了,娘,你快看爹爹笑了。爹爹喜歡昰兒,爹爹不討厭昰兒的。”小殤昰奶聲奶氣的說道,緣天的彷彿是天下間最美好的事物一般。
緣天的心明顯痛了一下,這是一個孩子天真的話語,原來在他幼小的心靈裡,他的父親的一抹微笑都那麼的珍貴!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不配做你的父親,更配不上你的孃親。”緣天的眼睛溼潤了,三年來他對徐子涵母子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他的心只在那魔氣上。
“不用這麼說,我想如果我處在雪兒妹妹的那種境地的話,你也會不遺餘力的救我吧!將心比心,我不怪你!”徐子涵的臉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輝,那是一種大度的理解和忍讓,她開始也怪過緣天,怪他不負責任,不是一個好父親!
最後徐子涵設身處地的一想,她能感覺到緣天心中的那一份痛苦,猶如跗骨之蛆般無法放下!
“謝謝你,讓你們母子受苦了,是我緣天對不起你們。”緣天今天說的話比過去三年都多,徐子涵雙眼朦朧,心中那一份幽怨也隨風而去了。
“爹爹不哭,昰兒很乖的,昰兒會捉雪兔給爹爹玩。等昰兒長大了一定要保護爹爹和孃親還有雪兒阿姨的。”小傢伙人不大,鬼點子倒是不少,說起話來一本正經的樣子,誰能想到竟會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
緣天寵溺的摸了摸緣殤昰小臉,多可愛的小孩子啊,缺少了兩年的父愛,小昰兒這般早就懂得了這些道理。
“你……今天不去守護雪兒妹妹嗎?”徐子涵思忖再三,最後終於開口道。
“雪兒現在已經處於蛻變的最後階段,短則五年長則十載,雪兒一定能夠完成最後的蛻變。”緣天說出了伊凝雪眼下的處境,這一點還是讓他比較欣慰的。
“爹爹,你去守護雪兒阿姨吧,有孃親陪着昰兒,昰兒很開心。”小昰兒摸着緣天鬍子拉碴的下巴,很是懂事的說道。
“昰兒很懂事,爹爹忽略了你,恨不恨爹爹?”緣天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臉的疼惜,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麼好的兒子竟然不去關心他!
“昰兒知道爹爹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昰兒不很爹爹!這是孃親告訴昰兒的。”小殤昰不懂的撒謊,原來這一切都是徐子涵教授的。
緣天很是歉意的撫摸了一下徐子涵的臉頰,心中充滿了內疚,自己可真不是東西,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徐子涵!
“這些時日應該不會有什麼異變發生的,我就陪陪你們母子吧。”緣天決定先陪徐子涵和緣殤昰一段時間,總是沉浸於悲痛之中也不能解決問題,甚至會傷害更多的人!
“爹爹今天不走了,咯咯……爹爹可以陪昰兒玩耍了。”小殤昰的孩子心態終究佔了上風,原來先前讓緣天守護伊凝雪的言語只不過是場面話。
緣天會心的笑了,這就是他的兒子,緣殤昰!他的怪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