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車子駛出小區，葦慶凡撥通了江清淮的靈犀語音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很快被接通，傳來她嬌脆甜美的嗓音。
葦慶凡道：“我剛出小區，大概十五分鐘到你們樓下。”
“好。”
江清淮脆聲答應，“那我們下去等你。”
“不用着急，我打電話是怕你們要收拾，等下到了我跟伱說。”
“嗯。”
江清淮嗓音似乎變得輕柔了一些，認真答應，又柔聲叮囑道，“那拜拜，你不要着急，慢點開。”
“嗯。”
這讓她看起來略顯成熟一些，稍稍掩住了一些稚嫩的少女感。
也有說起過這次團建的事情，但真的沒有討論過任何關於衣服的問題，更不是預謀要穿情侶裝。
葦慶凡沒好氣道，“要是兩個都帶過來，先不說風評，那我是來團建的還是來帶她們倆玩的啊？”
兩個女孩子明顯都精心裝扮過，穿着顏色相近的黑色休閒褲，上身也都內搭着白色打底衫，只有外套和鞋子的顏色有所區別，周莉是白色運動鞋搭白色休閒外套，江清淮則是白色運動鞋搭配稍顯成熟的黑色外套。
葦慶凡說着又笑起來，“其實婉婉也是，有理智的一面，但是誰對她好，她恨不得加倍還回去，被人賣了都甘願，否則她倆也不能這樣相處……”
江清淮戳穿了他，“前期線下的售後可以交給第三方店鋪啊，反正線下都是這樣，找誰買的誰負責，他們賺了錢當然要售後啊。”
“這不是早就說過了麼。”
經過兩個女孩子，尤其是黎妙語這麼長時間的調教，葦慶凡對於穿搭不再一竅不通，因爲本身年齡太小，又混跡於中年爲主的商務精英圈子裡，他本身的穿搭選擇也都是偏成熟的風格，以顯得更成熟一些。
葦慶凡當然不會也不能提座位的事情，注意到兩個女孩子都化了淡淡的妝，笑着打趣一聲，又笑着調侃道：“回頭溫泉一泡，白打扮了。”
那豈不是閒得自己很渣？
葦慶凡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在上車的時候瞥了眼周莉，見她很自然的打開後座車門，不禁心裡微動。
“泡溫泉、游泳、按摩、桑拿、健身、打球、娛樂之類，然後風景挺好的，可以當成景區，好像說以前還是皇家園林來着……當然還可以買東西。”
他想了想，忍不住笑起來，道：“整體上來說，三分天註定，七分靠妙妙吧。”
從這個角度來說，兩人的穿搭看起來很有“情侶裝”的感覺。
“花的也多啊！”
“就是！”
葦慶凡笑道：“她男朋友送唄，剛買車新鮮勁還沒過。”
後面的周莉接口笑道：“這是一種生活態度！”
衆所周知，男生開車的時候，副駕駛位上通常都是跟他關係最親近的人，這也是一部分女孩子覺得男朋友的車副駕駛位是自己專屬的緣故，甚至有人爲此吵架。
周莉覺得這樣下去可能今天要出事，忙出聲打破前面兩人微妙的氛圍，同時強調自己的存在感，不能因爲我在後排就覺得我不存在啊。
好在休息時間，葦慶凡和江清淮也只是隨口閒聊，很快岔開話題，周莉得了空，趕緊又插話，問：“慶嬋姐是怎麼去啊？”
“去過啊，妙妙發現的。”
周莉道：“我要是買車，我能稀罕一輩子。”
說話的時候，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有微妙的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麼羞人的方向，補過迅速控制住了自己猜測和好奇的方向，沒有任它歪下去。
從職場的角度來分析，兩個女孩子現在的舉動是妥當的，否則老闆開車接人，你們兩個都大剌剌的坐在後面，是把老闆當成司機嗎？多大的譜啊！
但如果從三人幾年同學、彼此都很熟稔的角度來看分析，這種座位分配又十分微妙。
江清淮轉頭看着他，眸光晶瑩清澈，微微閃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葦慶凡忍不住吐槽，不過神情、語氣都透着笑意，顯然是類似於“我有這麼多錢，都失去奮鬥的快樂了”的幸福的苦惱。
江清淮抿抿嘴脣道：“反正公司今年賺得多。”
江清淮移開目光，隨後又轉了回來，見他居然也看過來，遲疑了一下，正想要鼓起勇氣問他，後面的周莉道：“那是不是很貴啊？”
江清淮斜睨他一眼，語氣傲嬌，眼波盈盈，漾着的卻是淡淡的溫柔的羞澀和歡喜，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表達了幾層含義。
葦慶凡道：“滿江紅纔多少利潤？養不起來的，只能靠自己。”
兩個女孩子似乎早就討論過座位的分配問題，這屬於正常情況，天朝禮儀之邦，自古就在意這些問題，她們雖然剛剛工作不算很久，但對這些都有所瞭解。
“那也得打扮。”
她這兩天有和葦慶凡保持溝通，這很正常，老闆出差，公司這麼多事情，秘書不需要聯繫嗎？
“什麼叫七分靠妙妙？”
她有意無意的省略了“溫泉”這個關鍵詞。
葦慶凡簡單介紹了一下，在紅燈前停下，然後發現江清淮在盯着自己看，他有點奇怪：“幹嘛？”
葦慶凡好笑道：“害羞什麼啊？反正等下總會看到的。”
“好。”
“我總不能帶倆吧？”
葦慶凡想了想道，“不然就沒有團建的意義了，應該是選比較大的吧，具體是室內還是室外我就不大清楚了，那邊度假區挺大的。”
江清淮道：“那就帶學姐唄，反正公司裡面都覺得她纔是老闆娘。”
周莉發現自己已經插不上話了，偏偏不知道這到底是閒聊，還是工作的閒聊，也不方便貿然插話，只得翻了個白眼，扒着車窗看外面的街景。
葦慶凡放下行李箱，關上後備箱後，發現江清淮到自己身邊來了，有點奇怪的看她一眼，然後轉身回駕駛位。
畢竟是已經公開的小圈子，葦慶凡並不避諱，不過確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總不能說自己從高中就開始謀劃吧？
周莉奇怪地跟她對視一眼，江清淮沒有說話，又轉回過去。
周莉點點頭，隨後反應過來他看不到，笑道：“大一點比較好，我們可以多玩一會……都有什麼項目啊？”
“那也不跟你說。”
江清淮正看着他，移開目光望向前方，“哦。”
兩人似乎在說什麼，都在笑，隨後江清淮上身微傾的往這邊看過來，那雙漂亮的眸子微微一亮，朝他揮了揮手。
江清淮則轉頭看葦慶凡，問：“是可以帶家屬的對吧？”
江清淮點頭附和，看着他啓動車子往前面車輛出口駛去，頗爲熟悉的樣子，不知怎麼，只覺心中愈發感到開心，羞澀也隨之更甚。
在這個過程中，周莉注意到了他的衣着，上下打量一眼，再轉頭看江清淮，盯住了她，眼神裡露出了明顯的狐疑之色。
這麼多人的大團建，葦慶凡其實多少有點心疼，只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渠道、售後、研發、工資……都是錢啊！尤其是滿江紅要發佈，要往縣裡甚至鎮裡下沉，渠道、售後，得花多少錢啊？”
“盛裝打扮啊！”
“不是幫，主要是妙妙心思單純，對整個世界的認知都是美好、善良的，下意識就往最好的地方想，有時候顯得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江清淮似乎在出神，但還是被這個讓她覺得有些羞恥的話題驚醒過來，轉頭橫眸望他，羞嗔道：“關你什麼事呀？”
“這個就一言難盡了。”
今天雖然是遊玩，但團建畢竟不同，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因此他也是在黎妙語給的穿搭裡面選了基礎且經典的黑白搭配。
葦慶凡努力表現得很坦然隨意的樣子，避免她們兩個太害羞，“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
“沒事。”
周莉撇嘴道：“我們倆又沒什麼好看的，身材又不好，穿什麼泳衣都不好看。”
“那邊池子大不大？”
她抿了抿嘴脣，還是問道：“你……你去過那個度假山莊嗎？”
江清淮臉色微紅的瞪她一眼，然後抿了抿嘴脣，走到葦慶凡身邊，像是看看葦慶凡一米八多的個子能不能拿得動這個小行李箱似的。
正常的團建，葦慶凡真就直接給免費帶家屬了，大不了限制名額，不過這次屬實有點貴，大家都帶家屬的話費用直接翻倍，葦總也扛不住。
“貴是肯定貴。”
“要是帶妙妙來還好，婉婉不生氣就不會找茬，要是隻帶婉婉的話就不一樣了，妙妙也不生氣，但是她不生氣也會折騰我幾天。”
葦慶凡剛剛的那些話聽起來很正常，不管是感慨、誇讚、炫耀，都很正常，但周莉卻覺得江清淮聽完之後的反應有點奇怪。
江清淮看向車窗外，有點不想說話，更不想看到他。
葦慶凡隨口回答，駕駛着車輛緩速經過小區門口，隨後注意到旁邊江清淮好一會兒沒說話，轉頭看她。
周莉用玩笑語氣笑着說道，“論長相，誰能跟黎妙語比啊？論身材，誰能跟學姐比？什麼都比不過，我和清淮當然就都沒什麼可看的，曾經滄海難爲水嘛。”
周莉則鬆了口氣，笑道：“不生氣已經很好了啊。”
“這話就過份了啊！”
葦慶凡嘆了口氣，“不過反正難得放鬆一次，貴點就貴點唄，公司報銷……”
葦慶凡保持着神情的平靜，減緩車速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隨後下車，幫兩人打開後備箱，將行李箱放了進去。
江清淮回頭看了眼周莉。
她拋出一個接一個問題，“是在室內還是室外啊？”
“我之前去的是室外，那種單獨的小院子，不過我們這次人多，應該不會選那種。”
江清淮臉蛋紅紅的移開目光，看向車窗外。
江清淮沒有去看周莉，輕聲答應，然後走向了副駕駛位。
“對啊，不過家屬自費。”
她忍不住問：“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怎麼做到的啊？”
這是一個巧合！
“走吧。”
他似乎有感而發，隨後像是醒悟過來，咳嗽一聲，覺得自己說太多了，岔開話題道：“對了，等下不是要泡溫泉麼，我很好奇，你們倆準備的什麼樣子的泳衣啊？”
江清淮坐到副駕駛位上，可以理解爲是對老闆的尊重，但也容易被人誤會成爲是親近，以及另一種曖昧關係。
周莉道：“那你怎麼不帶學姐和妙妙來啊？”
“本來就是啊。”
周莉有點好笑地道，“哪怕是普通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都恨不得殺了你，何況她這麼漂亮，性格好，還是北大的，家裡還有錢……她總不會幫你吧？”
葦慶凡掛掉電話，很快來到稻香園，減速駛入，轉過彎後很快看到江清淮和周莉牽着手站在樓棟陰影裡的一株枝幹光禿禿的花樹下面，周莉手裡拎着個小巧的行李箱。
“我還沒泡過溫泉呢。”
她想不出來哪裡奇怪，也想不到葦慶凡哪些話能有什麼別的古怪，但還是謹慎的故意說出了這些話，提醒江清淮，免得最近看起來有越陷越深趨勢的她有什麼不理智的想法。
雖然說是團建，但前面這倆人一個是老闆，一個是秘書，想要獨處總能找到機會的，畢竟這地方說到底就是給有錢人“玩”的。
萬一回頭洗着洗着，洗出來了什麼事情，那可咋辦？
她偷偷這樣想着，暗暗下定決心，回頭一定要全程寸步不離的跟着江清淮，絕不給兩人任何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