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安想了想後，給白樂清回覆道：“你現在有空嗎？”
白樂清：“沒空。”
李承安站在操場上發了會呆，繼續打字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白樂清：“那你說啊。”
白樂清：“還得挑個良辰吉日，配着燭光晚餐才能說啊？”
李承安因她這句話嘴角露出些笑意，打字道：
“哈哈哈！”
“伱在哪裡，我去找你，電話裡面說不出清楚。”
白樂清：“那就別說了。”
李承安：“就幾分鐘。”
白樂清：“哪？”
李承安能感到她的不耐煩，道：“我在操場，現在去奶茶店，到地方我跟你說。”
白樂清：“不用，就操場吧，我剛好消消食。”
李承安於是溜達着來到操場入口處，在附近晃悠，等了一陣，遠遠看到個身影走過來。
白樂清穿着身黑色運動服，燈光照耀之下，襯得越發秀氣漂亮，李承安看着她，心裡面涌動着強烈的歡喜和愛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啊！”
白樂清看他一眼，腳步輕快的走進操場，此時操場裡面仍然有不少人，兩人匯入其中，白樂清道：“說吧，你要說什麼？”
李承安覺得她的態度太冷淡了，有點難受，道：“你對我能不能有點耐心啊？”
“……”
白樂清轉過頭，用一種很複雜的表情看着他，“我姓白，不姓李，我不是你姐，沒必要慣着你……我憑什麼要對你有耐心啊？”
李承安說不出話來。
白樂清繼續道：“要不是因爲我們還要同學四年，要不是因爲幫過我，我都不想理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嘛呀？你在說什麼？”
李承安又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問：“我什麼時候幫過你？”
“發佈會啊，還有優購碼。”
白樂清嘆了口氣，“行啦，你說事吧。”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她有點費勁的從上衣口袋裡面拿出來了昨天就已經到貨的星光金色將進酒2典藏版，按亮屏幕，在鎖屏界面上看到了別人發來的靈犀消息。
李承安也偷偷看，看到備註名字是“宮萱”，聽起來像是個女孩名字，心裡面舒服不少。
白樂清輸入密碼打開了手機，簡短回覆了消息。
李承安就在旁邊看着，等她回覆之後，怕她不耐煩，說道：“昨天下午我不是走了麼，然後走到古詩詞公司附近，走太久了，就想去樓下的咖啡店裡坐坐……”
他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先說了聽到的傳言，同時打量着白樂清的反應。
白樂清想了一下，問：“意思就是說，你發現你姐夫出軌了？而且出軌的對象跟你姐關係還很好？”
李承安點點頭，“嗯。”
“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我二姐說，因爲我大姐懷孕呢，我怕她知道了會傷心……”
李承安繼續講述，一直講到跟大姐的對話和約定，一直都很平靜的白樂清嘴角動了動，似乎在笑。
李承安注意到了，問：“你笑什麼？”
“沒事。”
白樂清搖搖頭，但隨後還是道：“你大姐對你挺好的。”
“當然好啊。”
李承安有點更加鬱悶和難過，因爲自己並沒有能夠立即奮發向上。
白樂清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又問：“你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嗯。”
李承安點點頭，“我憋得難受，又不知道能跟誰說……只能想到你。”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種事情牽扯的有多大？”
白樂清轉頭看他，“你姐夫是全國第三的有錢人哎，而且是一家大衆消費者品牌的創始人，在網上有很多粉絲……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就直接告訴我了？”
李承安愣了一下，然後道：“我相信你啊。”
“嘁~”
白樂清翻了個白眼，“把傻說得這麼好聽……”
她再次轉過頭來，神情有些無奈，但很認真地問：“哎，李承安同學，我很認真的問你，我們倆認識多長時間？除了姓名、專業、籍貫之外，你對我瞭解多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李承安再次愣住，仔細思索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真就只知道她的名字、年齡、專業、哪裡人……除此之外，幾乎全部都是空白。
這屬於多數同學之間的正常情況，但是，他自己已經幾乎把他、他家的所有情況都已經告訴白樂清了。
“你們這些男生真是搞笑……”
白樂清不知道是報怨還是無奈，語氣有些嘲諷地道，“明明對我什麼都不瞭解，就是正常同學之間的交流，就非得自己腦補出一堆事情來，好像我不喜歡哪個男生就不能跟那個男生說話，跟哪個男生說話就是喜歡哪個男生……你們連我有沒有談過戀愛、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喜歡的人都不知道……”
她重重嘆了口氣，“還有剛認識幾天就表白的……你們進入大學，就到發情期了，是吧？”
李承安有點不大好意思，但更想知道別的事情，心情有點沉重地問：“你有男朋友？”
白樂清很乾脆地道：“沒有啊。”
“那……你有喜歡的人？”
“也沒有。”
“哦……”
李承安徹底放下心來，又追問：“你說剛認識幾天就跟你表白的……是我們班的？”
他其實隱約聽說了這件事情，軍訓期間發生的，白樂清起先跟那個男生還有說有笑，後來基本就不怎麼說話了。
“跟你有關係嗎？”
白樂清用很難以理解的表情看着他，“你喜歡我，我就不能跟別的男生說話了？你喜歡我我干涉不了，我也不想幹涉，不喜歡我最好，喜歡我也沒辦法。
“但你不要以這個理由來干涉我，我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我又沒有男朋友，我可以跟別的男生聊天，可以跟別的男生唱歌、吃飯、打球，甚至是晚上逛操場，就像是現在這樣……”
她加重了語氣，“現在我們倆在逛操場呢，要是我跟別的男生這樣，你肯定就又拉着臉發脾氣……我們倆有什麼嗎？”
李承安語塞，自己也知道心虛，因爲昨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他自己的錯，而且那是石紹東的生日聚會。
白樂清接着道：“你不是想要好好學習嗎？那就把這些心思收一收吧，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你大姐的一番苦心。”
李承安道：“我知道，我會好好學習的。”
“行。”
白樂清點點頭，“現在你事情說完了，沒事了吧？我可以走了？”
“……”
李承安沉默了一下，問她：“你很討厭我嗎？”
“不討厭。”
白樂清搖搖頭，“說實話，我對你第一印象還挺好的，高高的，帥帥的，性格也挺好……”
這是實情，李父李母本身底子都很好，否則生不出李婉儀、李婉雲這對姐妹花，李承安也長得高大帥氣，外形非常不錯，李承安最初很自信可以很快追到白樂清也於此有很大原因。
不過，白樂清強調了“第一印象”，顯然現在已經不這樣認爲了。
李承安問：“現在呢？”
白樂清想了一下道：“也不算差，反正跟我沒什麼關係。”
李承安只覺得心直往下沉，還不肯死心，問：“我……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我都跟你說這些了，你覺得還有機會嗎？”
白樂清轉頭看他，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我如果談戀愛，找的是男朋友，不是弟弟，更不是兒子……我就好奇了。”
她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認真地問道：“你姐，你姐夫，都這麼厲害，你就算不會談戀愛，也該知道該怎麼聊天吧……爲什麼非要把話題往這方面引呢？爲什麼非要讓我把話說死呢？”
李承安有點迷糊了，努力想了一陣，想不明白，只好問道：“什麼意思啊？”
“……”
白樂清吸了口氣，“以後你有喜歡的女孩子，記住啊，別讓她知道，至少是不能說出來喜歡不喜歡這種話，這是用來表白的，不是用來宣告追求的……更別問‘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因爲這就是逼人家說‘是的，你沒有機會了’……懂嗎？”
她眨了眨眼，一副認真教小朋友某件事情的樣子。
李承安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態度變化，愈發覺得挫敗和難受，還想要試着挽回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只能道：“我可以改啊，我可以學啊。”
“那你就去改啊，就去學啊。”
白樂清更加無奈了，“你在這裡說什麼啊？”
“那……”
李承安欲言又止，見白樂清表情更加無奈，於是壯着膽子說道：“那你能不能晚點找男朋友啊……”
怕她不耐煩，他趕緊解釋道：“我會努力變好的。”
“我什麼時候找男朋友，取決於我什麼時候遇見我喜歡的人。”
白樂清加重語氣強調，“跟你什麼時候變好，會不會變好，沒有關係……我又不找你，你就不用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好吧？”
李承安覺得心被掏空似的，失魂落魄又憋得難受，還想要再嘗試一下，白樂清擺擺手道：“好啦，李同學，你繼續感悟人生吧，爭取把你說的話都做到……好好學習啊，爭取早點把你大姐拯救出苦海。”
不知道爲什麼，李承安覺得她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透着笑意，似乎忍俊不禁。
他覺得奇怪，又重新燃起希望，這或許說明白樂清對自己並沒有那麼冷漠、絕情，跟着她道：“我也要回去……”
從操場回宿舍還有一段路呢。
他試着尋找話題，問：“就算我們是普通同學，聊聊天也可以吧……你喜歡什麼樣男生啊？”
“嗯……”
白樂清沒有拒絕這個話題，想了一下道：“長相不差、家庭不差、能力不差、性格不差，情緒穩定，最好還喜歡我……”
李承安聽得古怪，覺得難以理解，有點無法置信地問：“最好喜歡你？”
“對啊。”
白樂清點了點頭，“對我來說，愛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婚姻或許是……求其上不可得，就求其次吧。”
李承安覺得三觀再次被刷新，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想了想問：“求其上，是愛情婚姻都美滿？求其次，是隻有婚姻沒有愛情？”
“對啊。”
白樂清嘆了口氣，“普通人能得其一就已經很幸運了，絕大多數人都是兩者都不可得，所以我很羨慕你大姐啊，愛情、婚姻兼得，還有事業……”
“我姐夫都出軌了……”
李承安的心情愈發低落，“我真沒想過，我姐夫會是這樣的人。”
“這很正常啊。”
白樂清微笑着道，“你看那些名人，哪個不是結過好幾次婚？在外面也不乾淨，你姐夫至少大概率在外面是乾淨的，否則你姐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
她的話語變多了，神情語氣也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說話細聲細氣，清秀溫柔，“而且，你說的另外兩個，跟你姐夫都是很早就認識了啊，有一個比你姐還早……這樣的情況可能比較特殊，但也比絕大多數人和諧美滿太多了，古人說的‘妻妾和諧’，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這都什麼年代了？”
李承安覺得她的話太荒謬了，“你說的那又是什麼年代的事情啊？”
“什麼年代？”
白樂清微笑看着他，“大清朝滅亡纔多久，你知道嗎？”
李承安算了一下，道：“剛好100年。”
“對啊，大清朝滅亡才一百年而已。”
白樂清複述了一遍，“民國的時候，不還到處都是姨太太，我們歷史課本上那些名人，哪個不是好幾個老婆？影響他們上歷史書了嗎？我們幾千年的文明史，你說的‘現代’纔多久？而且，現代的情況有根本變化嗎？
“古代娶不起媳婦的男人，現在一樣娶不起媳婦；古代不缺女人的男人，現在仍然不缺女人……而且更多女人有機會可以接觸他們，拼命的往他們身上撲……”
她眨了眨眼，語氣認真的詢問，“這些有什麼變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