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背水一戰
黑骨人出奇的合作，原本的主角猴子立馬退居二線，配角獸醫在最短的時間內上位成爲新的主角。
獸醫第一個問題就是被俘的人類關在哪裡，幾乎是問題剛翻譯完畢，黑骨人就給出了答案，可惜翻譯系統根本搞不清地名該如何翻譯，哪怕翻譯得出來，獸醫也搞不清骨冢內充滿外骨人風格的地名到底指的是什麼地方。
獸醫臉色一黑差點暴走，爲了儘快找到被俘人員，他甚至想使用立體投影裝置將骨冢的數字模型投射在黑骨人眼前，讓它們指明具體的位置。
不過葉飛直接否定了獸醫的建議，一是誰也不會在軍事行動中帶上全息投影裝置，二是根本沒那個必要。
葉飛解決問題的辦法很簡單，讓獸醫和猴子一起帶上一個分隊，押着招供的外骨人直接去找關押被俘人員的地方。
一時不慎鑽進牛角尖的獸醫簡直無地自容，差一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兩人帶着戰士們押走了一隻黑骨人後，葉飛立即接管了審訊工作。
儘管他身上的翻譯系統與獸醫的那臺完全一樣，可是說到具體的翻譯水平還是獸醫更勝一籌。
倒不是翻譯系統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爲一號實驗室出產的翻譯系統是通過研究先鋒羣落的外骨人俘虜製造出來的，在翻譯先鋒羣落外骨人的語言時最準確，換成其它羣落的外骨人，準確性就會大打折扣。
原因很簡單。外骨人的羣落與羣落之間完全是獨立的小王國，連生物技術的發展方向都有差別，不同的羣落有些語言的差異十分正常，用人類的話來講，就是外骨人也有方言和地方口音。
人類方言之間的差異之大，甚至比得上外語，兩個不同地域的人湊到一起，哪怕是同一個國家的人，也有可能完全聽不懂對方的家鄉話。
外骨人的情況更加惡劣，它們的方言差異在於氣味的成份不同。對外骨人本身來說。也許只是小麻煩，可是對靈敏翻譯設備來說，成份稍差一點就成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氣味，翻譯起來自然就變得似是而非。
換句話說。就是黑骨人能聽懂葉飛的問話。而葉飛卻搞不太懂黑骨人的回答！
葉飛連懵帶猜地好一通審問。也沒弄明白知道想得到的情報，最後還是突然想起了獸醫用在那隻殘廢黑骨人身上的思維探測器，審問纔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黑骨人在整個外骨人社會中的地位相當於封建社會中的統治階層。相當於人類古代的皇族，可以說整個外骨人羣落都是圍繞着兩個巴掌就能數過來的黑骨人運轉，它們是外骨人中真正的核心和大腦。
不過黑骨人雖然擁有絕對的統治權和高高在上的位置，但它們習慣於輕鬆的生活，是真正的甩手掌櫃，輕易不會干預骨冢的運轉，日常的管理工作基本上交給深藍外骨人。
它們的政治體制近似於君主立憲，不過君主並不是權力被剝奪，而是根本就不願意費心思管那麼多雜事。
好在外骨人的社會體制十分簡單，高等外骨人各司其職，並不像人類社會那樣複雜得理不清剪還亂，因此這種自上而上的金字塔形統治結構十分地牢固，黑骨人完全不必擔心統治自己的地位，其它的高等外骨人也絕對不會產生奪取權力的念頭。
只是外骨人也是智慧生物，高等外骨人更是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擁有至高權力的黑骨人與那些不畏生死的低級炮灰不同，它們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永遠把生命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這就是它們面對審訊爲什麼如此軟蛋的原因。
至於那隻與黑熊面對面肉搏的黑骨人，其實是由一隻紅骨人假扮。
得到最終答案的葉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隻被打成了殘廢的黑骨人居然是隻西貝貨！
黑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竟然和一隻假冒的黑骨人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早知道一槍崩了它多好？
可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
怪不得它不知道俘虜的位置。
很顯然，突擊隊突破層層防線逼近黑骨人的皇宮，倉皇的黑骨人爲了逃跑留下一隻紅骨人冒充皇族，只是它們沒想到半途會被加一支人類軍隊截住，到底是沒能逃出人類的掌控。
事情不算曲折，但外骨人留給葉飛的印象一向是笨手笨腳，沒想到它們還能使出僞裝調包的計策，頓時對外骨人的智力有了新的認識。
外骨人的智力並不比人類差到哪兒去，只是它們在軍事指揮方面的水平實在太差，纔給多次與外骨人對敵的葉飛留下了如此不堪的印象。
如果黑骨人知道葉飛認爲它們和那些低等炮灰一樣笨，不知道會不會激憤得奮起反抗。
黑骨人的回答也讓葉飛有了一點新的想法：紅骨人是黑骨人的近衛加近侍，那隻冒牌貨很可能知道被俘人員的具體位置，但除去黑骨人之外的所有外骨人都是硬骨頭，他審訊的手段雖然酷烈，可到底撬沒撬開那隻西貝貨的嘴實在不好說。
不過葉飛馬上就意識到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就算那隻紅骨人關於隱藏，總不會在思維探測器的掃描下還一點馬腳不露。
初步審訊大獲成功，葉飛馬上再接再厲，就外骨人的軍隊構成了指揮系統等軍事問題展開了一輪接一輪的不間斷審問，被俘虜的黑骨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令葉飛對外骨人的瞭解大大加深了一步。
爲了防止黑骨人撒謊，他還特意將俘虜一隻只地提出來單獨審問。
關於吃人的問題也被葉飛反覆提到，黑骨人的回答令葉飛怒不可遏。居然是因爲骨冢中食物單調，吃人肉完全是爲了調劑品味，滿足它們的食慾。
葉飛恨不得一刀刀地剮了它們，好不容易纔強行壓住了怒火。
宰了這幾隻黑骨人簡單，可它們掌握着大量的外骨人情報，又是難得的軟骨頭，這麼優質的俘虜直接宰掉實在是太浪費了，送回一號實驗室，沒準有更大的作用。
要是用黑骨人做模板培養出一批骨狗……葉飛想到一大羣外骨人面對黑色骨狗躊躇不前的模樣，就一陣陣地暗爽於心。
獸醫離開十幾分鍾之後。審問終於告一段落。通訊裡突然傳來了狼崽的聲音：“呼叫一號，聽到清回答！”
“我是一號，請講！”葉飛馬上回道。
“我部已抵達核心區，請指示！”狼崽說。
“很好。你部立即趕往預定地點。就地展開部隊防禦外骨人的進攻。做好接應兄弟部隊的準備！”葉飛命令道。
“明白！”狼崽心知自己已經落後於黑熊，現在衝進核心區也不可能趕在黑熊前面抓住黑骨人，只能失望地守在覈心區外圍。
狼崽帶着部隊趕到核心區不久。獸醫和猴子總算找到了關押被俘人員的地方，如果把葉飛進入核心區的位置假設爲核心區的西側，關押被俘人員的位置則恰好位於核心區的東側！
目前這裡還關着四十七位被俘人員，被俘人員中的絕大部隊人員十分地虛弱，發現突擊隊員衝進關押他們的地方之後，竟然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
獸醫簡單地核查了幾個被俘人員的情況之後發現他們根本就是餓的。
猴子找到幾個還算精神的簡單瞭解了一下才知道，被俘人員被抓之後，外骨人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更沒有提供過任何食物和飲水，他們是靠着身上的給養苟延殘喘活到了現在，凡是沒挺過來的，全都被外骨人拖走了。
獸醫立即爲倖存的被俘人員注射營養針，與戰士們齊心合力將所有幸存的被俘人員解救出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隨後又在黑骨人的指引之下，從隔壁找到了無數人類的遺骨，簡單清點一下，足有數百人遇難。
所有的戰士看黑骨人的目光都透着仇恨的火焰，恨不得一人一口嘶碎了它。
要不是有猴子攔着，黑骨人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猴子帶的人手有限，根本不可能把這麼多遺骸全部運出來，他立即將情況報告葉飛，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葉飛了解情況之後也犯了難，恰好這個時候軍刀帶着完整的第二大隊和第三大隊的一個分隊從關押被俘人員的位置附近進入核心區，葉飛立即命令軍刀帶領全部人馬趕往事發地點與猴子匯合。
軍刀與猴子會師後，兩個大隊除三位犧牲的戰士之外，所有人全部歸建，六個中隊還剩下四輛完全無損的蜈蚣車，百多位戰士一齊動手，將所有的烈士遺骸搬上蜈蚣車。
蜈蚣車裡的彈藥已經在半路上的戰鬥中消耗得七七八八，戰士們瓜分了剩下的子彈，立即空出了蜈蚣車內所有的空間。
其間狼崽的一箇中隊和黑熊的另外兩個中隊也趕到了核心區，他們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利的消息——外骨人大軍正追在他們身後不遠，最多十分鐘就會追進核心區，留給大家的時間不多了。
幸好搬運工作已然接近尾聲，部隊再次匯合在一起，位置就在那個消滅了雙身蟲的地方。
進入骨冢前四個大隊共有官兵二百六十八人，加上獸醫和葉飛，進入骨冢的總人數正好是二百七十人。
經歷了一系列戰鬥，各大隊均有不同程度的減員，一共犧牲戰士十一人，基本等於一個半中隊的編制。
對突襲骨冢這樣大的軍事行動來說，犧牲十一個人的代價可謂十分輕微，但每一個突擊隊員都是難得的精英，任何一個人的損失都不難以彌補的缺憾，儘管救出了四十七個被俘人員，可葉飛怎麼想都覺得虧大發了。
從數目上比較，十一人與四十七人自然不能相比。可是從感情上來說，葉飛寧肯這十一個戰士活蹦亂跳，也不願意用他們年輕的生命換取四十七個俘虜——二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葉飛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可心裡就是怎麼都忍不住。
一直以來葉飛手下的突擊隊損失都很小，可是葉飛很清楚，這種情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在必要的時刻，部隊必須能夠承受住重大傷亡的壓力繼續戰鬥下去。
只犧牲了十一個戰士，已經是不不幸中的萬幸了。
此時部隊已經完成了既定計劃。必須立即撤離。然而選擇撤退路線的時候葉飛又犯了難。
從蜘蛛機械人反饋的情況來看，凡是通向核心區之外的通道都被大批涌向核心區的外骨人佔據，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像洪水一樣涌入核心區。
隊員們經歷了一系列的戰鬥。已經非常疲憊了。而且彈藥的消耗非常嚴重。剩下的蜈蚣車裡裝的都是烈士的遺骸。
爲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戰士們在葉飛的命令下均分了所有的子彈，可是分到每個人手裡的子彈都不足一個基數。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一旦與大批外骨人接火，這點子彈頂多夠打五分鐘的。
而且隊伍裡至少一半兒的戰士已經丟掉了打光彈藥或者用光了儲備電力的外掛武器模塊，剩下的一半兒也都剩不下多點彈藥，這麼點儲備壓根兒就是杯水車薪，連給外骨人塞牙縫都不夠。
不過戰士們在戰鬥中普遍極少使用手槍，因此手槍的子彈每個人都不少，用光了步槍子彈的話，手槍也能再頂幾分鐘，但所有的因素全部考慮到一起，也不可能在外骨人大軍如潮的進攻下堅持十分鐘。
如果真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恐怕大家就只能與外骨人肉搏了。
假如戰士們不是精銳的突擊隊員，假如這裡不是找不到退路的骨冢核心，沒準已經有戰士因爲強大的壓力崩潰了。
戰士們的表現看在葉飛眼裡，他不由地嘆了口氣，即使身經百戰的老兵，在面對必死絕境的時候，也會出現不安的躁動。
現在的情況和背水一戰差不多，大夥根本沒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戰，可是滿打滿算不過二百六十多人，哪怕槍槍不落空，每一發子彈都能打死一隻外骨人，也不可能擊退即將衝出核心區的大批敵軍，人心都是肉長的，誰能真沒有個牽掛，真沒有個念想？
葉飛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肩膀上的便攜式核彈儲藏箱，心說實在不行就只能用這個了。
他帶上這八枚單兵戰術核彈只是以防萬一，根本沒打算使用，可情況越來越惡劣，到了不用不行的時候，寧肯與敵軍同歸於盡，也絕不能落到外骨人手裡。
遍佈各個通道的蜘蛛機械人將外骨人的位置準確地回饋到葉飛的裝甲上，葉飛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他輕聲喊道：“猴子！”
“到！”猴子趕緊湊過來，“啥事？”
“你帶幾個人，找個顯眼一點的地方把那六個黑骨人綁上，外骨雜種進攻一次槍斃一隻！”葉飛惡狠狠地說，“我就不信它們敢不顧黑骨人的死活！”
一邊是皇族，一邊是奴隸，哪個奴隸敢罔顧皇族的性命進攻？
猴子眼睛一亮：“我馬上去辦！”
但願有用。
葉飛瞅着猴子飛遠的背影默默地想。
他又叫來了黑熊和另外兩個大隊長，開始商量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戰鬥。
葉飛在骨冢的模型上點了幾下說：“核心區的建築羣就是一個位於骨冢中心鬆散球體，所有通向核心區的通道都在這些支撐建築球的短粗支撐柱上，無論如何，即將進入核心區的外骨人大軍也不可能避開這些通道，我們目前的位置可以堵住前進的一條通道，從其它的通道進入核心區的敵軍必須繞路才能抵達這裡，這一點可以給我們爭取一些時間。”
軍刀憂心忡忡：“骨冢內壁並不光滑，依我看，從附近幾個支撐柱通道出來的外骨人，完全可以通過攀扯內壁接近我方陣地。而且核心區的重力這麼低，它們甚至有可能爬到一半兒直接跳過來。”
大家想到滿牆爬滿外骨人從四面八方的巖壁上同時涌向這裡的景象，頓時一陣惡寒。
“如果威脅那幾只黑骨人有效，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猴子不失時機地說，“怎麼着都是外骨雜種的土皇帝，應該能起一點作用吧？”
“不能把希望寄託在敵人的妥協上。”葉飛說，“必須做好戰鬥準備，你們都清楚咱們的彈藥不多，通知戰士們儘量節約子彈。”
“要是能把那些沒用的通道都炸掉就好了。”黑熊無奈地說。
部隊帶的炸藥數量不夠，而且早就在之前的行動中用光了，根本就沒我多餘的炸藥完成這個龐大的計劃，而且時間也不允許。
他知道葉飛帶了八顆核彈，可是這東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若是在相對封閉的核心區引爆核彈，這二百多位戰士恐怕要和數量不明的外骨人一起化爲灰燼。
葉飛咬了咬牙說：“所有的通道都被外骨人堵死了，咱們現在只有一條生路，那就是堅持到天鷹號打通貫穿骨冢的豎井，只有這樣，咱們才能通過豎井逃離骨冢，爭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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