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山坳裡,宋家村僅存的八十多人,男女老少,戰戰兢兢的圍坐在一起,眼神十分驚慌,充滿了對未來命運的擔憂。
人羣中央,宋雅和父親宋輝緊挨着坐在一起,兩人用僅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小聲交流着。
宋雅用驚惶的語氣詢問道:“父親,我們還要進山?不,我不要進山,松山太可怕了!松山有神異!長青觀……”
說到最後宋雅的聲音有些失控,宋輝立刻喝止住了她:“住嘴,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松山上的事,你要守口如瓶?!你又忘了?你想害死我們全族才甘心嗎?”
宋雅嚇得臉色一白,雙手捂嘴,搖了搖頭。
看着被嚇壞的女兒,宋輝嘆了口氣道:“雅兒啊,爲父也是爲了你好啊!有些事,絕對不能參與!知道了有禍無福啊!就像這次的事,我們僅僅是因爲在松山住了數十年,知道松山裡的山路,就將我們拘到這裡來探路了!這次可能更加危險!雅兒,有了這樣的實例,你還不醒悟嗎?”
宋雅點了點頭道:“父親,我知道了,我會死守秘密的。”
宋輝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拍了拍宋雅的頭,嘆了口氣道:“雅兒真乖!若是這次的事可以圓滿結束,我們一定要遠離松山,絕對不再踏入松山一步了!”
宋雅用力點了點頭,只是眼神中全是不自信,驚惶的問道:“父親,我們,可以活着出山嗎?”
宋輝再次嘆了口氣道:“我發現三河幫的白紙扇,嚴序,是宋耀堂兄給我的來信中寫的,他的一位世交好友,我已經求助過了,應該,會有好消息的。”
宋雅聽着宋輝用不確定的語氣說的話,心中更加惶惶不安。
宋輝充滿了無力感的再次嘆了口氣,一邊對女兒說,一邊也是對自己說道:“雅兒啊,我們普通老百姓,要認命,不認命真不行啊。你看,我們反抗虎當家的,死了二十多人,就算虎當家的死了,我們依然擺脫不了命運,才安穩了半年就被三河幫的抓捕了過來,爲他們進山探路。雅兒啊,你呀,若是有機會,好好的活着,認命的活着,不要再折騰了。”
聽到這裡,宋雅眼中的惶恐不安漸漸消失了,眼神變得堅定:“父親,我不後悔!我不要認命!死也不要!父親,不正是因爲我不認命,方虎那夥人才惹怒了山神,死在了山上嗎?對,父親,我們這次進山,也會有驚無險的,山神是正神,不是邪神,祂只殺壞人,不害好人的性命。我們是好人,我們問心無愧!我們會沒事的!”
宋輝長了長嘴,再次嘆了口氣,今天他的嘆氣聲就沒有停過。
鬼神妖怪之說,聽聽就是了,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松山的變化,宋輝也有自己的解釋:瘴氣!
雖然不知道松山爲何在半年前突然爆發了瘴氣,但是這是大自然的事,沒辦法的事!
這些都是他小時候那位有神童之名的有大本事的大伯告訴他的,宋家因爲大伯而興,也因爲大伯而衰落,四散八方,不過,他依然十分信服那位教導過他們幾年的大伯。
因爲臨死之前,族宗四散又緊密相聯的做法,也是大伯規劃的,果然讓宗族度過了難關,重新開始壯大起來。
大伯的教導的核心思想就是:世無鬼神,人定用天!敬祖愛親,血脈相聯!
有相同的祖先,有相同的血脈,有族譜爲證,他們永遠都是一家人!雖然隔千里,相守相助。
至於松山瘴氣的突然產生與後來的變化,他也有自己的判斷。
宋輝嚴肅的說道:“雅兒,忘了族訓了嗎?世無鬼神,人定勝天!”
宋雅咬着牙道:“既然如此,你爲何要認命?連天都可以勝,爲何還要認命?”
宋輝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是啊,雅兒纔是學習族訓最好的人!
那些因反抗虎當家犧牲的族人,纔是覺得族訓真傳的人。
原來,我真的老了,已經沒有了族訓裡的那種堅韌和鬥志了!
想到雅兒告訴他的神奇經歷,若不是幻覺,是真的話,那還真是雅兒的堅持,拯救了宋家村。
不過,對於鬼神之說,宋輝一定要糾正宋雅:“我承認,你在這方面做的是對的,堅守了族訓,不過,世無鬼神!這致幻的濃霧絕對不是山神的所做所爲!你不要再提山神了!”
宋雅不服氣的問道:“那您說,半年前的事是怎麼回事?”
宋輝還真的早就暗中打聽過了,小心翼翼的對宋雅說道:“我聽說,江湖中人修煉到最高等級的時候,有陸地神仙之說,擁有各種各樣的神奇的能力!松山,可能存在這樣一位武林中的絕世高手,武林神話一樣的存在!”
宋雅眼睛越來越亮,驚呼道:“長青觀?!”
宋輝也是這樣認爲的,點了點頭道:“對!爲父也是這樣認爲的!長青觀主,可能就是武林神話一樣的存在!”
宋雅想着長青觀主仙風道骨的樣子,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嗯,對!長青觀主對我們可好了,父親,那我們是不是就有救了!”
宋輝嘆了口氣道:“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想想看,虎當家的來松山半個月,殺了我們宋家村二十多人,長青觀可一定動靜也沒有。是你們自己跑到了長青觀尋釁,長青觀主才被惹怒,出手滅了虎當家一行人。雅兒,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江湖中人對我們這些普通人,如人之於牛羊,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江湖中人,不可信!不可敵!不可依仗!”
宋雅張了張嘴,竟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反駁。
“父親,我知道了!”
父女兩剛說完知心話,三河幫的白紙扇嚴序笑着走了過來,對宋輝說道:“幸不辱命,我求情之後,幫主終於鬆了口,法外開恩,決定三抽一。”
宋輝趕緊行大禮拜謝道:“多謝嚴世兄!大恩不言謝!在下以後,一定以嚴世兄馬首是瞻!”
“宋世兄,你這話說的,太見外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