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道,店鋪兩邊都擺了高聳的竹架,架子上掛滿還未點燃的花燈。燃?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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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爭取顧客的注意,店家爭相攀比,比架子高低,燈數多少,做工精緻與否,東家搭了三尺高的,西家就有五尺高,南家是從江南訂做的燈,北家就從海上偷運的外國燈,真是恨不得把錢掛在燈架上。
百姓們早就知道這其中的門道,挑着最有錢的街道上聚集。
前門大街和東華大街都是目的地,兩條街還離得近,看完一條,可以再逛下一條。
林孝珏和福碗到了街道分岔路口,福碗是東華大街的小股東,自己家的店,反而覺得沒意思,就要去前門大街。
前門大街她們沒有預定房間。
林孝珏怕出事故,當福宛讓二虎去找房間的時候,她叫住了二人,黑虎白虎有功夫,若是真出了事,還能用一用。
隨後她叫了個自己人去訂房間。
輔宛是要看燈的,當然是越高越好,那下人去找了一圈,別說高的了,低一點的,可以看燈的房間都訂出去了。
其實人家早幾天就訂完了,一年一度街上最熱鬧的節氣,怎麼可能錯過。
下人無奈的回來了。
輔宛一聽說沒找到房間,那總不能大冷天讓她在街上一直走吧。
叫着白虎:“搶也要給本郡主搶一間。”
白虎得令就要去。
林孝珏又叫住他:“不可。”
福婉雖通情達理,也在山上修行了三年,道理什麼的都懂,但到底是王爺家的女兒,有錢,有權,就認可權錢可以得到更多資源,這種跋扈的認知還是沒有改多少。
林孝珏讓二虎不許動,然後拉着輔宛退後幾步,到人少些的地方:“以後二哥會進入仕途,文官最要愛惜毛羽,不然會被御史彈劾,而那些御史彈劾的點,多數就是作風不正,治家不嚴,仗勢欺人,貪贓枉法……你以後要跟二哥生活在一起,還想搶別人的包房,會讓他被人詬病的,行差踏錯一步都不行。”
輔宛這才明白林孝珏爲什麼今天總阻止她,她吐吐舌頭:“這麼嚴重?”
林孝珏道:“王爺不是總被御史彈劾嗎?”
好在她爹不當官,也沒做什麼喪天良的事,那樣御史還總嗡嗡嗡呢,害的他們都要被皇上罵。
福婉想了想,低下頭:“我錯了,白聽那麼多佛經了。”
能說通就好。
林孝珏見輔宛沒有生氣,鬆了一口氣,她是很不喜歡這些紈絝子弟的做派的,但是好朋友已經根深蒂固的生活習慣,她也不好指責過多。
只能用週二來提醒她,並且她沒有危言聳聽,輔宛若是一直不改,肯定會成爲週二被攻擊的對象。
好在,她聽得進去。
輔宛最後只能同意林孝珏的提議,看一圈花燈,累了,就到自家街上的店裡找個房間,接着看。
說話間天已黑透,城樓上的鐘聲敲響,街上的所有人都站立不動。
再敲三聲,就是掌燈的時候,店鋪裡的點燈夥計們已經舉着火鐮,躍躍欲試,這是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需要聽着鐘聲指揮,一起將花燈點燃。
一下。
兩下。
三下。
“哇!”浪潮般的喝彩聲一下子響徹街頭,街道兩邊的所有花燈在一瞬間亮起來,火樹銀花,流光溢彩,將天空照的亮如白晝。
整個紫禁城都活了。
人們的腳步攢動起來,不管男女老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走走停停,指點着兩邊的花燈,評判哪一盞最漂亮,哪一盞最值錢……當然,意見各不相同。
還有停下來討價還價的,這種時刻,正是大小商販大賺一筆的時候……
叫好聲叫賣聲各種聲音在街道上空迴響不絕,細聽的話,又會分不清到底是什麼聲音。
總之就兩個字,熱鬧。
輔宛心大,早已忘了方纔的不愉快,看見一盞琉璃兔子燈,眼中露出欣喜的光,拉着林孝珏就進了人羣。
這麼多人,要是失了火,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跑的出去。
林孝珏一進入人羣腦海中就涌現小時候逃亡時的情景,人擠人,人踩人,有些人不是被燒死的,是被擠死踩死的。
她很不安心,叫上二虎:“保護好郡主,萬一有事,先帶郡主跑到清冷的街道,別的都不要管,聽到了嗎?”
二虎有些懵懂。
林孝珏沒解釋她小時候的那個經歷,只是用肅然的目光看着二虎。
這位公主跟自家郡主是最好的朋友,能當郡主半個家,二人又畏懼她目光的凌厲,忙不迭的答應。
輔宛花重金買下兔子燈,要送給週二。
林孝珏也賣了幾盞寓意好的花燈,送給她的學生們,不讓人家出門逛街,總得帶回去個小禮物。
她二人買完燈後叫下人拿着,然後繼續興致勃勃的去逛別的地方。
在距她二人七八步的地方,薛世攀手裡提着五福臨門燈,被人擠的東倒西歪。
他本來有下人跟着,但是看到了林孝珏,就想送盞花燈給她,可是人太多,他總是差那麼幾步,跟不上。
好不容易林孝珏和輔宛在一處賣芝麻餅的小攤前落了腳,薛世攀用肩膀撞着人羣,終於擠了過去。
不過先碰到了二虎擋路:“你幹什麼?”二虎並沒有看出是他。
等看清了,眉心一蹙:“薛家公子?您怎麼會在這?”
這兩個狗東西是輔宛的爪牙,薛世攀曾經吃過二虎的虧,看着二人的目光十分有敵意。
“我找永安公主。”
他心想,這兩個人不會以爲他是來找輔宛的吧?哼,那個女人都煩死了,總是跟在自己屁股後,甩都甩不掉。
二虎問明白他的來意,不敢自作主張,白虎回頭走到林孝珏和輔宛身後:“公主,薛世攀說要找您。”
林孝珏和輔宛一人手裡拿着一張餅,正在交流這個餅很燙,聽見白虎的話,輔宛眨了眨眼睛:“他找你幹什麼?又找什麼麻煩?”
林孝珏見輔宛面色如常,知道她此刻已經對薛世攀沒別的意思了。
再聽她問的問題,更明白她也知道了薛世攀是什麼人,已經不是她曾經心中的那個不可替代的少年了。
這種意識讓林孝珏十分開心,她很怕輔宛還對薛世攀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