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透過燈籠,將如珍珠般的暈光投射在尚未完全融化枝頭積雪上,遠去花燈璀璨的街頭,百花深處的宅子,另有一番安靜的美。ranw?enw?w?w?.?r?a?n?w?e?n?a`com
週二等人被勒令在家,不準出門,可是街上傳來走水的消息,這讓他們如何能坐得住?
聽田管事說公主正在往回趕,都紛紛站在門口等着。
角門開了,從馬車上一前一後走下來兩個女子。
說是女子,還是因爲平日裡相熟,不熟的,不露牙齒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人二人身上皆是黑漆漆的,也多虧是十五,月光明亮,不然這不是黑炭成精嗎?誰能看出來她們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
週二站在最前面,看二人這狀態,有心拉着福婉上下檢查一下,可是自小的教育和對福婉的尊重,又不允許他這麼做,雖然他二人已經交換了信物,可是也不能這麼不分人前人後的親暱,急得不行。
其他人也沒有不着急的,公主這樣子回來,不知道受傷了沒有。
田管事知道大家心急,迎着林孝珏行了個禮:“殿下,您二位沒受傷吧?”下句還有怎麼會搞成這樣,不過他沒敢問。
林孝珏和福婉在車上的時候已經見過對方的尊榮了,知道她二人現在十分滑稽。
這也沒辦法,從前門大街過來的人,幾乎都這樣,那石脂冒的煙燻到哪裡,哪裡就一片漆黑。
不過她二人卻是沒受傷,自己放的火,總不能把自己再燒死。
林孝珏擺擺手:“無妨,都沒事,有禮物給大家,大家拿了就回去吧。”
福婉朝週二眨了眨眼,也是這個態度,可是她眼珠漆黑如墨,要不是炯炯有神,週二還真找不到她眼睛在哪裡。
這兩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沒人給他答案。
說話間,林孝珏和福婉手挽着手進了院子。
她二人走了,週二等人卻不能就此散了,因爲林孝珏明明白白說了有禮物。
週二等人耐心的等着,等着跟去的下人將禮物一個一個分給他們。
當拿到禮物之後,幾個人面目相覷,他們倒是能看出這禮物是花燈模樣,就是燈照黑的都跟公主和郡主一樣,已經看不出什麼花色來了。
這禮物……真是好……
其中的無語心情,任是飽讀詩書的學子,也形容不上來。
公主郡主和花燈,到底經歷了什麼? ωwш⊕ тTk án⊕ C〇
很快的,他們就知道了答案。
公主有一家特別礙眼的仇敵,方家。
本來已經斗的你死我活的兩家人,方家那位被公主打的殘疾的大小姐,卻突然找上門來,要求見公主。
公主和郡主應該是在洗漱,這種事,田管事已經不能做主了。
週二見田管事來找他,他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先叫跟林孝珏一起出去的車伕來問一遍,才知道前門大街失火了,放火的人是方君候,被錦衣衛帶走了。
錦衣衛的副指揮使就是公主的未婚夫,方君候如今襲了爵,好端端的伯爺爲什麼跑到街上去放火。
再聯想到公主和自己未婚妻的可笑模樣,週二心裡已經有數,這火肯定跟公主有關,公主致力於傳道解惑的同時,總想把方家這個眼中釘除掉,所以,方君候是兇手,八成的可信度,是公主設計的。
那麼這位方小姐的來意就不言而喻。
怕是來求情的如今方君候就是方家的頂樑柱,方君候要是毀了,方家也就是日薄西山,再起不來了。
想到這裡,週二便道:“讓她走,公主豈是她能見的?”
田管事哎了聲。
可是當田管事轉身的時候,週二忙叫住他:“等等。”
方顏夕他沒有打過交道,可是公主什麼事都會告訴他,他在京城的時候,就會跟他商量。
方顏夕這種人,他了解,是不會做無謂的掙扎的。
那麼她的來意,恐怕就不是求情這麼簡單,光求情公主肯定不會答應,或許她有別的籌碼?
林孝珏和方家沒有牽扯,但是跟李固信有牽扯,李固信曾經是蘭家的兒子,也就是方家的外甥。
還有呢,公主和漢王多多少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關係。
漢王正巧也是方家的外甥。
田管事還等着週二呢:“您有別的吩咐?”
週二擡起頭,目光清明的看着田管事:“把方小姐請到花廳,公主應該會見她。”
林孝珏洗完澡先出來,外面伺候的小丫頭就把方顏夕來的事跟她通報了:“週二公子把人留下來了,請到花廳裡。”
週二絕對不可能是爲了幫助方顏夕說話,林孝珏想了想,就明白週二是怎麼考慮的了。
跟她想到了一處。
她交代丫鬟:“一會郡主出來告訴她我有事,若是她要回王府,記得多派幾個人護送。”
二虎後來留在街上滅火了,林孝珏看她和福婉幫不上什麼忙,就跟福婉回來了,二虎不在,福婉安全的事,就得她負責。
丫鬟應聲稱是。
林孝珏換了衣服去花廳見方顏夕。
她剛出浴不久,長髮只絞了半乾,髮髻也沒梳,讓頭髮隨意的垂在腦後。
穿了一件天青色睡袍,外面罩着黑色素面錦的大麾,腳步閒閒,姿態舒適,走在花廳,猶如在自己的臥房一般,本是隨性懶散的打扮,可是卻不失狂野的美。
方顏夕目光不錯的看得她進來,眼眶發熱,曾經她被譽爲京城第一美女,現在卻連她不施粉黛的樣子都比不上。
方顏夕攥緊了拳頭,指尖陷在肉裡都不覺得疼。
林孝珏見方顏夕表情不自然,目光陰森恐怖,淡淡一笑,隨意找了個椅子坐在方顏夕對面。
“又來見我?這次是什麼事?不過在你開口之前你可想好了,我還有針,你再敢大放厥詞,我就不是要試探你臉皮有多厚了,我會把你紮成篩子。”
方顏夕吃虧林孝珏銀針的苦,嚇得一哆嗦。
後目光閃爍,嘴角硬扯出一抹笑,道:“當時是我的不對,我不該覬覦表哥,橫插在公主和表哥之間。”說完低下頭,坐着賠罪的樣子。
竟然伏低做小,方顏夕這種人,沒有企圖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林孝珏怎會信她?
而且當時方顏夕牛皮糖一樣,說不對二字就能過去了?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事態。
林孝珏心裡不原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坐,笑意吟吟的看着方顏夕,就是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