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洛野才如夢初醒,場內無數道目光全然凝視在他們的臉上,像是打量欲要參賽的鬥牛一樣,要摸清實力以好下注。
狼王東張西望,目光在那些獄卒的臉上掃過,忽然發現目光被眼前的牆壁擋住了,但定眼一看根本不是牆。擡起頭,被眼前的巨.物嚇了一跳,連連退後幾步。“我靠!那是什麼東西!”
這一驚呼讓洛野也不禁側目看去。
屠戮那巨大無比的身子比潘大還要大一些,洛野的第一念頭便想到了潘大,認爲他和潘大應該屬於同一族,所以他沒有大驚小怪。看了看旁邊的幾人。千夫,分崩和離析坐在屠戮的左邊,止路坐在屠戮的右邊。
千夫和離析,洛野自然是認識的,不過,看到與離析長得一模一樣的分崩時,洛野頓時一驚,看了看離析,又看了看分崩,脫口而道:“又一個大鼻子!”
狼王也注意到了分崩,指着分崩同樣驚呼出聲,“他孃的!本大爺沒有眼花吧!兩個一模一樣的大鼻子!”
分崩與離析雖爲同胞兄弟,但性情截然不同。離析以長有大鼻子爲傲,分崩以長有大鼻子爲辱,在獄卒中鼻子是禁止提起的話題,此時,被洛野二人指着鼻子嘲笑,這是分崩無法容忍的,臉色頓時陰沉如墨,目光如刀子般狠歷,若不是屠戮在場他必然會將洛野二人撕扯碎片。
離析卻不以爲然,怪笑一聲,道:“嘎嘎!你們對在下的鼻子一如既往的感興趣,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你們倆個大鼻子哪個是之前欺負我的那個!站出來,我們重新決鬥!我一定要將你打得稀巴爛!”
洛野上前一步,他分不清哪個是離析,但之前敗於離析的不甘和憤慨促使他再次邀戰。
狼王也應和着道:“是啊!站出來,不然本大爺的手下要將你們通通打得稀巴爛!”
此言一出,四周的獄卒紛紛譏笑起來,甚是不屑。
“副監獄長隻手就能捏死你們,吹牛也不怕裂了嘴!”
“不知哪裡來的口出狂言的傢伙,一定沒什麼本事!我壓五個金幣第一場比賽輸!”
“在卡巴特監獄敢公然說出這種話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瘋子,一種是臨死之人!”
獄卒們只是小聲的嘀咕,並不敢大聲叫喊的,因爲屠戮在場他們必須要收斂些。此刻,屠戮正饒有興致的打量着洛野,眼神變換不定,片刻後,輕笑了笑,道:“你們可是那女人的同伴?”
“大胖子!你們將都門藏到了哪裡!”
屠戮不提都門還好,一提洛野頓時急了,立刻上前站在屠戮的身前,仰頭質問着他。
“大胖子!!!”
聞言,在場的所有獄卒都是大驚失色,瞠目結舌的望着洛野。
“他竟然敢稱呼監獄長大胖子……他一定是個瘋子!”
有的獄卒面色鐵青的驚呼出聲。
“他不用進行賭局比賽了,他死定了!連副監獄長都對監獄長畢恭畢敬,他竟然直呼監獄長大胖子……死定了,死定了!”
有的獄卒直接宣判了洛野的死亡。
屠戮最在乎的是他的臉面,雖然這裡是卡巴特監獄,只有囚犯和獄卒的地方,但是屠戮卻樂此不疲的追求他的那份虛榮。比如,建造奢華之極,美輪美奐的宮殿;全金打造的金光燦爛的餐廳,更是喜歡其他人對他頂禮膜拜的樣子,還有別人見到他驚訝或恐懼的眼神……等等,都充分的表現出屠戮的虛榮心來。
屠戮的虛榮只爲填補他的相貌醜陋和體態臃腫肥胖。
大胖子是屠戮最爲忌諱的詞,只要說出口,即便不是說屠戮,也要被撕得粉碎。洛野的這一稱謂的確算是驚世駭俗的了,很多人都等待着屠戮一巴掌拍死洛野的那一刻,這場面要比賭局比賽精彩的多的。
不僅獄卒們驚異連連,連千夫,分崩,離析都是臉色大變,止路也是僵住了笑容。
屠戮聞言先是一驚,隨即怒火如同火山的岩漿一般噴發出來,臉上的另外兩個眼睛驟然睜了開來,四隻眼睛猶如實質般的射出怒火。
“死吧!”
屠戮揮起巨大的拳頭拍向洛野,這一拳頭雖然看似平平無奇,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拳頭的威力,足以將這賭局比賽場打成廢墟。
洛野見此也不躲避,天體功法和天幕功法兩套功法同時運轉,澎湃如潮水般的鬥氣從丹田中的液態鬥氣球中涌出,順着經脈瘋狂涌入雙拳。洛野向前踏出一步,猛然擡起左右雙拳迎擊而上。
“雙拳:鬼燈十八連擊!”
洛野的雙拳與屠戮的拳頭轟擊在一起,頓時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轟然爆發出來。
在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下來。
所有人的動作,表情也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洛野與屠戮對撞的拳頭,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都想象不到有人竟然敢於監獄長硬碰硬!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洛野被打飛,身子直接穿透了牆壁飛了出去。
“洛野!”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狼王,他焦急的喊了一聲洛野的名字,朝牆壁上的人形洞口望去,欲向前追去,剛踏出一步,狼王又回頭看了一眼屠戮,那眼神中充滿了不一樣的神色,像是憤怒到極點的狼。
屠戮收回拳頭,什麼也沒有說,只見他四目朝拳頭望去,其中盡是驚訝的不解之色。
“哼!自尋死路!竟敢與監獄長對拳,必死無疑!絕對全身震碎而死!”
獄卒們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並沒有一絲的同情之色,畢竟他們整日見慣了死人,早已麻木不仁了。
“可惜了…可惜了…”
分崩嘆息着搖頭,他前三十五局穩贏的錢的沒有了。
千夫與離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色,只是,止路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屠戮道:“監獄長,您忘記了要看他的咒印的嗎!現在您將他殺了,這……”
“本監獄長最不能容忍這樣!管他是何咒印,死就死了!”
屠戮回過神,鼻腔裡發出低沉的呼吸聲,他的火氣還未完全消除。
聞言,狼王慢慢的轉過頭,橫眉倒豎,目光如狼般兇光閃閃,拳頭不由得握緊了,他向屠戮一步一步走去,與此同時,握緊的拳頭鬆開了,不過,這時他的五根手指上已多出了十公分長的利爪。
狼王一直隱忍至此,最終還是沒能忍耐下去,他決定出手了,他不能看着洛野死在這個監獄裡,他要幫他救出同伴並且離開這裡。
突然,狼王的腳步又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牆壁上的那個人形洞口。
“嗒…嗒…嗒…”
輕微的腳步聲,富有節奏感的從外面傳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那裡望去,臉色越來越是驚訝,越來越是不可置信。
“嗒…嗒…嗒…”
腳步聲由遠到近,猶如天外來聲,又如海上迷霧中傳來的幽靈之聲,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洛野從人形洞口裡走了出來。
他,完好無損,安全無恙,一如之前,一點也不像受傷之人的樣子。
“怎麼可能!”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升起了這樣的疑問。
獄卒更是不敢相信,不久前,同樣的一幕發生在千夫身上。千夫在中了屠戮一拳時,也是受了極重的傷,雖然之後很快無事,但是當時卻極爲狼狽不堪。
“難道他比千夫還要厲害?”
這個念頭只是閃過一瞬便被推翻否定了。洛野若是比千夫還要厲害那怎麼可能會被抓到這裡呢!
千夫與離析相視一眼,各自也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愕之色,因爲他們也有疑問,似乎在與離析一戰之後,他又變強了……
分崩更是想要得到解釋的看着千夫和離析,以目前的實力來看絕對要超過三十五個犯人的實力。
此時的屠戮看不出有何異常來,只是他不時的瞄向他的右拳頭,這一微小的動作所有人都沒有覺察到,但卻被止路看到了。
止路有些費解,屠戮總看他的手幹嘛,於是後退一步,從屠戮的身後向他的手瞧了瞧,這一瞧不要緊,他的驚訝頓時取代了所有,甚至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驚訝很多。
因爲他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敢相信的事!
屠戮的手受傷了……
這傷可以說是小得微乎其微,幾乎是看不見,只是稍稍退了一點皮,泛着輕輕的微紅。
但就是這小的不能再小的傷,讓止路吃驚的不能再吃驚了。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屠戮的實力,他的強大也許只有止路知道,能夠將破開屠戮的防禦的人整個帝國沒有幾個,但眼前的小夥子卻破開了,還擦破了屠戮的皮。
“他的實力……”止路對洛野的實力有多強得重新判定了。
當所有人驚訝的時候,洛野早已驚訝過了,雙拳鬼燈十八連擊,每拳以一個點爲靶心連續十八道拳勁,拳拳相疊,力力相加,那股推力威力極強,而此時的雙拳威力更是不可估計,還是被屠戮一拳打飛。
如果以離析爲例,他在鬼燈十八連擊下飛出去了二十多米,屠戮卻將洛野擊飛不止二十米,用力量來比較,洛野當前無法戰勝離析,那屠戮更是不可戰勝。
對此,洛野一轉頭早拋之腦後。
其實,洛野被打飛而沒有受傷有着一個很簡單的解釋,那就是雙拳鬼燈十八連擊卸去了屠戮大多數的力道,剩下的力道不足以讓洛野受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洛野的實力真的有所提高,只是提高的不是鬥氣等階,而是身體強度。
在與離析的對戰當中,洛野身上多處骨骼斷裂,但在昏迷的時候天體功法自行將洛野的傷勢治癒,並且,破而後立,身體比之前更加的強韌。
洛野向前又邁了幾步後,屋內的暖流撲面而來,在這股熱流裡,洛野頓時覺得舒爽無比,道:“太暖和了!”
片刻間,洛野便將身上的寒意驅逐體外,大步走到屠戮身前,指着屠戮的鼻子道:“大胖子!你將都門藏在哪裡!”
洛野一如既往的問這個問題,完全不畏懼再次被打飛的危險。
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對屠戮來說是不加修飾,直截了當,赤.裸.裸的侮辱!
所有的獄卒都是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洛野,其中有不解,有嘲笑,還有……敬佩!
是的,他們開始敬佩洛野了。
不只是他可以承受屠戮的一拳,而是他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深深讓他們震撼無比。
“你!”
屠戮的怒火已燃燒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揮去拳頭又要迎向洛野,卻被一旁的止路攔住了。“監獄長!不可出手!”
“爲何攔我!”
屠戮怒視着止路,咆哮道。
止路並沒有畏懼屠戮的怒視,而是一字一頓的道:“他既然可以接下監獄長的拳頭,這說明他……”止路的話說到這裡,便以一種任何人都聽不懂的語言道:“#@¥%*&……”
聽到止路如此之說,屠戮的怒火立刻平息了下去,收起拳頭,道:“但願如此……”
屠戮再次看向洛野,目光中以無怒火,道:“本監獄長暫且饒恕你的不敬!你來這裡時,獄卒也向你透露了消息,你知道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吧!”
“大胖子!你別轉移話題,告訴我都門的下落!”
洛野的話音未落,獄卒羣中已傳出了驚呼聲,這聲音多爲驚訝,卻有無法掩飾的支持和崇拜之意。
千夫,分崩,離析三人都不敢以這樣的語氣和屠戮說話,而洛野卻完全不當回事,剛剛赦免了他的死罪,卻再次揭起屠戮的逆鱗。
屠戮握緊着拳頭,鼻腔裡如同奔雷般不斷炸響,像是一顆炸彈在屠戮的體內爆炸,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息從屠戮身上蔓延開來。
片刻後,屠戮看了一眼止路,深吸了幾口氣,壓下了怒火,對洛野道:“本監獄長忍了,若不是那樣,本監獄長立刻撕碎你!將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吃掉!”
“大胖子!告訴我都門的下落!”
洛野昂首挺胸,臉上寫着堅毅,似乎屠戮不告訴他下落,他便會一直說下去。
“我的神啊!他…他…他真是我的偶像啊!”
獄卒中傳出來了崇拜的聲音。
“他的勇於與惡勢力鬥爭的精神深深感動了我……我…我…我……算了,我沒有他那個本事……”
一個獄卒在聽到洛野的話後,心中猛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膽量,想對屠戮抒發這些年壓抑在心裡的怨氣,但話未說出口,又慫了下去。
“他的勇氣是從哪裡來的呢……他真的不怕死嗎!”
一個獄卒說出了他的質疑,這又何嘗不是其他人的疑問呢。
屠戮連續深呼吸五次後,終於壓下了怒火,生怕洛野再次激怒他,道:“只要你能在賭局比賽中存活下來!本監獄長便讓你帶你的夥伴離開!”
什麼!
在場除了洛野,狼王和止路外,其他人都震驚了,這簡直是驚世駭俗的一幕。
屠戮竟然妥協了!
在洛野接二連三的稱呼大胖子後,屠戮沒有出手,反而給了洛野一個許諾,雖然對洛野來說根本不可能完成,但是屠戮卻是真的妥協了,他竟然允許一個人當着他的面稱呼他大胖子!
“罪人沒有聽錯吧……”
千夫都在認爲自己處於幻覺,這根本不合乎常理,屠戮一反常態的妥協了。
分崩與離析相視一眼,屠戮是在聽到止路的私密話後,纔出現的異常舉動。
他們心中徘徊着不解與迷茫,止路到底向屠戮說了什麼話呢!
什麼話值得屠戮如此忍氣吞聲呢?
“好!我答應你!”
聽到屠戮的話後,洛野想也不想,脫口答應了。
一旁的狼王面色一變,喝道:“你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賭局比賽根本沒有人能夠存活下來嗎!”
“誰說沒有?”洛野指着千夫、分崩和離析道:“他們不就活下來了麼?而且,最近又有一人活下來了。”
“可……”
洛野打斷了狼王的話,“比賽還未開始就擔心自己的實力不足無法贏得比賽,那麼根本不用比賽,現在就已經輸了……連比賽的勇氣都沒有,怎麼會去救自己的朋友!你不說要爲自己制定目標嗎?我當前的目標就是將澹臺都門救出來,除此之外,我一律不想!多餘的想法只會扭曲我的路!我想,一條筆直的路,應該只是執着並且頑固的履行一個想法,單一的一個目標,我說的對嗎?”
狼王被洛野的話說得一時語塞,竟無法反駁。
片刻後,狼王苦笑一聲,道:“你說的很對!你已經向你的路邁開了腳步,好好鋪就自己的路吧……”
“止路!可以安排賭局比賽了!”
屠戮見洛野已下定決心比賽,他極爲滿意,吩咐止路安排比賽。
“是!”
止路點頭,向千夫,分崩,離析三人示意。
“請先走進牢籠!”止路對洛野道。
洛野看了眼身前巨大的鐵籠,也不多問,從屠戮身邊走過時,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他右肩膀上的手臂。